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营长转业到纸厂,没想7年后下岗,再相见时让人唏嘘不已

春香情感说 2024-12-31 16:40:47

"小李,等你退伍了来纸厂找我!"韩营长拍着我的肩膀说。谁能想到,七年后的重逢,会让我眼眶湿润。

1984年深秋,营房外的梧桐叶子簌簌飘落,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韩立新营长在收拾行李,准备转业去市里的造纸厂。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把那件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装放进行李箱,心里堵得慌。那件军装是他最宝贝的,每次大检查前都要熨得笔挺,领子都快搓白了。

老马端着搪瓷缸子进来:"营长,最后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这姜还是我特意去村里换的。"

"好嘞。"韩营长接过来,咕嘟咕嘟喝完,还砸吧着嘴说:"老马的姜汤,这味道我得记一辈子。"

说起韩营长,那可是我们连队的主心骨。有回新兵蛋子刘建国第一次站岗,紧张得连枪都端不稳,韩营长二话不说,顶着毛毛雨陪他站了整整四个小时。

那天晚上,月亮躲在云层后头,营区静悄悄的。韩营长就站在刘建国旁边,一边教他认星星,一边给他讲以前在边防站岗的故事:"看见那颗最亮的星星没?那是北极星,咱们老祖宗管它叫北辰。"

前年冬天,我发烧到39度,韩营长背着我走了三里地去连部卫生所。路上颠簸,我难受得直哼哼,他却一直念叨着:"别怕,营长背着你呢,马上就到了。"

那会儿我才十九岁,离家千里,这一背,暖得我直掉眼泪。韩营长的后背宽厚结实,走得特别稳,一点都不颠。

记得他刚来连队那会儿,大家都不习惯。以前的营长动不动就骂人,韩营长倒好,天天跟战士们混在一块。有人偷懒,他不批评,就是陪着一起干,干到那人自己不好意思。

送别那天,营区广播里放着《军人的歌》,韩营长的眼圈有点红,嘴上还逞强:"咋的,我这是高升!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怕到城里混不出名堂?"

我帮他搬行李的时候,发现箱子里除了军装,还有一沓厚厚的笔记本。翻开一看,原来是他这些年记的训练心得,密密麻麻写了好几本。

头几年,韩营长在纸厂当副厂长,日子过得红火。他常寄信回来,信封里总会夹带几张纸厂的信纸本子,字迹工整,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信里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问老马的对象找着没有,问刘建国立功没有,问新来的指导员脾气好不好。有时还画些简笔画,歪歪扭扭的,像个孩子。

1991年春天,我背着行李去纸厂找韩营长。站在高大的厂房前,心里美滋滋的,寻思着马上就能见到营长了。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盆冷水。

厂门口的大爷愣了半天:"韩厂长?厂子改制了,他都下岗快半年了。听说在南门市场摆摊呢。"

"下岗?"我脑子嗡的一声,"不能吧,他可是副厂长啊。"

大爷叹口气:"现在谁说得准呢?他媳妇儿还来闹过,说堂堂一个副厂长,咋能去摆地摊?可是没办法啊,厂子都不行了。"

我顺着指引,在南门市场转了好几圈。市场角落里,韩营长支着个小摊,摊位上摆着些针头线脑的。他还是那副爱笑的样子,只是两鬓添了白发,皮肤也黑了不少。

"营长..."我喊了一声,嗓子发紧。

"来啦!"他忙招呼我坐下,从保温瓶里倒出热茶,"刚好歇会儿,陪我喝杯茶。这茶叶是老马送的,香得很。"

茶是普通的青砖茶,可他倒得特认真,就跟当年给首长倒茶一样一丝不苟。看着他布满茧子的手,我心里一阵酸楚。

"营长,您这是..."我说不下去了。

"别叫营长了,都转业快七年了。"他往茶杯里加了把茶叶,"厂子不行了,我就先出来摆摊。老伴儿在家织毛衣,闺女上高中,日子虽然紧巴,但还挺过得去。"

韩营长说得轻松,可我知道他家里不太平。他媳妇儿马淑芳受不了这落差,整天跟他吵。闺女韩小蓉也不理解,嫌他没出息,连同学都不敢往家里带。

冬天的时候,韩营长手上冻出了好几个茧子,晚上还得抱着本《电脑入门》啃。马淑芳看不下去:"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学这个?能学会吗?"

韩营长就笑:"你当年嫁给我时,我不也是个大老粗吗?这不是照样学会了写情书。再说了,咱们这年纪,不就得跟年轻人学着点?"

马淑芳被他逗笑了,态度也软和了些。晚上给他炖了个鸡腿,说是补补。

我经常去摊位上帮忙。韩营长的摊子收拾得特别整齐,商品分门别类摆得跟军营内务似的。遇到为难事,他就哼起《军人的歌》,一边哼一边琢磨对策。

有天下着雨,我看他摊位上的布都湿了,心疼得不行。韩营长却说:"这算啥,当年咱们在边防站岗,比这大的雨都顶过去了。"

老战友们也常来照应。刘建国现在在电脑公司上班,有天来摊位上,带来个消息:"营长,电脑配件这行当新兴,利润大着呢。我们公司光卖配件,一个月就能赚好几万。"

韩营长一下来了精神,拉着刘建国问东问西,问得刘建国嗓子都哑了。晚上回家,他兴冲冲地跟马淑芳商量,要把积蓄拿出来开家电脑配件店。

"你疯了吧?"马淑芳急了,"那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万一赔了可怎么办?"

韩小蓉也反对:"爸,您连电脑都没摸过几回,开什么店啊?到时候别人来问,您连主板显卡都分不清。"

韩营长不急不恼:"当年我转业,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可咱不是挺过来了吗?再说了,不懂可以学嘛。"

第二天开始,韩营长就跑去刘建国的电脑公司蹲守。每天开市前两小时,就坐在那儿学习。公司的年轻人起初还笑话他,后来看他学得认真,也开始手把手教他。

韩营长的笔记本又用了好几本,密密麻麻记着各种电脑知识。有时候记不明白的,还画些简图,跟以前画的训练示意图一样歪歪扭扭的。

1993年春天,韩营长开了间小店,专门经营电脑配件。开业那天,老战友们都来捧场。看他站在店门口,眼里放着光,跟训练场上瞄准靶心时一模一样。

生意渐渐好起来,韩营长还雇了几个下岗工人。每回发工资,他都要请大家吃顿饭。马淑芳嫌他破费,他就说:"咱过得好,也得让别人过得好。当年咱们下岗的时候,要是有人拉咱一把,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韩小蓉的同学来店里买东西,见韩营长跟电脑行家似的指点江山,对她刮目相看。韩小蓉也改变了看法,还主动学着帮忙整理库存。

后来我才知道,韩营长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先把店面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看书学习。到了晚上,他还要核对账目,有时候忙到半夜。

马淑芳心疼他,经常偷偷给他揉肩膀。韩营长就笑:"别揉了,当年在部队练个三公里,比这累多了。"

1995年夏天,我们又聚在他店里。马淑芳难得下厨,包了一桌饺子。韩营长端起茶杯,笑着说:

"人生就像行军,有上坡也有下坡,关键是不能丢掉军人的那股子劲儿。"

屋外蝉鸣阵阵,我望着韩营长的侧脸,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那一刻,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雨夜里陪战士站岗的年轻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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