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上辈子,江明珠识人不清,满心欢喜的嫁给那个男人,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再睁眼,江明珠重回十四岁,果断拒绝渣男求娶,让他和他的白莲花表妹相亲相爱去。
报了前世被害得家破人亡之仇后,本想为自己选择一段平淡姻缘,拥有一段平静的生活。
谁料,前世那个手握重权的世子爷成了她重择姻缘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一日,再又一次姻缘不成后,她忍无可忍的将世子大人堵在路上,大着胆子上了他的马车,怒火冲天的质问道:为何几次三番的坏我姻缘!什么仇?什么怨?
端坐在车内的男人听此,终于忍不住将心心念念的人困于怀中,红着脸道:“瑶瑶,嫁我可好?”
精选片段:
承德四十一年冬,迟来的大雪纷扬而下,不多时整个金陵便添上一抹银白。
便在这大雪纷扬中,寅时三刻东城城门刚一打开,便有一辆挂着将军府旌旗的马车疾驰而进,守城的士兵原是想拦一下的,只见后面一队高头大马的护卫打马而来,亮了手中的牌子,士兵恭敬退下,眼瞅着那队护卫径直离去,好半晌才艳羡的同身旁人说了句:“是将军府的亲卫啊!我终于见到活的了!”
马车一路疾驰直奔将军府,此时不过寅时三刻,天还黑着,只有寒风伴霜雪在这夜色中肆意呼号着。
砰砰作响的敲门声惊醒了门房,继而惊动了整个将军府。
因为他们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回来了!
却感染风寒,两日高热惊厥,性命岌岌可危!
整个将军府在这初雪纷扬的寒冷夜色中热闹了起来……
请来的大夫却一个个面色为难,束手无策。
让本就心思大乱的江母险些当场昏过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清晗,明珠怎么样了?”江家老夫人顶着风雪进了翠薇院,见到好几个大夫聚在小厅一角低声交谈,心下顿时一沉。
当下沉声道:“备车,去齐国公府。”
*
环碧端着刚熬好的药,疾步往翠薇院上房而去。
翠薇院是日前江母亲自为自家女儿收拾妥帖的院落,院中一角紫竹矗立,白雪挂在枝头;几株红梅在雪中静静绽放,幽香扑鼻。院中央更是摆了一口绘飞鸟虫鱼的小缸,里面养了几尾鱼儿在其中畅游,衬的院中清幽雅意,可见用心。
进了正屋,环碧转过碧纱橱绕过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四条屏,便见最里的床榻上,层层帐幔后的床上躺着一位已初现倾城之姿的少女闭目而睡。
此时少女双颊泛红,鼻翼额头皆有薄汗,似是睡的不甚安稳,口中不时吐出呓语。边上一位贵妇人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担忧,不时用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薄汗。
自家女儿两日前自苏州回来,一路舟车劳顿,风寒入体。本就身娇体弱的姑娘一入府便昏倒,高热不下,两日来昏昏沉沉的不曾醒来,急坏了一家老小。好在老夫人亲自到齐国公府求了齐国公夫人,借了府中那位太医来,堪堪数针下去,又是一颗保命药丸喂下才保住性命。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去写那封信催促女儿回来,到来年三月归来便不会有这等凶险之事!
见着女儿遭了大罪,烧的人事不知,一时间,苏夫人满心懊恼与悔恨都化作泪珠儿滚滚滑落。
江母心疼的直掉眼泪,门外的周妈妈搓着手来回踱步,不时催促着人去小厨房看药熬好了没,这时,环碧端着药刚从月亮门里出来便被眼尖的周妈妈瞧见,连忙将人领进屋,连声道:“夫人,药来了,药来了,快给姑娘喂下去。”
江母闻言忙擦了泪,抬手接过药碗,示意周妈妈将女儿扶起,她亲自给女儿喂药。
江明珠只觉得全身难受的紧,似是在火中炙烤一般,灼热的就连呼吸都艰难的很。
她......不是死了吗?迷蒙中似乎看到了多年不曾相见的娘,她喃喃开口:“娘......”
下一刻,口中便被喂了苦涩的药汁,瞬间让她昏沉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抬眼便见头顶的眼熟的青竹帐幔,这……这是自己还未出嫁时的闺房?!
耳边是一声温柔带着哽咽的声音:“醒了?可算是醒了!明珠?”
