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的“差异叙事”及其动力规约电视剧叙事动力的差异,也是一种必然现象。
正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树叶、没有完全相同的人一样,除改编、翻拍等形式外,每一部电视剧都应是与众不同的。
不同的电视剧,所叙之事也不相同,故微观层面的电视剧叙事动力,是千差万别、各具特色的,此为一种必然且绝对的差异。
然而,尽管这种绝对差异极易识别,但它却无法从根本上进行认知和把握,因为我们无法将所有的电视剧的叙事动力逐一或交叉比较,我们所能认知和把握的只是必然且相对的差异,也就是类属关系的差异。
正如树可以分树种,人可以分人种,尽管个体的微观差异不容抹除,但仍会根由“类”的概念生出局部或整体的共性。
电视剧的“类”,主要可分为题材和类型,是其差异叙事的基本体现。
电视剧的题材划分,标准着实不一。
如依据地域文化划分,包括京派、海派等;依据时间划分,包括历史题材、现实题材;依据意识形态划分,包括主旋律题材、商业题材、艺术题材;依据内容划分,包括爱情、武侠、涉案等。
在国产剧领域,题材多倾向于根据内容所涉时代划分,“包括古代题材、近代题材、现代题材、当代题材和重大题材五类,而业界则经常将古代、近代题材概括为历史题材,将现代、当代题材概括为现实题材”,仅重大题材较为特殊。
“电视剧类型是一种客观存在。”
相对于题材,类型的范畴要小一些,仅在以内容为划分标准时,它才可约等于题材。
简单综合,可将类型电视剧大致划分为历史/战争、宫廷/年代、家庭/儿童、青春/言情、悬疑/警匪、都市/农村、武侠/仙侠、奇幻/科幻等。
当然,类型也不见得能涵盖一切内容,部分剧集仍是按照题材路线发展的,如改革题材、反腐题材、少数民族题材等。
对于电视剧来说,题材关乎作品的时代选取和主题呈现,类型关乎作品的情节模式和故事元素,前者偏向宏观,后者较为中观。
在叙事开端,除时空背景、人物关系、事件情节等基础叙事信息外,电视剧还会向观众敞开自身的类属信息,即它要讲的是一个什么题材或类型的故事。
也许是有人会说,题材类型对于叙事文本而言是一个整体上的问题,只有貌其整体才能界定它的归类。
这一说法有其合理性,但站在观众的角度,当他们从头开始看一部新剧时,他们对作品题材类型的识别并不能来自整体,而只能来自目之所及的部分。
如看到历史场景、历史人物的出现会意识到这是一部历史题材剧,看到民国时期的服饰或街景会明白这是一出年代戏,看到当代的社会生活就会知晓这是一类现代戏。
这也是为什么在戏剧开场,剧作者一定会通过种种方式,明确告知观众他们在看什么的原因所在。
在此,不妨结合几种类型剧的开端呈现,做简要的例证说明:其一,如悬疑剧的叙事开端。
它通常是一个悬疑事件或案件的发生,此后如何侦破案件、发现真相就成为主要的叙事动力。
在《少年包青天》《大宋提刑官》等古装悬疑剧中,开端即由一个小案件引入的,时空背景、人物关系,以及统摄全局的大案件的伏笔,皆显隐于其间,形成以“悬案”当“悬念”的进程动力。
其他以悬疑事件为内核的亚类,皆有此倾向。
其二,如言情剧的叙事开端。
它一般是男女双方的初次见面,此后的故事主要讲述他们之间的恩爱别离等,可能不涉及过多人物,只涉及人物的意图、意志是否得到报偿。
此处的开端悬念,可能是男女主人公是否会在一起,也可能是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如《杉杉来了》《何以笙箫默》等。
凡此种种,尽管内部分值各异,但外部看来的叙事方向却大体趋同。
其三,如穿越剧的叙事开端。
作为一种特殊的时空叙事类型,其开端情境往往极为直接,主要由一个异时空的穿越者构成。
若是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古代,那么如何生存、如何返回现代就将是此故事的核心动力,如《寻秦记》《穿越时空的爱恋》等。
其间也常融入宫斗、权谋等元素,以跨时代的奇观演示与意识形态博弈为潜在动力,如《宫锁心玉》《神话》等。
不同题材类型的电视剧,都包含着各自之于叙事动力的规约。
这一规约,依仗着某种“传统”作用于叙事进程,始终是影响叙事进程走向的重要力量。
每一类传统的形成都经历了复杂多元的文本迭代演进,它们不是故事的结构,而是故事的框架,是保持故事合理性与合法性的根基。
具体的叙事实践中,不论出于何种目的考虑,将题材类型于开端处向观众做清晰描绘,对电视剧来说都是十分必要。
因为,不同题材类型的电视剧,不仅有着特定的叙事范畴、模式、方法等,还会对故事内容本身形成大体规约,故题材类型的开端揭示,同样是创作者与接受者“立契”的一种手段。
“作者”需要告知这些信息,“读者”也想知道这些信息,这些信息又将对叙事文本及其进程造成客观的影响,或是产生助推的正向动力,或是产生约束的反向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