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先帝驾崩,唯一的子嗣太子顺理成章地继位。
催促新帝广开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折子简直要淹了御书房,新帝自己也急,她、她不能让女子有孕啊!
父皇在世时说了,让她在她那几个人里面选一个生下孩子延续皇室血脉。
苍梧选了又选,一时拿不定主意,每一个都同她情谊深厚。
有人生得最合她心意,有人性子最合她心意,有人得了她一丝恩惠便心心念念。
其实父皇还说了,都收了也可以。
那不行,她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摄政王清风朗月冠绝天下,与她有着婚约,他理应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先帝与老王爷一同打江山,先帝使诈夺了皇位,她若是生下摄政王的孩子,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江山拱手让人?
新科状元温润如玉文采斐然且二人自幼一同长大,也是合适的人选。但是请问这个不要脸的要篡位还让她给他做太子妃的人是谁?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北境质子回国后弑兄杀父露出凶狠的獠牙,她也只是在他受欺负时顺手帮了一把他就一直心心念念要报恩,只是这两地相离甚远实在是不便行事,还有他这块头未免也太大了。
贴身侍卫是父皇从战场捡回来的孤儿,不求功名利禄守在她身边安心做个侍卫,她一直拿她当亲兄长的,这如何能同自己的亲兄长生孩子,她实在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倒是还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太医哥哥,醉心医术无欲无求生得也俊秀,苍梧想了想又算了,他们俩这小身板实在是不够旁人玩的。
百般思索之后小皇帝决定了,就他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行事时!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小皇帝计划得好好的,带着自己的皇后出宫南巡,路上将孩子生下来带回宫,神不知鬼不觉地诞下子嗣。
谁知她这不靠谱的皇后竟然半路跑了!
无奈她只能恢复了女子身份带着孩子回去。
太傅虽震惊却还是疼惜她受了生育之苦连忙追问孩子生父是谁,新帝绝口不提。
一男子向太傅坦白自己乃是孩子的生父,陆陆续续又站出几名男子都表示自己是孩子的生父。
太傅:震惊!你们到底谁是孩子的父亲?
散朝后,男人将小皇帝圈在龙椅上,指尖轻挑起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夺了臣的清白不承认便罢了,怎么还招惹那么多人?”
“陛下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精选片段:
天边刚亮起一道曙光,寂静的宫殿开始活了过来,石板路上是宫人匆忙的身影。
皇帝的寝宫中亮着灯,宫女玉蝉将小皇帝从软和的被褥中捞了起来。
“陛下,时辰不早了,再睡就赶不上早朝了。”
昨夜挑灯批奏折,苍梧此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搂着玉蝉的腰不肯睁眼:“玉蝉,朕再睡一刻钟,就一刻钟。”
“陛下,这一刻钟您方才就睡过了。”
苍梧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玉蝉帮她扣上了裹胸衣的扣子又一件一件套上朝服,最后一块柔软中带着凉意的帕子盖在了她的脸上。
“凉~”
“陛下,醒神了没?”
苍梧抹了一把脸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
太极殿内,小皇帝苍梧端坐于大殿之上,身旁一左一右站着元总管和屹川,屹川佩刀乃是整个大殿之中唯一一个可以携带兵刃之人。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在大殿内跪下对着苍梧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
“有事禀奏~”
兵部的大臣站出来汇报了一番,大抵就是武举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妥当,由各州自己选拔出来的武举人将于十月来到洛都参加由兵部举办的武举考试。
武举是三年一试,上一次武举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办的,通过武举选拔的人一般会授予武职。
“武举为大乾选拔可用之才,是极为重要的大事,有劳诸位爱卿。”
“还有何事?”
殿内一片寂静,站在队伍之首的臣子走到中间躬身行礼:“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苍梧一看到老太傅的身影心中一咯噔顿感大事不妙。
“陛下已执政三年,虽未及冠也该考虑皇嗣之事,臣请陛下广开采选充盈后宫为皇室绵延子嗣。”
“太傅,朕、”
不等苍梧说话大殿内又站出几个大臣:“太傅说得有理,请陛下广开采选充盈后宫。”
“诸位爱卿,朕每日忙于政事无暂且心儿女之事,还是日后再说。”
“陛下,便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十八岁也该物色正妻了,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不急?趁着老臣还有心力待小太子出生老臣还能帮陛下教导几年。”老太傅痛心疾首地劝诫道。
“臣等附议。”
苍梧被催得实在是头疼,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前,不由得有些心虚。
但凡她真的是男子都不至于这般进退两难。
她、她一个女儿身,便是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能有子嗣,她难不成还能叫女子受孕吗。
“太傅您容朕考虑考虑。”
苍梧话刚说完,老太傅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袖掩面便开始哭号。
“先帝啊,老臣有负您的嘱托...”
