单身小伙续元，五官周正，爱运动，身材保持得不错，头发尚浓密。入职大厂一年后，续元认清一个现实——再不搬家自己就会死，死在来回三个小时的通勤路上。续元下定决心，勒紧裤腰带也要搬到公司附近住。

找房子这种事，要是不考虑价格，半天都用不上。续元跟着中介大姐兜兜转转三天，在太差和太贵之间摇摆不定。第三天晚上看的最后一套，续元想当场拍板——精装四十平公寓，落地窗俯视步行街，家具家电几乎全新。大姐说，拔下眼来走吧，七千五，押一付三，年付七千，你要能租，前边更有性价比的你早租了。

续元一步三回头跟大姐出了门，大姐锁门锁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把门锁好。拔出钥匙一边往包里装一边对续元说，也别说没房源了，附近还真有一套，条件跟这个差不多面积还大了十平，一个月才三千押一付一，就是……

在牛马那里，大姐描述的条件足以覆盖一切“就是”了，续元用坚定的小眼神支持大姐继续说下去。

“嗨，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同事都知道那套房源但没人往外推，一般都租不上半个月就来找我们退钱。那套房子里死过一个年轻姑娘，怪事挺多的，还是等有了新房源我再联系你吧。”

十分钟后，俩人双双站在了那间公寓的门前，就在隔壁的大厦，大姐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把门锁打开，对续元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自己进去随便看。

还真不比刚才那间差，唯一逊色点儿的就是在全阴面，房型不怎么方正，动线像个螺旋形，卫生间在屋子正中间没有通往外界的窗，有点发霉的味道。

续元入住以后的怪事就从卫生间开始，搬家当晚，续元在水池洗脸的时候，感觉抬头的瞬间镜子里有个烟熏妆的红衣女消失了，低下头去她又出现在镜子里，连续试了几次，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于是作死的续元再次低下头的瞬间猛的抬起了头，镜子里除了自己啥都没有。续元暗笑自己吓自己，低头捧水，与水池里烟熏妆的脸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一屁股坐在地上。

晚上不敢关灯睡的续元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就梦见红衣女在床尾背对着自己乱翻乱找，梦里续元悄悄坐起来看，红衣女似乎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停下了动作，续元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端倪，床尾对着的衣橱有个圆的亮面把手，红衣女一直在里面和自己对视呢，于是嗷的一声醒了。

想天亮去找大姐退钱，自己刚刚信誓旦旦完，属实拉不下脸，住又害怕。擦了擦汗，续元点了三根香烟红头向上摆整齐，磕了仨头念叨，小姐姐啊，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求你放过我吧，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当不得拜的街坊，我但凡有别的去处也不能住这儿妨碍你清净。

之后，消停了好几天。

这天凌晨四点，续元好容易把带回家的活干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准备保存，却踢到脚底下的电源，喊出完蛋的一瞬间台式机就黑屏了，续元那个后悔啊，背着笔记本回来能累死自己么。

爱咋咋地，睡觉吧，大不了挨顿骂白天再重新干。刚睡着，红衣女在他耳朵旁边，第一次说话了：“睡吧，放心睡吧，我替你保存了。”困倦的续元嘟囔着，我放心个P，翻身打起了鼾。

早晨醒了，续元依稀记起梦境，自欺欺人地开了机，眼珠子差点掉地下，文件真被保存了。

再梦见红衣女的时候，续元表达了感谢，沟通之后，得知红衣女原来和自己同行，名叫卿华，也是IT，名校硕士毕业，在这个屋子里加班猝死。续元想起自己手头遇到的难题，被卿华三言两语指点迷津后，茅塞顿开。

卿华说，其实我可以替你去上班，你连续眨五次眼，我就能附到你身上，这时候你只能旁观自己的一切，所有说话，动作都是我在完成，你暂时没有操控权，只能操控自己的眼皮，再连续眨五次，我就会退出，你恢复正常。

续元当场就开始眨眼。卿华笑道，你别在这里试，这是梦，等你醒了再试。续元又想起什么，你那烟熏妆不符合你知性气质啊，卿华说，看仔细，这是黑眼圈，等我回头想办法消了它。

卿华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碾压续元。

一个月后，续元凭借拔群的贡献，成了项目组组长。

两个月后，续元被破格提升为总监。

一开始续元还跟着卿华当实习生，边看边学，赞不绝口，除了上厕所的时候经常搞到外面。后来越看越困，索性就睡觉，连饭都不用亲自吃的感觉真不错啊真不错。

续元没留意，自己醒着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偶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逛商场，就是在做发型，他打算下次把自己取回来去打打篮球。

这一次似乎睡了很久，续元醒来的时候，发现是中午，眼前是天花板，今天周末？续元试着眨眼，大吃一惊，眼皮哪儿去了？惊出一身冷汗后他才发现，手脚身体全都没有啊。

这时，听见门响了一下，原来是中介大姐领了一个小姑娘来看房，他赶紧迎上去想打听事，却发现自己像一团空气被那两人穿了过去。

自信的小姑娘很快就入住了，刚搬完家的那个晚上，小姑娘对着镜子卸妆的时候，似乎看见镜子里有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她喃喃自语道，中介大姐说的也不对啊，不是说死了的是个小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