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沐言。
我们常知定窑白釉器物,“定窑白瓷瓯,颜色天下白。”而定窑中更有优秀的黑釉,酱釉,绿釉(低温瓷)等颜色釉器物,被称为黑定,紫定等,同样给世人带来惊喜。“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那是特别的定窑烧制而成特别的颜色釉带来的惊喜。
不可否认,定窑中烧制最多的白釉器物,柔和洁净中透露着端庄秀美。白瓷的工艺历经唐和五代的发展,在宋代日臻醇熟,也为颜色釉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纵观定窑几百年的烧造历史,从晚唐五代到元代,每一个时期的器物都有年代特征,但真正形成定窑瓷器独特风格的却是从北宋开始的。
酱釉在定窑中属于特殊品种,传世品极其少见,但身份特殊的它倾注了匠师更多的心血和对技艺的思考。真正的宋代定窑酱釉瓷器的精美度很高,多以光素器示人,造型优美,艺术精湛,深受世人喜爱,透着精致的气息。
北宋 定窑酱釉花口盘 故宫博物院藏
定窑的酱釉与黑釉都由釉中含铁物质的多少和烧成火温而定。釉料中含铁物质达到一定比例,釉层薄,火焰温度比较高,这样才能烧出优秀的酱釉器物——紫定。
酱釉在烧制过程中,当氧化亚铁的含量达到百分之五左右时,会出现一种米黄色的变化,当氧化亚铁含量达到百分之八左右时,发色会趋向于暗褐色或者是赤褐色,如果烧制的温度比黑瓷高三十到五十度,最终烧制出来的器物就为酱褐色或者是芝麻酱色。烧制紫定器物的工艺比烧制其他釉色品种的瓷器难度要大,紫定瓷器的烧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定窑烧制陶瓷工艺的高超与成熟。
酱釉器物是定窑烧造工艺的结晶,更是自然的美好使然,通过釉色渲染,重现造物者的神奇之力。而在这抹神奇釉色下,加之不同形制的演绎,进而成为我们可望却不可得之物。譬如,定窑酱釉直颈瓶。
直颈瓶又名纸槌瓶,多见于青瓷,部分学者认为其造型来自9-12世纪传入中国的伊斯兰玻璃瓶,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其实是对棒槌型物件的仿制,而无论该类器物出现的原因究竟为何,这种在颈部有明显折肩设计的瓶式器物,在中国瓷器以圆润柔美的线条为主的审美中独树一帜。
北宋至金 定窑盘口纸槌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纸槌瓶没有复杂曲折的设计,不加修饰,简约质朴中透着“静为依归”的寂寥,在对器物的比较参考中我们发现,纸槌瓶不仅在造型上与伊斯兰玻璃瓶有相似之处,更在部分刻花装饰手法上,与伊斯兰玻璃普遍使用的磨刻花技法有共通之处,似有对外来文化的模仿之意。
左:南宋 龙泉粉青釉纸槌瓶 2018佳士得香港秋拍 右:九/十世纪波斯玻璃瓶 科威特国家博物馆藏
珍藏于大英博物馆的一件北宋定窑刻花直颈瓶,通过刻花工艺和直颈瓶设计完美融合,展现出闲适淡雅,宁静飘逸,视觉审美中既有绵软细腻,又蕴含柔美坚定,独留一隅阔达从容。
北宋 定窑刻花直颈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不同时期的同一造型在不同窑口中会发生一定的金属元素变化,即便是同一窑口的不同釉色中也会存在肉眼可见的差异,这是审美的变化,也是器型在釉色变化中实现精益求精的表现。这点在定窑白釉与酱釉直颈瓶中就有充分的体现,即使是定窑白瓷,在那时的烧制方法下,也没有釉色完全相同的。
定窑酱釉直颈瓶没有附加刻划等装饰工艺的技法,更多的是在造型和釉色中实现突破。或在折肩处、口径处进行局部改良,或酱釉发生窑变,让视觉出现层次分明的过渡转换,以实现对器物的标新立异。
拿最近店内的常设展陈中的一件宋代定窑酱釉窑变直颈瓶来说,其发色与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定窑酱釉花口盘相近,但其造型上与常见的纸槌瓶有不同之处,自带特色与辨识度,不仅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器物,亦是我们的镇店器物之一,下一次我们就来聊聊它。
宋 定窑酱釉窑变直颈瓶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