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孔子说：“真是贤德啊，颜回！吃着竹筐饭，饮着瓜瓢水，居住在简陋的屋子，这些令常人忧愁的境遇，颜回却能不改变他的快乐。真是贤德啊，颜回！”

-- 原典出处《论语 · 雍也篇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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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回在《论语》中正面出场不多，我们认识他，主要来自孔子的多次衷心赞许。本章，可能是孔子对颜回诸多表彰中，最广为人知的一章。

孔子赞叹：贤哉，回也！颜回可真是贤德啊。贤德体现在哪呢？箪食瓢饮，回也不改其乐，便是孔子说的“贤哉”。

这章留给读者的印象是，颜回生活很贫困，却依然很快乐。

读者能够体会“人不堪其忧”之苦恼，却颇难理解“回也不改其乐”之愉悦。

颜回的境界，让人难以领会，更难以企及，几乎没有人渴望成为颜回那样的人，因为，箪食瓢饮而乐，真的很难做到。

读书难解之处，亦是缝隙之处，此处留下的破绽，吸引人进一步探寻颜回所乐何事。

不妨回到章句，慢品细思，颜回之贤，贤在贫而乐？还是贫而不改其乐？显然是后者。

“不改其乐”，说明颜回一直都是快乐的，外界环境舒适的时候，他是乐的状态；外界环境不佳的时候，他还是乐的状态。

本章关键在一“改”字，颜回本有之乐，不因外在环境而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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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选自【蓁熙诗画】

宋代大儒周敦颐曾要求学生“寻孔颜乐处”，《论语》中孔子和颜回常常以乐示人，究竟所乐何事？乐又从何而来？据说“寻孔颜乐处”也是宋代入读岳麓书院的面试题。

周敦颐在《通书》中说：“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玉，其重无加焉尔。”

如此看来，颜回之乐，亦乐“富贵”，不过此“富贵”不同于常人追逐的富贵。儒者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对待寻常富贵则“铢视轩冕，尘视金玉”。

孔颜之乐，实是学道、行道、悟道、证道而得之乐。这个“乐”是道德开出的花，也是成德达道之人的标志。

本章，比较特别的是孔子的赞叹方式，前后两次重复赞叹“贤哉，回也！”，看似啰嗦，实则赋予句子浓浓情韵，传递出孔子言说时的语气神态，令整个句子有了摇曳生姿之美。

孔子之重颜回，流露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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