她看向床边坐着的母亲,不顾母亲的惊呼声,挣扎着起身,抬手便摸上了母亲明显年轻许多的脸颊。
温热的,鲜活的……
江母见女儿的动作一愣,心中便涌起欢喜,她以为女儿心中定是埋怨自己将她年幼便送去外祖家,没想到女儿还愿意亲近自己,放下手中药碗,将女儿抱进怀中,口中喃喃道:“娘的明珠受苦了。”
良久才分开。
江明珠近乎贪婪的目光,痴痴看着眼前给自己喂药的母亲,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自出嫁后直至她死便再也未曾见到母亲一面,当年将军府出事太过迅速,一顶叛国大帽子牢牢扣在江家头上,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迅速尘埃落定,江家一门满门抄斩,唯有她,因着陆家的求情留了下来,却生不如死!
江母见自己女儿水汪汪的双眼牢牢的看着自己,平日里那么怕吃药的小丫头,如今倒是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下。只觉心中酸涩难当,微微红了眼眶。
想转身朝周妈妈要了蜜饯来,只一动便见女儿紧张伸手,生怕她离开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酸。
便伸手将女儿柔软的小手握在手中,柔柔一笑,“明珠终于醒了,可让为娘担心坏了。”
喝过药后,便又让她躺好,江母见女儿半垂眼眸,明明一副困倦的样子,却还巴巴的看着她,手也紧紧地拉着她不放,一副生怕她不见了似的,江母心柔软成水,轻柔的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明珠别怕,娘就在这陪你,哪也不去,快睡吧。”
许是药性上来,她便渐渐合上双眸,缓缓睡去。
刘太医果然妙手回春,短短三日江明珠便觉通体舒畅,病也好了大半,全家便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一日,她又做梦到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不!”
江明珠又一次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抹了抹额上的汗,四处张望,见还是自己的房间,不由松了口气,复又倒在床上,双眼落在头顶的帐子上,想起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惨死在自己的灵堂上,死前仍不肯放开怀中的她。
这应该是自己死后的事了吧?可那个男人是谁呢?江明珠百思不得其解,她似乎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想不通的事,她便暂时撂下,三日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就是现在她仍然一片恍惚。
她从十八岁回到了自己十四岁的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想起来年三月祖母过寿前几日,陆夫人便会携陆缙皓来金陵小住,不过数日便与她定下婚约,她不由暗恨!
什么求娶她江明珠,是陆缙皓于席殊堂对她一见倾心,回家后便茶饭不思,在她逼问下才承认想要娶她。
呸!渣男!
分明是他搞大了自己表妹的肚子,眼见瞒不住了,才想要选个既要身份到位还要性子软乎人进她陆家门!
金陵城谁人不知她江家娇女因体弱多病被外祖父接去江南养身体,回金陵不过数月,这陆家母子便如那嗅到腥味的猫一般,闻风而来!
偏前世的她就是那个没脑子的小傻子!
什么英雄救美的烂桥段,她便傻乎乎的上了当,几句甜言蜜语被哄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不顾家人阻拦,一心扑在陆缙皓身上。
还非他不嫁!
我呸!
江明珠想起自己那一副蠢样子就恨不得锤死她自己!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稳。蓦的,她坐起身,急声唤道:“环碧,环碧,快备纸笔,我要给大哥写信。”
环碧捧着一盅银耳莲子羹掀帘子进来,听见姑娘急声呼唤,也顾不得细扫身上的雪花,脱下披风给了身后的小荷,匆匆进来:“姑娘,怎的了?”
“备纸笔,我要给大哥写信,此事十万火急!”
环碧被指使的团团转,直到信写好,装进信封被环碧揣怀里出去,才去虚脱一般坐下。
方妈妈一进来便见自家姑娘身着寝衣,赤脚坐在桌前一副虚弱无力的娇弱模样,顿时心疼坏了,急忙上前:“我的姑娘哎!您病才好,怎能如此不小心,快穿衣服,鞋子呢?环碧这小妮子,怎的任由姑娘这般胡来!等会儿看我不把她调小厨房烧火去!”
江明珠被方妈妈一通伺候,最后又给围床上去了,一小碗热汤灌下,身心都暖洋洋起来。
见方妈妈接过碗,她才开口:“方妈妈,没事儿,屋里热着呢,我就是想给我大哥写封信,一时情急才忘了穿鞋子。”
“外头还下着大雪,天寒地冻到,您才好些,前几日您病一场,病情凶险,夫人熬了几天几夜,您万不可如此任性。待您好些了,妈妈做主,放您去园子里赏梅,您要是还不听啊,我就去和夫人说,让您在屋子里待到来年春暖花开!”