“太傅,您这是做什么。”苍梧急了连忙对着元总管挥挥手,“去将太傅扶起来,地上凉。”
“太傅老了不中用了,既然陛下连采选一事都不愿意听老臣的劝,就请陛下准了老臣告老还乡,老臣回淮阳老家种田去。”
苍梧从小就是老太傅亲自教导,太傅于他而言如父如师,即便是知道太傅是在激她也听不得他说这种话。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何时说过不听了,这不是暂缓暂缓,过两年再说。”
“先帝啊~当年您为何非要老臣出仕~”
老太傅哭号的声音愈发洪亮,苍梧急得在龙椅上都觉得如坐针毡。
堂下站着的男子满脸戏谑地看戏,苍梧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看戏的表情顿时心底涌起一股怨气。
“太傅您瞧摄政王比朕还长上三岁,他都还未成婚朕急什么?”
看戏的人看到自己身上,摄政王收回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陛下的子嗣关乎国本,臣的婚事无足轻重。”
“王爷的婚事自有老王爷和王妃操心,老臣只操心陛下的婚事。”
“朕的婚事...”苍梧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太傅您忘了先帝同老王爷有过口头婚约,朕以后是要娶王府的女儿做皇后的,朕得等她长大。”
“王府的女儿?!”太傅听了眼睛一瞪,胡子都吹了起来,“王爷的妹妹不是才八岁!这得等到何时?”
“不行不行,这要等上十年!”
苍梧假意为难:“这毕竟是先帝同老王爷的约定,朕怎么都得信守承诺。”
她对着站着的祁夜阆风使眼色,想让他出来帮他证实一下婚约的真实性。
而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男子开口:“太傅不用急,父王说了陛下与琳琅年龄相差甚大并不合适,这门婚事不必强求。”
“王爷都说了这婚事不算数。”老太傅假意擦了擦眼泪,“陛下还有什么理由。”
见陛下还是不说话,太傅干脆往地上一摊拍着大腿又开始了:“臣愧对先帝啊~”
大臣们挨个跪下齐声道:“请陛下采选。”
苍梧看着下面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心头一急:“好好好,朕答应朕答应,朕同意采选。”
“真的?”太傅抹了抹脸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文武百官可都是听见了,陛下方才同意采选。”
“朕同意采选,朕同意,着人办吧。”
苍梧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老太傅是在激她就是傻子了,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她这皇帝金口玉言的,哪里能反悔。
“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苍梧几乎是落荒而逃,这早朝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哪有皇帝被群臣架在那里逼着纳妃的。
回到寝殿苍梧就屏退左右,一个人栽倒在床榻上,脑袋埋在被褥里试图逃避如今的局面。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被褥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哀嚎,她今日怎么就妥协了呢!
心中虽是后悔,改批的折子可是一本都少不了,苍梧用了早膳后就去了御书房,打开一封折子就是劝她采选充盈后宫,苍梧不耐烦地将折子扔到旁边,那边已经摞了不少折子。
“催催催,天天就知道催朕采选生皇嗣。”
元总管赔着笑将茶盏断到她面前:“陛下您息怒,皇嗣乃国之根本,如今这皇室只有陛下一人,大臣们自然是着急。”
苍梧接过茶盏灌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腹,心头的火也小了些。
“这充盈后宫也是好事,过两年宫里多了皇子和公主们就热闹了。”
苍梧斜着看了一眼元总管:“朕是那栏里的猪么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事儿?”还皇子公主们,母猪一胎十个猪崽,那些大臣恨不得他一年给皇室添上十个。
元总管抬起手在嘴上拍了一下:“奴才失言。”
“算了算了。”苍梧摆摆手,“朕跟你置什么气,你懂生孩子么。”
元总管笑着将嘴闭上,可不能触陛下的霉头。
她将剩下的奏折翻了翻,凡是催她采选的全都挑出来扔到一边。
苍梧踢了踢那摞折子:“将这些都拿去烧了。”
元总管看着皇帝任性的模样拿他没办法,亲手带大的孩子只能纵着他:“是,奴才亲自去烧。”
大乾三日一朝,今日上了朝明后日都能歇息,苍梧愣是强撑着将剩下的奏折全批了。
她自知不似先帝有那般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在政事上还算勤勉。
元总管将灯挑了挑:“陛下,时辰不早了,明日老王爷寿宴,您还得去一趟。”
苍梧按了按酸胀的眉心:“朕知道了。”
到了晚上苍梧才觉得有了一丝喘息,身处黑暗她不用再伪装自己的身份,也不用面对那些强势的老臣。
大乾建朝不过十余年,朝中大臣有屹立百年的世家,有前朝献降的权臣,也有同摄政王府那般出身微末凭着一身军功进入权力中心的新贵人家,苍梧斡旋在这些人中间时常觉得心力交瘁。
幸而,目前来看摄政王府并没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相反他们对自己还很忠心。
初秋的日头还有些烈,巍峨的宫殿矗立着,僻静的宫殿内一株老树上,斜出的枝干上趴着一只黄白相间的长毛狸奴。
明黄色的身影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它:“元宝!元宝!快下来。”
那狸奴对唤声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趴在树上舔爪子。
“真是的,你别动,朕来将你救下来。”
小皇帝苍梧无奈地将袍角塞进腰带,扒着树干就开始往上爬,三两下就爬上了树枝,伏在树枝上去够前面的狸奴。
专心救狸奴的苍梧全然不知整个皇宫为了找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人呢?!”
