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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五八九年,隋文帝灭陈,结束了东汉以来三四百年的分裂割据局面。“分久必合”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同一时期的书法艺术也折射了这一历史的必然性。南北书体之间相互渗透影响,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发展,逐渐趋于融合。
隋朝建国虽只有短短三十七年,但在书法史上的成就还是值得一书。康有为评价隋代书法:“隋碑内承周、齐峻整之绪,外收梁、陈绵丽之风,故简要清通,汇为一局,淳朴未除,精能不露。譬之骈文之有彦升、休文,诗家之有元晖、兰成:皆荟萃六朝之美,成其风会者也。”又说:“隋碑风神疏朗,体格峻整,大开唐风。”
康有为这一说法我们可以从《龙藏寺碑》《董美人墓志》等传世作品中窥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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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隋 【龙藏寺碑】局部
《龙藏寺碑》(以下简称《龙》)全称《恒州刺史鄂国公为劝造龙藏寺碑》(图一),文帝开皇六年(公元五八六年)立石于河北省正定县,无撰书人姓名。

图二 【龙藏寺碑】拓本局部
《龙》(图二)用笔明显承袭魏碑中隶书的特征,方圆笔并用,结体严谨方正,略呈扁平状,呈现出成熟的楷书面貌特征。其用笔沉着,横画起收处仍然保留有隶书外拓折笔的痕迹,刚柔并济,方整有致。世人评价它“整密瘦健,为隋碑第一”,“爽整精能,为隋碑之极则。”
康有为曾说:“隋碑渐失古意,体多闿爽,绝少虚和高穆之风,一线之延,惟有《龙藏》。”杨守敬说:“细玩此碑,正平冲和处似永兴(虞世南),婉丽遒媚处似河南(褚遂良),亦无信本(欧阳询)险峭之态。”由此处可见初唐诸家大多从此碑汲取养分。
可以说《龙》是集北碑之众长,是为开启大唐一代书风的重要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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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隋 【董美人墓志】局部
《董美人墓志》(以下简称《董》)全称为《美人董氏墓志铭》(图三)。隋开皇十七年(公元五九七年)立碑,楷书二十一行,行二十三字。
撰文者为蜀王杨秀,是隋文帝第三子,董美人为其爱妃,病逝时年方十九,杨秀对其感情颇深,便撰文以表哀悼,刻为墓志随葬。《董》原石于清嘉庆、道光年间在陕西西安兴平县出土。咸丰三年(公元一八五三年),上海小刀会农民起义战争期间,原石毁佚。《董》拓本流传甚少,出土初拓本尤为难得。
《董》虽为楷书,但点画之间仍承袭魏碑特征,以方笔为主,时见圆笔。从结构上看,字形以扁方为主,横画呈左低右高势,楷书特征明显,单字内部紧密,左右避让开拓。
《董》在隋代书法中地位很高,当属隋书小楷第一,放置历代墓志之中,也可推为上品。清代罗振玉对其评价很高:“楷法至隋唐乃大备,近世流传隋刻至《董美人》、《尉氏女》、《张贵男》三志石,尤称绝诣。”
隋人书法,上承南北朝佹僪奇变,下开唐朝正书新风。《龙》点画圆润遒劲,启发了褚遂良、薛稷;《董》笔法工整端庄、结体疏朗平正,则深深影响了大小欧阳氏。隋朝书法不愧为连接南北朝到唐之间的桥梁纽带,并为北魏书体画上了一个完满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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