江明珠闻言立刻换上软乎乎的笑脸攀上方妈妈的肩头撒娇:“方妈妈~我可不敢了,我保证!”
方妈妈满脸慈爱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娇人,想起前几日的凶险来,不由红了眼眶。
江明珠从小体弱多病,她和夫人周妈妈几个不错眼儿的盯着,宠着护着,小小的玉团儿如今也成了个大姑娘,她别的不求,只求姑娘平平安安,一世无忧。
“行了行了,我老婆子可受不住您这甜言蜜语,您呀,安安稳稳屋里待着,将身体养好。”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才又道:“姑娘,我知道您心疼底下的小丫头,如今咱们回府了,也是时候给她们紧紧皮子了,以免日后惹出什么乱子来。”
江明珠正要说话,环碧轻手轻脚的进来,见方妈妈在屋里,缩缩脖子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方妈妈见环碧进来,才又温声道:“姑娘先歇着,这些小事不用您操心,妈妈保准让底下的人日后行事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环碧闻言向自家姑娘投去求助的眼神,方妈妈一个眼神扫过去,瞬间安静如鸡。
方妈妈满意的点点头,离开时示意环碧跟上,江明珠给了环碧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见小丫头垂头丧气的跟在方妈妈身后出去了,才忍不住喷笑出声。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她费力的将手臂从厚重的锦被里伸出来,扯了几下才满意的歪在床上。
被方妈妈勒令在屋里好好养病的江明珠硬生生在屋里养了十几日,简直快把她闷坏了。
此时的江明珠是满心满眼的惦记着自家大哥的回信,毕竟时不我待,当时江家败落的如此迅速,若要说没人动手脚任谁也不信,凭她这不甚聪明的小脑袋瓜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江家官场混迹数十载的众人不可能看不明白,只怕是动手的人是存心算计且权利不低!
江家这是表面花团锦簇,底下烈火烹油啊。
愣神间却见环碧捧了一支盛开的红梅进来。
“姑娘,外面好大的雪,都到我脚腕了呢!”
说着话,将手中带着雪的红梅插入一旁一个细颈瓷瓶里,却不敢往里去,她带着一身寒气,可不敢靠近自家姑娘,小荷连忙上前接过捧到了江明珠跟前。
江明珠立刻坐起身,看着眼前的红梅,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花瓣上的水珠,因着屋中热水,挂在花枝上的雪早已化为水珠,挂在红梅上,让花显得更加鲜红欲滴,接连几日喝药胃口不佳的她忽然有了食欲。
“小荷,让小厨房做点梅花酥,再做点其他的,我饿了。
“唉!姑娘,奴婢现在就去。”
小丫头现在比自己得了赏银还高兴的样子让江明珠看的忍不住轻笑出声,左侧脸颊上的梨涡顿显,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娇俏。
不多时,小荷提了吃的回来,站在门口将食盒递给环碧,自己站在廊下将身上的雪扫落,进了屋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身上的冷意尽消才往东屋去。
正吃的香甜江明珠不知道仅两墙之隔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痴痴地望着她院子的方向不肯离去。
“公子,公子,奴才求求您了,您还病着,实在受不得这冷,我们赶紧回去吧。”
谢央固执的站在那,心头的火热无人知晓,他沉默的站在那,片刻后,他忽然动了,那动作竟是想要翻墙进去,吓得徐青赶紧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惊恐中带着哭腔:“公子,使不得使不得,真的不能翻,不能翻!那可是将军府,守卫森严,您进去了还有命活吗”
谢央动作一顿,不耐烦的扯了扯自己的腿,见扯不动只好松开攀在墙边的手站好,皱着眉:“松手!”
“不,我不,我要是一松手,您指定就进去了,公子您行行好,看在小的诚心伺候你的份上,咱别进去找死了成不?您说您去干什么,里面又没您认识的人,非得拖着病体来翻墙!前儿个大半夜的您发着高烧就顶着风雪站在这半晚,今天您又这样,奴才我可不活了!”
谢央额角抽了抽,费尽力气才没有一脚踹开他,咬牙道:“回去!”
话音才落,徐青利落的爬起来,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眉开眼笑,伏低做小:“得嘞,公子您请。”
谢央:……
转身就走!