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小宫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元总管,奴婢不知。”
瞧着四十上下、面白无须的太监转向一旁:“玉蝉,你为何没有跟着陛下。”
“义父,是玉蝉的疏忽,陛下叫玉蝉去库房取个玉佩,这转眼的功夫陛下就不见了。”
元总管瞪了她一眼:“这宫里那么多宫人,什么玉佩需要你这个贴身掌事女官去。”
玉蝉咬着唇,被他这么一瞪,吓得都不敢说话。
“将陛下要换的衣裳准备好,我去找陛下。”
从殿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男子,头戴幞头身着玄色圆领袍,袍子上绣有麒麟纹样,腰配障刀、手握横刀,面容刚毅冷峻。
玉蝉看着来人眼睛一亮顿时便放下心来:“屹川大人!”
元总管一洗方才脸上的怒容堆着笑脸说道:“屹川大人,这便有劳您了。”
屹川点头离开大殿,脚尖在墙上轻踏便飞身上了屋顶,身影在宫殿间几个穿梭便来到一处宫殿。
“陛下,你在吗?”
此刻一手抱着狸奴一手紧紧抱着树干的苍梧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扯着嗓子大喊:“屹川,朕在这里!”
屹川循着声音几步蹿到树下:“陛下?”
“朕在上面。”
屹川一抬头就看到整个人抱在树枝上的苍梧,树枝后露出一张粉白的小脸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苍梧不肯松开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狸奴,一只手又没办法顺着树枝爬下去,只能就这么抱着树枝抱着狸奴僵持着,终于等到了屹川。
“屹川,太高了朕下不来。”
“陛下松手吧,臣在下面接着您。”
屹川无奈地压下嘴角走到树枝的正下方张开双臂:“陛下,来吧。”
“那、那朕松手了。”
苍梧对屹川足够信任,即便是树枝有些高也并不害怕,松开抱着树枝的手身子一歪便落了下去。
短暂的下坠感之后稳稳地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屹川将苍梧放在地上:“陛下要找元宝叫几个小太监去便是,为何要自己撇开宫人偷偷到这偏僻的宫殿来。”
“元宝怕人,从不肯叫旁人碰它。”
“陛下快回吧,该去王府了。”
“哦。”
屹川握着苍梧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而苍梧另一只手里还稳稳当当地抱着那只黄白色的狸奴。
斑驳的树影洒在脸上,驱走些许初秋未散的燥热。
“陛下!您方才去哪了!”
