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广州刚解放。叶剑英临危受命,赴任广东省主席兼广州市市长。
临行前,毛主席把他叫去,交代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去广州,先找一个人。无论他过去干过什么,记住,必须给他安排工作。”
叶剑英牢牢记住了。
他去了,还真找到了那人。
可没多久,有人上门汇报,要处理这个人,主张就地枪决。
这时,叶剑英站出来了,毫不含糊:“他过去确实犯过错,但对革命也立过功!不能杀!”
谁这么大能耐,能让毛主席亲自关照,叶剑英亲自力保?
他到底做过什么?
长征背后的功臣之一被毛主席点名要“保下”的人,叫做莫雄。
他16岁便投身革命,参加同盟会,奉命混入新军,从内部展开策反。
一个少年,面对的是枪林弹雨与刺刀加身,却毫无畏惧。

从此踏上一条几无归路的征战之旅。
他转战宁夏、泸州、江西、福建、云南、贵州、广东。
沙场之上,血战无数,大小战役参了个遍。黄花岗起义、护国战争、北伐征战……
莫雄几乎见证了旧中国所有关键的历史节点。
从士兵到将军,他一路杀出一个“莫大哥”的名号,在国民党军中自成一派。
他不争权,也不谋利。
但有一点,他几十年如一日——始终与中国共产党保持秘密联系。
1924年,孙中山改组国民党,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莫雄是坚定的追随者。此后在第一次东征中,他担任粤军右翼前敌总指挥,带兵横扫广九沿线,占淡水,攻平山,破海丰,进五华、紫金,一路打得叛军陈炯明溃不成军,彻底稳住广东战局。
孙中山逝世后,莫雄升任第四军第十一师师长,驻守石龙,与蒋介石关系一度极为亲密,可谓“生死与共”。
但政治,从来不讲感情。

1925年,廖仲恺遇刺,蒋介石借机清洗粤系旧部,连莫雄也未能幸免。
他率领的十一师被诬为“反革命”,部队遭围剿,瞬间被缴械。
莫雄只身赴澳避难,逃过一劫。
两年后,他又投身张发奎麾下,与蒋公开决裂。
1930年反蒋失败后,他退隐上海
1930年,莫雄退居上海,本想从风雨中抽身,却没想到,另一场无声的战斗已悄然开始。
他在上海偶遇昔日部属、原十一师政治部主任刘哑佛。
刘哑佛牵线,莫雄先后结识了严希纯、项与年、华克之等中共地下党员。
很快,他又与周恩来、李克农建立了联系。
莫雄多次请求加入共产党,态度坚决。

但党组织反而劝他别入党,继续留在党外,开展统战工作。
他的身份,是掩护,是桥梁,是独一无二的“特殊通道”。
从此,这位老国民党将领,正式成为中共中央特科重点统战对象。
他的人生进入隐秘而关键的第二幕。
1932年,淞沪抗战爆发,莫雄出任税警总团团长,率部协同十九路军奋勇抗日。
1934年初,蒋介石任命他为赣北第四行政专署专员兼保安司令,表面上是重用,实则是试探。
但莫雄早已心有成算。他私下对严希纯说了一句话:“蒋要我剿共,我偏要剿蒋。”
他甚至主动要求:“派些同志来,我正需要人。”
于是,卢志英、项与年、刘哑佛等中共成员陆续潜伏到莫雄身边,担任要职。
他的司令部,成了一处秘密战线的前哨。
同年,蒋介石在德国顾问的指导下,制定了一个堪称“终极一击”的围剿计划,准备将中央红军一举歼灭。

这份“铁桶计划”极为严密,厚达三四斤,附有兵力部署、战斗路线、日程安排、图表详解、总动员令乃至蒋的“亲批语录”。
每一页文件都盖有蓝色“绝密”印章,并设有编号追踪。
这份文件本不该落入莫雄之手。但由于庐山属德安管辖,他以“地方保安”之名被邀请参加会议,成为极少数知悉全貌的非核心成员之一。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机密,莫雄明白,一旦泄露,后果就是死。
可他还是下定决心,将文件交给项与年处理。
项与年为了掩护行踪,狠心敲掉四颗门牙,伪装成乞丐,辗转千里,将情报送至瑞金,亲手交到周恩来手中。
这份情报,直接促成了红军突围转移的决策。
中央红军得以在“铁桶”封锁前全身而退,改变了整个中国革命的走向。
1935年,莫雄被调任贵州毕节,担任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
名义上,他负责“围追堵截”长征红军,实则暗中策应。

他任命卢志英为参谋长,两人里应外合,巧妙稳住当地军阀陈光中,令其迟迟不肯出兵。
同年2月,红二、六军团逼近毕节。
莫雄一边故意放出假情报搪塞蒋介石,一边将部队调离城区,对外宣称“追剿红军”,实际上是腾出地盘,让红军数万人在毕节修整半月,然后安然通过。
3月,蒋介石得知此事,暴怒如雷,迅速下令将莫雄逮捕,关入南京军事监狱。
这不是第一次他面对生死,但依然如常。他没有申辩,没有屈服。
几个月后,在张发奎与陈诚的联名担保下,才终于获释。
保护了不少同志1938年,抗战正酣。
中国内忧外患,南方战局尤为紧张。
就在广东边陲,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县级官员,做出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决策。
这个人,仍然是莫雄。