丝毫不知自己被觊觎江明珠吃饱喝足坐在床上翻着早上母亲院里的送来的帖子,一多半是邀请她赴赏雪宴的,这些世家贵女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她回来不过十几日,多数日子在家养病,还不曾出去过,昨日不过去祖母院中见了齐国公夫人身边的姜妈妈一面,今日便有这么多人送来帖子。
百无聊赖的翻着剩下的帖子,只见一副烫金描红梅的帖子叠在下头,伸手拿出来,翻开一看,赫然是齐国公府的帖子,上面写着五日后齐国公嫡三姑娘请她过府赏梅。
她哼笑一声,这齐三姑娘上辈子因为陆缙皓和她斗的跟乌鸡眼似的,如今邀请她赏梅,哦,对,这一世她们都还没见过陆缙皓,可是她俩天生不对头,见第一面便注定她们成不了朋友!
她讨厌她容貌过于艳丽,遮了她的风头,而她江明珠看不得她装模作样一副小白莲的模样。
不过,祖母因她承了齐国公府的大恩情,她拒绝别家都可以,只有齐国公府她不能拒绝。
也行,她去看看那小白莲在继母手底下过的好不好,顺便去搅合搅合齐家二姑娘的婚事,免她遭人算计,以至于险些经不住流言蜚语吊死。
上一世她去了,因着和齐白莲互相看不顺眼,被她泼了茶水,一气之下回家去了。
第二日便听说齐家二姑娘落了水被听雪亭那边的男客给救了,名声尽失,救她的是金陵城有名的纨绔,齐二姑娘当晚便在房中上吊,好在发现的及时给救回来了,最后到底还是嫁了,不过两年便香消玉殒,着实可惜。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倒是知晓一二,左不过是齐家继室为了自己的儿女算计前夫人留下的子女罢了。
五日时光稍纵即逝。
这天,收拾妥当的江明珠迫不及待的上了马车,对于见到齐白莲突然生出几分期待来。
纵使她年少时和齐白莲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可细细想来,那竟是她短暂一生中最恣意不过的日子。
马车停在府外,她带着环碧和寻川进去了,转过影壁,穿过游廊便看见满园红梅竞相绽放,幽幽梅香扑面而来,园子尽头的冬雪阁外的小亭中站着几个着装妍丽的女子,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
江明珠快走几步,靠近亭子的时候脚步猛的慢下来,摩挲着怀中抱着的手炉,心下竟生出几分怯意来。
亭中有人回头望见她,回头与一个身穿白色袄裙的女子说了什么,白色袄裙的女子走出亭子向她走来。
“江姐姐,一月不见,还是如此的好颜色,让妹妹一见之下恍若天人。”
江明珠抬头,见竟是齐白莲,果然从小到大喜欢穿白衣,还对她说出这一番茶言茶语,其实心里恨不得抓花她的脸了吧!
她扯了扯唇角,拉住自己披风的一角,恶寒的抖了抖:“行了行了,小白莲,别装模作样了,怪恶心人的。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脸,快收收你眼里的嫉妒!我今儿来有大事要办,你给我省点心吧!”
齐明燕头一次收起了自己小白花的表情,好奇的打量着她:“不是吧,江明珠,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哪次见了我不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臭模样,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哎呀!闭嘴吧你,还说呢,从扬州回来一次都不去看我!怎么,终于觉得你的脸比不上我天生丽质,认清现实了?”
江明珠毫不客气的回嘴!
齐明燕正要说话,只听见那边传来二姐姐的呼唤,磨了磨牙,没好气的说:“走吧,大美人!我二姐姐等急了,今儿个我三哥也请了朋友来赏梅,西边的园子你别去,免的你个小傻子上了别人的套!”
江明珠翻了翻白眼,她有这么蠢吗?说的跟她有多聪明一样,还不是和她一样瞎了眼看上了陆缙皓这个渣,最后被齐国公醉酒下许给了吏部侍郎家那个只知道寻花问柳的三公子,蹉跎一生。
大抵是心死了,争都不想争了!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冬雪阁,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身后的丫鬟,一进去,暖气就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舒了口气,她冬日里最是怕冷,要不是为了齐白莲家的姐姐,她才不来呢!
