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谏(十八)

以史为鉴玛 2024-08-01 23:38:54

张学良带着何柱国和副官等人,连夜坐飞机返往西安。那天云厚雾大不适合飞行,但是张学良心急如焚坚持起飞。

由于空中能见度太差,飞机无法分辨位置,只好下降到几百米高度搜寻地面标识,期间差点撞山。

飞行员找到平汉铁路后开始往北飞,不久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勉强飞到河南洛阳后只能在大雨中降落,众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第二天坐火车返回西安。

到西安后张学良怒斥晏道刚,但晏是蒋介石派来的,而且晏也是执行蒋介石的命令,不便自己直接处置。

而董英斌则不同,直接撤了其军长职务,并着手安排善后事宜。

处理完这些糟心的事情后,再次飞南京继续参加剩下的会议。

期间张学良命人向国民党军政部申请给阵亡的何立中和牛元峰两位师长每人十万元抚恤金。

结果蒋介石让何应钦回复张学良:抚恤金不予准许,两师番号撤销。

这一下彻底寒了张学良的心,他恨恨地对一同开会的何柱国说,没想到我张某人混的连二十万元都不值了。

从南京回到西安,张学良去“剿总”的路上时,临到大门口听到车外呼天抢地的声音,透过车窗看到老幼妇孺跪在门口,场面凄惨无比。

随后副官报告外面跪着的是一一O师和一O九师阵亡官兵的家属,这些人原来跟着家里当兵的男丁随军混饭吃,如今人没了,一家老小往后也没了着落,他们请求张副司令可怜。

张学良心里无比惭愧,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自己的东北子弟,搞成这样如向老帅的在天之灵交待呢?

他决定自掏腰包在西安和平凉分别修建东北新村,安置这些官兵眷属。

国民党不予抚恤和取消番号,对张学良的打击很大。

以前身边的人说委员长想让东北军跟红军互相消耗,他觉得这话言重了,他一直抱着先消灭红军再打回老家的幻想,如今这个幻想被现实的残酷击的粉碎,等他消灭红军的时候,自己也许就成了光杆司令,拿什么打回东北呢?

张学良在“剿匪”这件事上,已从内心开始动摇了。他既挨了红军的打,又受了“中央”的气。

特别是这次他来南京,机场冷清清的,只有钱大钧一人来迎接,同此前他当陆海空副总司令的时候,每到南京,总有何应钦、宋子文等一大群高级文武官员迎接的那种声势烜赫的场面比较起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能不使他有一种今昔异势的感觉。

他把这种冷落场面和不久军事上的节节失利联系起来,心里更觉得非常难受。

杜重远

时间不到三个月,损失了将近三个师,照这样下去,不要一两年,东北军岂不就全部被消灭完了吗?

严酷的现实让张学良猛醒,他开始认识到,红军的战斗力不可低估,东北军再继续“剿共”下去,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东北军要抗日复土,必须改弦更张,另谋出路。

而这时的蒋介石在忙着开五全大会,对于东北军存亡攸关的大事都不作理会,连情况都没有好好问一下,张学良向蒋介石报告,他也不耐烦听。

这时,他想到因从事抗日活动而曾在上海坐牢的杜重远。

杜重远是辽宁人,“九一八”前做过张学良的秘书,同张学良的关系很好。

杜重远赴日留学,在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学习陶瓷制造。在日本与夫人侯御之相识,面前这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青年令侯御之钦佩不已。

不久,她收到了杜重远的表白信。但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比杜重远小十四岁,觉得自己学业未成,恋爱为时过早。

杜重远却很执着,情书一封接一封。他先行回国,在沈阳创办了肇新窑业,并得到张学良的赏识。

实业救国的同时,他对侯御之念念不忘。侯御之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大学毕业。那天,杜重远特意赶去日本,为她拍摄了一张照片。

侯御之后来成为中国第一位女法学博士,回到北平后,在燕京大学和冯庸大学执教。

有一天,她的宿舍窗下飞来一只风筝,正面写着“不传消息只传情”,背面则是“我在这里等你”。

这人正是杜重远,沈阳沦陷后,他成为“反日巨头”,而被通缉,被迫流亡关内。命运安排他们再次相遇,杜重远的爱国壮举终于打动了侯御之。

侯御之著文回忆:“一九三二年底,我从国外学成归来,重远正忙于抗日救亡活动。无暇择日,而是撞日订婚,假座于北京铁道学院,举行仪式。那天先是微雨,渐成小雪。铅沉沉的天空,仿佛也展示着中华民族的苦难。

我穿一身黑色丝绒旗袍,未施脂粉,仅一双红鞋,略志喜庆。汉卿先生还送来了贺礼,一个心形金盾,当中镌刻一个爱字。

他语重心长地祝贺说:‘愿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我送的这颗爱心,象征着你们永结同心,也象征着我们万众一心,复我河山,祝你们早度幸福时光。’”

侯御之

不久,杜重远就随张学良前往热河抗日前线动员。

张学良幽禁台湾,两岸实现“三通”而给大陆寄出的第一封信,这封信的落款,写着“知名不具”。只在信封上面,写着寄出地址“台北市北投区”,署有一个“张”字。

信封上的寄送地址是“上海市愚园路719号”,寄送对象便是“侯御之女士玉启”,可见杜重远在张学良心中的地位。

“九一八”后,杜重远到上海从事抗日救亡运动,他与邹韬奋、章乃器等人成为友好,并任职《新生周刊》总编辑。

由于该刊登载《闲话皇帝》一文,被日本人认为“侮辱天皇”,提出严重抗议。

国民党政府为了取媚日本人,将杜重远逮捕,判处一年零两个月的徒刑。

杜在服刑期间,被保释移住上海虹桥疗养院,由法警监守。

杜重远的女儿杜毅回忆,父亲入狱后,母亲侯御之特意住进了监狱附近的一个破庙,以便就近照顾看望丈夫。

侯御之“夫在冤狱子在腹”,无暇理会饥鼠绕床,蝇虫飞舞,她以专业的法律知识,对强加给丈夫的罪名,逐条驳斥。她用多种语言译出洋洋万言《抗告书》,刊登在国内外报刊上。

一时舆论哗然,不幸的是,因为劳累过度,侯御之腹中的胎儿流产了。

在狱中,杜重远写信、托友,劝说张学良转变“内战”思想,与杨虎城和解,和共产党接触。

六十多年后,习仲勋在文章中特别强调:“在这里应当记住,杜重远是促使张学良与东北军转变的最初推动者。正是他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对张学良反复做了大量的工作,才会有以后发生的事情。杜重远功不可没。”

内心彷徨的张学良想到杜重远一贯宣传抗日,在上海结识很多进步人士,在政治上一定会有一些好的意见。于是他在五全大会闭幕以后,托故来到上海,秘密约见杜重远。

张学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他看来,只有杜重远能帮助他实现,这又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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