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谏(十六)

以史为鉴玛 2024-08-01 23:38:59

约摸到下午两三点钟,忽然听到四面枪声大作,这时抬头看到一架飞机在土围子上空盘旋,寨子里的人只听到了头顶的飞机声,国民党的这些士兵们开始欢呼雀跃,他们举起师部的旗子、团部的旗子不停挥舞摇手,希望飞机看到。

可是飞机飞得太高,难以识别,众人最后眼巴巴目送飞机消失,刚才寨子里有多热闹,现在寨子里就有多冷清。

牛元峰告诉参谋长刘德裕和沈叔明说:“看情形是军部派来了解围的部队,我们应该作好突围的准备,然后一鼓作气冲出去同解围部队汇合。”

但是,当时马匹损失殆尽,徒步又不能走的快,最后只能是搔首西望,徒唤奈何而已!

又过两个钟头,枪声停止了,估计解围的部队已经撤走了。

牛元峰恨恨地说:“这一定是王肇治的阴谋,他记过去的仇,想置我们这些人于死地。”

说完话,牛元峰闭目不语。不久天色渐黑,两面山上和西南面的枪声完全停止,许多残兵都聚在土围子里。

从早晨到天黑,没有得一点饮食,更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命运。牛元峰和刘德裕躲在窑洞里商量办法,刘德裕主张把土围子里的官兵整顿一下,看看还有多少人再说。

官兵们身上带的给养早已吃光,有的不顾生死,偷偷爬下土围子将死马拖回,用火烤熟充饥。刘德裕到各部视察,叫各营连排班找本建制的人集合后请牛元峰去分别讲话,准备突围。

牛元峰强打精神地走到各连蹲在地上讲话。他说:“今天是到了最后关头,只有大家一心,勇敢突围,除了死里求生,没有别的办法”。牛元峰至此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只是偶然中了红军的埋伏。

实际恰恰相反,在准备与牛元峰的战斗会议上,毛泽东对指战员们风趣地打了个比方说,在《水浒》里林冲在柴进庄园跟洪教头比武时,林冲不是直接冲过去,而是先退了两步,然后再找机会反击,退这两步就是为了避洪王教头的锋芒;这次打牛元峰,我们也要这样做,我们多退几步,把他放进城里,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

指战员们觉得毛主席讲的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后来战役的实施中,也确实是按毛主席的战略思想执行的。

红军派出小分队到黑水寺“惹牛”、“牵牛”,牵着牛鼻子直到进入直罗镇。

牛元峰面对这个支离破碎的队伍,讲了一圈话,又叫各部清点人枪。军马是一匹都没有了,官兵随身带的轻武器和弹药并不缺少。

除六二五团人数较多外,其余两团各连有的只有十个八个不等,有的官兵皆无,总数只有五百多人。

牛元峰想出的第一个办法,是把副官长吕国宪打扮成农民的样子,后半夜从山坡放下去,打发他一路小跑去军部找董英斌求援。

牛元峰并不清楚军部派了援兵只是被堵在半路过不来。

吕国宪跑出来寻救兵,也是人生地不熟而且山高路滑心里也慌,不小心滚下山崖昏迷了一个昼夜才醒来,结果成了俘虏。

此时,毛泽东早已把目光由直罗镇转向了增援之敌,决心抓住各路敌军协同较差的弱点,集中红一方面军主力,以各个击破的战法,歼灭增援之敌。

因此,他留下周恩来、彭德怀在直罗镇指挥红十五军团一部围歼一O九师残部,并阻击由东边富县方向来援之敌一一七师;另外以羊泉镇、道佐铺两地游击队逼近富县,大造声势,摆出红军主力马上要攻打富县的姿态,牵制、迷惑国民党军,袭扰敌军后方,阻其出援。

毛泽东则自己亲率红一、红十五军团主力向西迎击由黑水寺向直罗镇增援的第五十七军第一O六、第一一一两个师。

一一一师在安家川以东地区与红一军团一接触,董英斌就命令其向西退至黑水寺地区,向一O六师靠拢。董英斌竭力避战,毛泽东认为敌人五十七军已是惊弓之鸟,必须迅速抓住战机,主动出击,乘胜扩大战果。

毛泽东确定以红一军团主力进至黑水寺东北之韩家河、甘沟门、王家庄地区,准备对黑水寺实施进攻;由聂荣臻率领第一团、第十三团及军团侦察连,从北面实施迂回,进至黑水寺以西的龙益湾、王家角以北地区,阻敌西逃,并打击由西边来援之敌;以红十五军团主力秘密进至黑水寺以北,控制黑水寺至太白镇之间二三十公里的地区,确保孤立董英斌部。

董英斌见势不妙,惧怕被歼,率部沿葫芦河向西撤退,逃往太白镇。

红一军团一部在聂荣臻指挥下,在张家湾至羊角台途中追歼了国民党军一O六师第六一七团。

困在寨子里的牛元峰这时开始将各部重新编组,他命令六二七团中校团副李洁堂指挥六二七团,六二六团中校团副孟广云指挥六二六团,马镇夷仍指挥六二五团,各团纷纷准备,只听命令—下,就开始突围。