各家贵女纷纷见了礼,许多没见过江明珠的都悄悄打量她,眼睛多数停留在她的脸上,江明珠毫不在意,容貌乃天生,她容貌过于艳丽,在世家大妇眼中颇为不庄重的那一种,通俗来讲就是狐狸精!
没事,她们就是嫉妒,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的家世,她早已见怪不怪!
哪次出门赴宴她都会成为她们口中的狐媚子,实际她们眼里的都嫉妒的快冒烟了。
“齐二姐姐呢,听说齐二姐姐刺绣极好,我祖母都说姐姐心灵手巧的紧。”
江明珠扫视一圈,都没看见齐家二姐姐,遂开口问齐白莲。
齐明燕愣了愣:“方才还在呢。”
“玉秀,我二姐姐呢?”
“回姑娘,二姑娘方才被大夫人身边的雪雅姐姐叫走了,说是大夫人找姑娘去挑些首饰。”
江明珠心里一惊:遭了!
伸手扯了扯齐白莲的衣袖,示意她找个理由出去。
齐白莲不愧是最讨厌她的人,瞬间理解她的意思,忽然娇声道:“江姐姐,我们去园子里折些梅花回来吧,等会儿放屋里指定好看。”
又转头对玉秀说道:“诸位姐姐们先坐,玉秀,我二姐不是新得了一本花草集,听说里头有不少花样子,秀出来肯定好看,快去拿来给各位姐姐们瞧瞧,有喜欢的花样子就描下来。”
在场不少贵女眼中都透着惊喜之意,纷纷道谢。
江明珠和齐明燕携手出去,一出门,她就急道:“快叫人去找齐二姐姐,别出事了!”
齐明燕不解道:“我二姐姐不是被大伯娘叫走了吗?你急个什么劲?”
“你大伯娘今儿被我娘请去吃茶了,根本不在家!快别墨迹了,找人!”
江明珠急的汗都出来了。
“什么?玉盏,快去找二姐姐!多叫几个人,悄悄的找。”
齐明燕捏着帕子的手都白了,声音发抖,她很清楚,若二姐姐不是大伯娘叫走的,怕是真的出大事了。
江明珠见她都快把唇咬破了,心下不忍,早知道她就寸步不离的跟着齐家二姐了!
“我们也去悄悄地找找,你别急。”
她努力回想着上一世听到的传言,似乎是东边的半扇湖被人救了。
她不敢耽搁,提起裙摆就往那边跑,熟门熟路的绕过一片小竹林往半扇湖跑去,身后的齐明燕顿时明白,也拎着裙角跟着她跑。
落在后面的环碧见自家姑娘十分不雅的提裙跑远想要惊呼又猛的捂住嘴,快速的追上去,只心里默默流泪:方妈妈,我对不住您,辜负了您的期望,辜负了您一心想把姑娘往世家贵女典范里培养的那颗心!
很快到了半扇湖,只见湖中一摸粉色衣角飘在那,江明珠心中大惊,只是她不会游泳,转头看向追来的环碧,眼含焦急。
齐明燕看见那粉色披风的一角整个人都蒙了,白着脸愣在那。
只听见一男子惊呼:“姑娘别怕,我来救你!”
江明珠急了:“环碧,快!救人!”
环碧二话不说直冲湖里,先一步下水救人。
江明珠见环碧下水救人,心神一松,只觉得手脚发软,忽然瞥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她身旁冲了过去,跳进湖里,她一惊,本就因心神放松而手脚发软的她被带着往湖里倒去。
她心下哀叹:完了!只怕是又要一场大病,只是累的祖母她们担忧了。
她闭眼接受后果,只听见齐明燕一声惊呼,她腰间一紧,整个人忽然腾空,她惊吓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和一个十分性感的喉结。
仿佛眨眼间她便被放在一旁的地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齐明燕一声“姐姐”迅速拉走她的注意力,她连忙跑过去,和齐白莲将齐家二姐拉上岸,湖中那男子忽然吵嚷:“姑娘,你别怕,我来救你!”
竟是见没救成人,也要引了人来污了齐家二姑娘的名声!
声音极大,轻易穿透竹林让梅林的宾客听见,江明珠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裹住齐家二姐,又去扯齐白莲身上的披风。
扯下来递给冻的打冷颤环碧,耳尖的听见已经有人来这一探究竟了,连忙示意齐白莲扶起齐家二姐迅速离开。
离去前转头看见了那个救她的男人,吓的瞪圆了眼睛,迅速回过头去,不敢再看一眼。
居然是他!