玉蝉就在宫殿门口等着,看到苍梧被带回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元宝跑了,朕去追它了。”苍梧一松手元宝就轻巧地落在地上一眨眼便蹿进殿里没了身影。
“那您也不能一个人去,总得带上宫人。”
“知道啦,哭什么。”
苍梧抬手将玉蝉脸蛋上的泪珠擦去,温柔的模样惹得旁边一众小宫女面露娇羞,全都悄悄抬着眼皮偷看。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了。”
苍梧抬手轻挥:“玉蝉进来伺候朕更衣,你们先在殿外候着。”
“是,陛下。”
偌大的寝宫内,苍梧站在一人高的镜子前张开双臂任由玉蝉将她胸腹间裹着的长布慢慢解开。
布条落下露出纤瘦的腰肢和胸前的柔软,俨然是一个将将成熟的女子的身体。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堂堂大乾的一国之君、年轻的帝王竟是个女子。
苍梧的母亲也就是先后陈妙儿是一个农家女子,被乱军抓住险些被侮辱之时为先帝所救,之后便跟在先帝身边,苍梧出生的时候先帝正在南方带兵打仗,陈妙儿带着苍梧隐姓埋名住在一个偏僻乡镇上,正逢乱世为了保护苍梧便将她打扮成一个男童。
先帝平定天下回来之后见到年幼的苍梧心中大喜,举着他就向全军炫耀这是自己的儿子。
后来陈妙儿向先帝解释,可惜这消息已经口口相传传遍天下,再澄清这个乌龙已经来不及了,苍梧只能顶着这太子的名头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
不等她恢复女儿身,先帝就英年早逝,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她更不能在这个档口暴露自己的女儿身。
“陛下,这都勒出印子了。”
玉蝉看着苍梧身上的几道红□□疼极了,她从小就照顾苍梧自是知道她这几年为了遮掩日渐丰满的身子有多辛苦。
“诶呀几道印子而已,快将那裹胸衣给朕穿上。”
那裹胸衣是一块厚实的长布,两端是一排细小的铜钩,只要绕在身上将那排铜钩一一勾上便能立刻一马平川,任谁也看不出这龙袍下是个女子的身体。
这裹胸衣虽安全,却着实有些勒得慌,苍梧吸着一口气让玉蝉帮她扣背后的扣子。
“呼~”苍梧侧过身看着镜子中平坦的前胸满意地拍了拍,“就这样谁能看出来点异样来?”
玉蝉眼疾手快拿起里衣披在她身上:“陛下快将衣服穿上,可别着凉了。”
“不冷。”
苍梧习惯了玉蝉伺候她穿衣,就这么张开双臂站着由着玉蝉给她系扣子。
头戴紫玉冠,身着浅紫色的圆领袍,肩头和胸前是银线绣的团花纹样,腰间系着蹀躞带佩着玉佩、香囊和短剑,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瞳仁乌黑且亮,好一个玉致灵秀的翩翩少年郎。
“走,随朕去给老王爷贺寿去。”
苍梧抬步走出宫殿,身后跟着玉蝉和屹川,其他人都留在宫里。
马车早就备好了,苍梧不乐意:“这么好的天儿坐什么马车,将朕的马牵来。”
一人高的玉狮子,通体雪白,身上的马饰都是金玉和宝石,看得出来主人打扮它的时候很是用心。
苍梧亲昵地拍了拍马儿的头随后抓着马鞍飞身上马:“走,去王府。”
出了宫门往东南方向穿过两条街道便是摄政王府,王府占地极广,前后左右都是街,独占一坊。
苍梧拉着缰绳,马儿在在王府门前稳稳当当地停下,一个翻身便下了马,守门的仆人看清她的面孔当即就要跪下。
苍梧抬脚抵住仆人的膝盖不让他下跪:“不得声张。”她本就是轻装出行,可不想搞得那么大阵仗。
“是,老王爷正在王妃院儿里,奴才这就叫人带您去。”
“不用带,朕自己去。”
王府她从小就常来,熟悉得和在宫里一样,闭着眼都能找着路。
苍梧轻车熟路地往王妃院子里去,远远地就听见女童银铃般的笑声。
“小琳琅,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粉裙女童正骑在高大的男子肩头笑得正欢,循声看到苍梧的身影立刻吵着要下来。
“皇帝哥哥!”
苍梧半蹲下身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女童掂了掂:“小琳琅怎么比前些日子重了些。”
女童一本正经地搂着她的脖子:“琳琅要快些长大嫁给皇帝哥哥。”
“额、”苍梧被她的童言无忌噎住了,“小琳琅还有十年才能嫁人呢,哥哥那时都老了。”
“皇帝哥哥才不老。”
“琳琅快从陛下身上下来,成何体统。”
“我不要。”琳琅搂紧了苍梧的脖子,“我都知道了我和皇帝哥哥有婚约,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他。”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挺多。”王妃走过去将琳琅给饱了下来对着苍梧微微颔首,“陛下您别同她计较。”
王妃容冠洛都乃人间绝色,刚过四十瞧着不过三十上下的模样。
苍梧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王婶说笑了,朕喜欢琳琅还来不及呢。”
先帝同老王爷当年一起打天下,结拜之时曾经说过将来有一儿一女就要结为亲家,因为她这“男儿身”此事已经许久不提,不知这小丫头从哪儿听了便吵着要嫁给她。
“哼,本王可不同意。”
方才背着琳琅玩耍的男子此刻正躺在躺椅上腿上盖着薄毯,哪里还有方才生龙活虎的样子。
苍梧唇角微压,您老这时候才开始演身体抱恙是否有些迟了?
“王叔,生辰快乐。”
苍梧看了一眼屹川,屹川立刻恭敬地将檀木盒子呈给老王爷。
“王叔瞧瞧朕这礼物如何?”