8月,他被任命为广东二十三区游击司令兼南雄县长。
上任不久,便接到一位“特殊来访者”——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主任云广英。
云广英请求他设法营救一批“犯人”。
什么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囚徒”,而是被余汉谋部队从湘、粤、赣边区抓捕后转押至南雄的中共党员、红军将士以及进步群众,足有几百人。
这是一次毫无保留的考验。
面对云广英,莫雄几乎没有犹豫,只一句“我来处理”。
三天之后,所有人悉数获释,无一遗漏。
他继续调查,发现还有24名中共重要干部,被秘密关押、已判重刑。
他再度出手,冒险将他们一个个救出,手法干净利落,动静极小。
年底,南雄后方医院来了一位住院养病的特殊病人——红十一军前军长古大存。

经古鸿烈介绍,两人相识。
短短数次交谈,便惺惺相惜。
莫雄当即邀请古大存在司令部任上校参谋长,甚至放权让他组建班子,红十一军的郭大同等人也被调来任职。
古大存不止做事,还传思想。
他常用司令部的发报机与红军联系,也常与莫雄探讨共产党纲领与抗日主张。
莫雄听得认真,记得更深。
他不仅不设防,反而全力协助。后来粤省委在南雄举办党训班,他开放场地、保障安全、甚至派人保护。
更大胆的,是那一桩桩“地下”举动:掩护行动,安排交通,营救同志,释放被捕党员,事无巨细。
1939年,他调任韶关地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兼任北江抗日游击司令。中共“北特”组织派出黄桐华等十余人,渗透至其部任职。
黄先任副主任,后升主任,深入清远、英德、佛冈一带招兵买马,发展青年抗日队伍。
后来莫雄任“挺进第二纵队”司令,黄桐华任副司令。
于是黄以莫雄名义和印信发展组织,营救同志,开展反蒋抗战工作。

期间,莫雄提供的不仅是职位,更是资源。
他主动将敌伪情报交由云广英转送省委。
甚至把保安司令部与专署的空白通行证全部交出,用作地下党活动掩护。他还批量提供枪械、弹药,支援地下武装。
经费问题也解决得极为巧妙。
他在家乡设立“义和店”,地下党员任经理,对外是商铺,对内是北江特委交通站,持续为中共地委提供巨额经费。
这场合作持续了整整两年半。期间,他多次受中共粤北省委书面表扬。
1944年,一纸电令杀机重重。
余汉谋来电,命令立即抓捕黄桐华等四名共产党员。
蒋系早已起疑,刀口压近。
莫雄再一次站出来。他说了一句话,语气冷峻坚定:“我用我的头颅担保,他们不走。”
就这样,黄桐华等人继续留任,毫发无伤。
一定要找到他抗战胜利,山河尚未重整,内战阴霾悄然逼近。就在这个动荡的转折点上,莫雄依旧没有选择退场。
他没有退隐乡间,也没有高调邀功,而是继续留在国民党系统,先后出任县长、专员、“清剿”司令等职务。
但他“清剿”的对象,和别人理解的不太一样。
北江地区,游击武装逐渐活跃。
表面上,莫雄奉命剿匪,实则另有安排。

他悄然任命一位老友担任少校参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地下党员刘强。
这个任命,并非偶然。莫雄深知,只有信得过的人,才能打得开他要传递的那扇门。
刘强上任后,立即与北江游击队取得联系,搭建起情报传输的秘密通道。
通过他,莫雄源源不断地向游击区输送物资。
弹药、药品、军需、通行证,一件不少,甚至连整整三千双脚上的胶鞋也早早准备好送去前线。
1948年,局势更加紧张,莫雄升任韶关行政督察专员兼“清剿”司令。
他继续以“剿共”名义掩护地下工作,大量情报与物资经由秘密渠道流入游击区。
他甚至冒险营救了5名被捕的中共党员,将人从虎口中拉出。
然而,到了1949年春,国民党政权已是强弩之末。
清算和疯狂并行,广州街头,血雨腥风愈演愈烈。
军统特务李及兰下达密令,要“枪决莫雄”。
理由很简单:他“通共”。
莫雄收到风声,深知此去凶多吉少。
当夜,他不声不响地潜逃香港。就这样,一个在风雨中游走几十年的老将,再次从历史漩涡中隐身。
广州解放后,毛主席亲自提起此人,对华南分局书记叶剑英说:“还记得广东有个莫雄吗?”

毛主席接着强调:“他是我们党的老朋友、老同志。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安排他的工作。”
这是毛主席对一位隐秘功臣的郑重认定。
叶剑英亲自致信,并派专人赴港迎接莫雄归来。
莫雄归来后,当得知毛主席称他为“老朋友”“老同志”,一时语塞,随即动容。
他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光荣。”
1949年11月,莫雄被任命为北江治安委员会主任,主政地方,稳定北江、大北江一带的秩序,为新政权的建立扫清杂音。
1951年,他出任广东省参事室参事。1955年升任副主任。

1980年,莫雄病逝于北京,享年89岁。
他这一生,未曾真正站在聚光灯下。
但在隐蔽战线,他化解过无数杀局;用沉默与决绝,保全过太多生命。
他不是党员,却被党称为“同志”;他是国民党将领,却被领导人亲口点名必须找到。
这份信任,这份评价,在中国革命史上,屈指可数。
参考资料:党外奇人莫雄二三事
杨晓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