这时,忽然有个士兵要上土围子,说他是六二六团被红军俘去的士兵,送来红军一封信。

经盘查后属实,便叫他上来,将信交给牛元峰。牛此时心情颓丧已极,哪里有心情看信,刘德裕只好拆开给他念。

信的内容大意是,“葫芦河边,老人山上,望远镜中,看到你的官兵,均已厌弃内战,纷纷投降。我们北上抗日,是帮助你们打回老家去,你们东北军没有什么理由到西北打内战。现在你师大部被歼,最好你投到我们这里来,共同抗日。这是光明的道路,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牛元峰听后默无一语,左右的人也没有人敢作出什么决定或者决定怎样答复。

这些人知道,牛元峰跟张学良关系极深,投降虽然能活命但是他是不能说出口的。

加上牛元峰刚刚到庐山参加完训练团,听了大量蒋介石的蛊惑,很认同忠孝礼义廉耻,效忠领袖那套理论,在此期间他还跟国民党高级官员烧香磕头拜了把子,要是投降,岂不落人口实,所以每有劝降的信都要撕掉,劝降的人也要枪毙。

于是孟广云便说:“我们先写回信,可以说稍加考虑,再作决定。”

牛元峰说:“好,你就写吧。”孟广云找一张纸条,把信写好仍交给来人带回去。

原来,徐海东派红十五军团的一支部队攻了一次寨子,没有攻下来,见此情景徐海东非常后悔,那天应该让人拆寨墙时把石料全推下山才对。

随后他便组织了六挺机枪,准备沿着一条深沟再次发动进攻。就在这个时候,周恩来副主席来到前沿,问明了情况,周恩来说:

“敌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不好攻暂且围着算了。寨子里既没有粮食,也没有水,他们总是要逃跑的,争取在运动中消灭它。”

于是徐海东便利用东北军的俘虏将红军的劝降信带给牛元峰,进行政治攻势。

寨子里的孟广云将回信交给来人送走后,牛元峰和所有的人心情更是紧张。这时已近午夜,红军从四面八方对土围子进行严密监视,感觉似乎配备了一批神枪手,枪口全部对准土围子,只要土围子里的官兵在围墙边一露头,神枪手马上开枪,一枪一个,百发百中。

由下午到夜间,这样被打死的已有几个人,最后牛元峰决定还是突围,由半夜十二时开始。

突围部署是六二七团在前,六二五团及师部在中间,六二六团在后,由土围子东面斜坡向下溜,路线是向南偏东,目的地是鄜县。

六二七团刚一开始突围,即遭到红军集中射击,马上混乱起来。李洁堂胆子小,指挥能力不行,所以掌握不住。

马镇夷见此情况便和牛元峰说:“李团副不能指挥,恐有贻误突围时机的危险。”

牛元峰听完,叫副官找李洁堂来,又叫另一个随从副官把手枪准备好,听他命令就开枪。李洁堂进窑洞见牛元峰,牛拉着李的手说:“到外边有话讲。”

刚走出窑门,牛就叫副官动手。副官连发三枪,李洁堂顿时毙命,接着把李的尸体扔到土围子下面。

这事发生前,牛元峰没有跟任何人研究过,看情形他已失去常态。李洁堂之死,引起许多人的疑惧,谁也不敢再跟着牛元峰走了。

六二七团在下了土围子后,真是狼奔豕突,各自逃命,再也不能集结了。

这样又耽误一两个小时,牛元峰又催马镇夷行动,马带六二五团官兵向下溜。红军对此集中火力,结果眼看官兵各处乱窜,谁也顾不了谁。牛元峰突出土围子后,身边还有四五十个人,盲目向西南方逃跑。

约摸走了四五里后,天渐渐地亮起来,隔沟看到孟广云带着一百多人一起往南走。跟牛元峰的这群人向他们打招呼,那边人只顾走,并不理会,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两面沟里的红军民兵零零星星地对这些残兵败将射击。

有一支红军小部队紧紧跟着牛元峰这部分人从后面追来,也没有开枪。牛元峰这部分人为了表示身上有枪,不使红军接近,不断向后方开枪。

直罗镇战役纪念馆

这时刘德裕和其他许多人是再也走不动了,便躺在山上。最后牛元峰身边只剩沈叔明和一个随从副官。追踪的红军越来越近,甚至人数和面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红军不开枪,只是高喊“缴械,缴械”。

萧华将军作词的《长征组歌》曾风靡一时。其中的《祝捷》一段中这样写道:“直罗满山炮声急,万余敌兵一网尽。活捉了敌酋牛师长,军民凯歌高入云。”

牛元峰被我军活捉一直是家喻户晓的结局。但是牛元峰是如何被活捉的,最后怎么又死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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