上一世那个朝中人人忌惮,手段狠辣,阴晴不定,杀人如麻的瑞亲王府世子,都说他虐杀养父母,谢家一门七十三口皆为他所杀,年纪轻轻便是军中一元大将,江家落败后他镇守北狄,直杀的北狄人一听他的名字都能吓昏过去!
他怎么在这?是了,如今他还是谢家嫡子的身份,在谢家极为不受宠,只是看他身上的衣服及大氅袍角便知道他应当过的不怎么样,都是前几年扬州时兴的料子,更别提那衣角磨的起了毛边。
忽的那人回头对上她的视线,清逸俊秀的少年唇角微扬,对她露出笑容,眉眼温润。
她却惊的立刻回过头去,也有点腿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不过,看他一副温润如玉,翩然世家贵公子的模样也不像别人形容的那般可怖啊?
他的皮肤好白好细腻啊,真想上手摸一摸,还有那个……噫~打住!不能想不能想!
谢央看着她瞪圆了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眼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可爱模样,唇角勾了勾,右手食指勾了勾,看着眼前这个绣着两只兔子的荷包不由笑了一下,果然是个可爱的姑娘,用着这般可爱的东西,拢在手心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扯开瞧了瞧居然是几颗糖果。
怪不得方才抱着她,她身上一股甜味,还小呢,他心下叹息一声。
随即将荷包拢进袖中,冷眼看着狼狈从水中爬出来的人。
离竹林最近的男客已经有好热闹的人先过来了,见着湖边站着浑身湿透只打冷颤的黑衣少年和竹林边双手拢在袖中冷眼旁观的谢央,都十分诧异。
“周兄,怎的落水了,快上来,这大冬日的。”
齐家三公子见状况不对,迅速上前打断那位周公子的话,往身后招了招手:“来人,带周公子去客房换身衣服,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可别冻坏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架着周公子离开,周子阳自是不肯的,挣扎着开口:“我是下去救……唔唔…”
架着他的人眼疾手快的捂了他的嘴,迅速带走了。
齐绍辉转过脸,干笑两声,搓了搓手笑道:“走走走,咱们继续,继续,周兄方才是喝多了不小心落了水,不必担心。咱们接着论诗,方才是可是秦兄夺了头名……”
见众人一副没热闹可看的表情往回走,齐绍辉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担忧,就怕妹妹那边的女客出什么事,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见竹林边还站着的人,他脚步顿了顿。
“谢兄,一起?”
谢央保持方才的姿势,冷淡的点了点头,两人并排而行。
齐绍辉终究沉不住气,小声的开口:“谢兄可是看到什么了?”
“嗯。”
谢央回答的言简意赅。
好在齐绍辉对于这个谢知州家不受宠的嫡子有所了解,不然就得被噎的说不出话,虽然他也同样被噎的险些不知如何接话。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问:“谢兄可是看见方才到底如何情形了?能与我说一说吗?”
谢央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软的,甜的。”
说这话时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耳尖微微泛起一丝热意。
齐绍辉点头:“嗯,嗯?”
啥?啥东西?我是问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在想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耳朵红了,眼神躲躲闪闪,你害羞个鬼哦!
谢央收起发散的思绪,看了眼跟在他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纠结不已的齐绍辉,还是好心的提醒了句:“问你三妹妹。”
说罢,不等他反应,快步进了院子。
齐绍辉一惊,不会是他妹妹出事了吧!当下顾不得别的,拔腿往自家妹子的院子跑,快过内院时,忽然顿住脚步,想了又想还是不去了,他先去问问周子阳再说,妹妹那边有大姐和二姐看顾,倒也不必着急。
殊不知他口中的大姐今日陪大伯娘去了江家,落水的是他二姐!
也不知是谁看顾谁。
小院里的江明珠坐在小厅里安稳的吃茶,齐明燕焦急的不行,不停来回踱步。
江明珠不耐烦的将茶盏磕在桌上:“行了行了,别走来走去的了,绕的我眼晕!”
齐明燕火了,扔掉一贯的小白花作风,也不弱柳扶风了,大步走到她边上,猛的坐下,狠狠地锤了下桌子,桌上的茶盏都狠狠一跳:“气死我了!哪个挨千刀的心这么黑,朝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柔弱不能自理又善良温柔的姐姐下黑手?”