“这是何物?”盒子里放着一个圆饼状的木块,从中间能推出一个透明的圆盘。
“王叔不是说眼睛有些看不清了,朕寻得此宝物放在眼前能将物件放大,以后您随身携带看书信可就不费劲了。”
老王爷听了来了兴致,将它对着衣袖看了看,果然衣袖上细小的暗纹被放大立刻就能看清了。
这礼物可谓是送到了心坎上,老王爷语气立刻就好些了:“陛下不是说不来老臣的寿宴。”
“王叔,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的五十大寿朕怎么也得来不是。”
苍梧看着眼前依旧俊美的老王爷,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皇。
先帝比老王爷还小两岁,却于三年前因病薨逝,若非如此她也不用早早承担起皇位重担。
“父皇仙去了,您和王妃就如同朕的父母。”
老王爷听到苍梧提起先帝面上难掩悲痛的神情,嘴上却硬:“别提你爹那个死鬼,,人都说慧极必伤我看他就是心眼儿太多伤了命。”
苍梧看着他的神情不似有假,再者父皇也说过他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从不撒谎,她心想那民间沸沸扬扬的老摄政王对父皇当年用计抢了皇位怀恨在心暗害了他的传言还是不可信。
若真是老王爷觊觎皇位害了先帝,她哪来的命活这三年。
苍梧扬着笑脸:“父皇在世时就总是同朕说王叔是天底下最赤诚之人。”
老王爷笑得胡子都抖了抖,待反应过来又冷了脸瞪苍梧一眼:“你跟你爹一样,心眼儿比莲蓬上的眼儿还多。”
“哈哈、”苍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呵。”
冷不丁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苍梧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紫色身影负手走来。
紫袍金冠,身长玉立,宽肩窄腰,还未看清脸就被那一身风姿吸引去全部的目光。
“陛下若是能将这心思放在政务上,也不用天天看着那奏折直嚷着头疼了。”
来人说话的时候苍梧正在和琳琅抢糕点吃,她就着琳琅的手一口咬掉半块桂花糕,小姑娘气得用脑袋顶她。
“阆风,怎么跟陛下说话呢。”
王妃轻声念了他一句,苍梧立刻就扬起下巴:“就是,怎么跟朕说话呢。”
此人正是如今的摄政王祁夜阆风,前些年老王爷生了场大病加上以往的沉疴旧疾实在是难以操劳便将爵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男子容貌俊美似谪仙,狭长的凤眸瞧人自带三分冷意,白肤墨发如高山白雪郎绝独艳。
小皇帝仰着脸,唇边还有方才吃糕点留下的细渣,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
都执政三年了还是个孩子心性,何时才能担起重任。
还有这小身板,还不及他十四五岁时结实,也难怪有些老臣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阆风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嘴角的细渣擦去,嫌弃地捻了捻手指。
指尖还残留着糕点黏腻的触感,他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不等脑子先动手已经捏上了苍梧颊边软肉。
手被拍开,苍梧脸颊上慢慢浮起一片红印,她捂着脸颊委屈极了。
“王叔、王婶,你们看他!”
就连小琳琅都控诉道:“兄长坏,欺负皇帝哥哥。”
“还是小琳琅对朕好。”
“陛下若是委屈,现在臣书房中还有一摞奏折,不如陛下去将它们都批了吧。”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苍梧心虚地闭上嘴巴再不敢抱怨。
摄政王既是她的义兄和老师,也是先帝给她留下的好帮手,政务繁忙若非他帮自己承担了大半,苍梧总觉得自己会成为第一个累死在皇位上的皇帝。
“父王,前头宾客来差不多了,该去会客了。”
“好好,陛下您请。”
苍梧连连摆手:“王叔您去吧,朕今日是微服前来并不打算露面,礼物送到了朕这便走了。”
她这皇帝一露面,谁还敢在寿宴上畅饮,别将这热闹喜庆的寿宴变成了一个严肃死板的宴会。
“这、这陛下您都来了...”
“王叔别这了,朕一向不喜这些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儿是您的五十大寿朕可不做喧宾夺主的事儿。”
苍梧不顾老王爷的挽留带着人就离开了王府。
寿宴上元总管亲自带着人送来了陛下的赏赐,可谓是给足了老王爷的面子。
苍梧难得出宫,在坊市间逛了逛又寻了处酒楼尝了尝民间美食玩到日头西斜才回宫。
第二日一大早苍梧就听说太傅抱了一大堆女子的画像说要让她好好选选,苍梧听了顿时用早膳的心思都没了,愁眉苦脸地来到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