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冬,关羽的首级被送至洛阳,曹操以诸侯之礼厚葬;而在成都,刘备听闻噩耗后“痛哭终日,饮食俱废”。这位以仁义著称的君主,为何在关羽最需要支援时选择返回成都?荆州的失守,究竟藏着怎样的战略隐情?
公元219年,刘备历经两年苦战拿下汉中,自立为汉中王。这场胜利的背后,是诸葛亮“倾益州之力”的后勤支撑,也是关羽在荆州牵制曹操主力的结果。当刘备在汉中庆功时,关羽正以不足五万兵力,将曹魏名将曹仁逼入樊城绝境,并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然而,刘备的决策让局势急转直下。他在汉中称王后,未选择继续施压关中,反而率主力返回成都。这一举动直接解除了曹操的后顾之忧——曹魏从此能集中兵力应对荆州战场。史载曹操得知刘备撤军后,立刻从长安调徐晃、张辽等十二营精锐驰援襄樊。
刘备的战略短视,还体现在对东吴的误判上。自215年“湘水划界”后,孙权对荆州的野心从未消退。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北伐襄樊之际,东吴都督吕蒙已开始筹划“白衣渡江”。而刘备集团却沉浸在汉中大捷的喜悦中,既未加固荆州防务,也未对东吴采取威慑行动。
更关键的是,当关羽围困樊城、曹操欲迁都时,刘备未从汉中出兵呼应。若他此时东进关中,曹操将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但刘备的缺席,让孙权确信偷袭荆州不会遭到报复。正如吕蒙对孙权所言:“刘备、关羽,皆在千里之外,救荆州不及。”
关羽的失败,暴露出刘备集团的结构性缺陷。自诸葛亮《隆中对》提出“跨有荆益”以来,两地的联动始终脆弱。襄樊之战期间,关羽的军需供给依赖糜芳镇守的江陵。但当刘备将诸葛亮、赵云等核心班底带入益州后,荆州本土势力与“空降官员”的矛盾已然激化。
史书记载,糜芳、傅士仁的叛变,直接源于军资贪污被关羽追责。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刘备未能建立跨区域监督机制。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刘备,既未派心腹制衡糜芳,也未在荆州设立独立的后勤体系,导致关羽在前线陷入“无粮可调、无兵可援”的绝境。
刘备的愧疚,本质是对战略失误的悔恨。《三国志》披露,关羽死后,刘备曾对法正叹息:“若听孔明之言,留云长守汉中,朕亲镇荆州,何至于此!”此言暗指诸葛亮曾建议由关羽镇守汉中,但被刘备否决。
这一决策导致连锁反应:汉中需要魏延、张飞等大将驻守,荆州只剩关羽独木难支;而刘备返回成都,则让益州与荆州彻底割裂。当关羽在襄樊血战时,近在咫尺的上庸守将刘封、孟达竟拒绝发兵,折射出刘备集团内部的指挥失灵。
建安二十四年的冬天,关羽用生命为刘备集团敲响警钟。荆州的失守,并非一句“大意”可以概括,而是战略统筹失败、盟友关系破裂、内部制衡缺失的综合结果。
作为最高决策者,刘备的失误在于:既想“跨有荆益”,又未能打通两地战略通道;既依赖关羽的军事才能,又忽视其背后的系统性风险。这段历史警示后人:任何宏图霸业,都需要精确的战略计算与坚韧的联盟纽带——失去这两者,即便是“武圣”关羽,也难逃悲剧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