江明珠:说这话你都不亏心的嘛?得亏我多活一次,早就知道你们三姐妹小白花皮子下藏的什么模样了!
齐家二姐那可是成亲当晚赤手劈婚床的存在!
柔弱???
这叫柔弱,那像她这种真真正正柔弱的岂不是成了大力士了?
这次落水只怕别有内情。
“醒了醒了,三姑娘,二姑娘醒了!”
里间传来李妈妈惊喜的声音,齐明燕听见立刻起身进去,只见周太医正坐在那写方子,齐二姑娘半靠在床上,眼睛红红的,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
只不过一开口就暴露了。
“哪个挨千刀的在我背后敲了我闷棍!打都打了还把我扔水里去了!我方才摸了下,后脑勺一个那么大的包!简直……”
江明珠眼睁瞧睁着齐二姐手下的床被捏出个深深的指印,齐二姐白生生的手指陷在里面,雕花木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正在写方子的周太医笔尖一顿,一滴墨滴在了纸上,他面不改色的将那张纸捏成团重新写了一张。
齐白莲额角一抽,快速将可怜的雕花大床从自家姐姐的手中拯救出来,打断自家姐姐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二姐,你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哪不舒服?可吓死我了,我看见你掉进湖里,心都揪起来了,险些以为你和阿娘一样………呜呜”
齐明燕扑在自家二姐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带着惊恐和后怕。
江明珠和周太医走出去,听见屋内的哭声,对视一眼,周太医微微叹了口气。
“江姑娘如今气色不错,看来已是大好,今日之事……”
“你放心!”
江明珠打断周太医的话,神色认真:“今日我只是来赴赏梅宴,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多谢江姑娘。老夫告辞。”
江明珠带着换好衣物又喝过姜茶的环碧的回了梅园,压在心头的这件事解决了,她忽的生出好心情来,让环碧下去休息换寻川过来。
自己慢悠悠的在梅园里走着,欣赏红梅盛开,天空忽然飘起雪粒子,一开始还是细碎的雪粒子,不一会儿被清扫过的小路上便一片白。
渐渐的雪粒子变成了雪花飘扬而下,江明珠仰起头,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珠,她静静感受着。
活着,真好。
忽然,脸上感受不到凉意,她睁开眼,便看见一把寒江垂钓图的油纸伞撑在她头上,她目光顺着伞柄下移,一只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伞柄上,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骨腕,明明只是很随意的握着伞柄,她却莫名的感觉有些欲。
她莫名脸热,悄悄地吞了吞口水,才顺着那只手看向他。
却在看清他时,吓的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便要向后倒,却被他一把扯回,撞进他的怀里。
她惊魂失措的揪住他的衣领,惊魂未定时听见他胸腔震动,嗓音清冽:“这么怕我?”
她羞恼的挣扎出他的怀抱,不敢看他,双手捧着手炉扬了扬恨不得砸在他脑袋上,却又怕他怕的紧,怕他以后报复她,毕竟传言中他那么坏!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她气的脸颊鼓鼓,最后只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他撑着伞立在雪中,身上暗红色大氅在红梅的映照下好似鲜血一般。
看着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逃走的江明珠,他低喃一声:“瑶瑶,别怕我。”
江明珠提裙跑进廊下,回头遥望,见他还在原地,忽而将手中的伞掉,展开的伞打在梅枝上,红梅伴雪飘落在地上,他似有所感的转头看来,她一惊,迅速离开。
待平复砰砰直跳的心后,又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园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仿若失落的转身往回走,却又猛的撞进一个满是梅香的怀抱。
谢央见她魂不守舍的又撞进他的怀里,唇角微扬,十四岁的少女,身姿窈窕,容颜艳丽,堪堪到他胸口的高度,抱在怀里正正好,他忽然舍不得松手了。
“你、你快放开我!”
江明珠红着脸挣扎,见他抱的紧紧的,一咬牙,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听见他“嘶”的一声,果断的挣开他的手。
微微抬脸,摆起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小模样,实则心里直打鼓,强制安慰自己:他还不是上一世别人那个口中位高权重,心狠手辣的瑞王府世子,现在还是个知州家的嫡子,而她如今那个高高在上镇国将军府的嫡姑娘,她不怕她!
“呸!登徒子!流氓!”
说完,撞开他快速逃跑,心里安慰自己,却还是怕的脚软。
呜呜……
她得罪了未来的瑞王府世子,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
忍不住发出灵魂一问:
江家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