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篇·外物》简疏(3):逍遥之方
庄子曰:“人有能游(走动,游走,转为自由之义),且得不游乎!人而不能游,且得游乎!夫流遁之志,决绝之行,噫,其非至知(智)厚德之任(所能)与!覆坠而不反,火驰而不顾。(但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虽(唯)相与为君臣,(暂)时也。易世而无以相贱(不再为君臣)。故曰:至人不留行(不执于行迹,时势权衡相兼顾)焉。
夫尊古而卑今,学者(留行者,非圣者)之流也。且以狶韦氏之流观今之世,夫孰能不波(颇,偏颇)!唯至人乃能(自由)游(出入)于世而不僻,顺人而不失己。彼教不学(不教不学),承意不彼(不分彼此,不以言教而得意)。目彻(本通达)为明,耳彻为聪,鼻彻为颤(膻),口彻为甘,心彻为知,知彻为德(得)。凡(食、声)道不欲壅,壅则哽,哽而不止则跈(疹),跈则众害生(凡物皆哽皆塞)。物之有知者(人和动物)恃息。其不殷(盛,大),非天之罪。天之穿(彻)之,日夜无降(止),人则顾塞其窦。胞(腹中胎)有重阆,心有天游。室无空虚,则妇姑勃谿(争吵);心无天游,则六凿(目耳等等)相攘。
这段话可以说是卫生之经,不妨引入《南华真经循本》的解释:“颤,动也。彻,通也。耳目之通为聪明,鼻之通则触气。而头为之颤动。哽,咽也。跈,践也。足不良于行者如被人跈践也。足三阴之脉,皆起于足指而循喉咙邪?气循经络而行,故哽而不止则变为足病也。足病则众害皆生,不特哽与跈矣。以喻道不欲塞,塞则其病如是也。殷盛也。又言物之有知者,恃其息之流通此身故也。其息之不盛者,非天使然。天之生人穿其孔窍,气日夜运行无有止息。顾人自塞其窦耳。降,下也。人身中之息皆自下而升,若降而不升,则死矣。此借息以为心之喻。重阆,重门限也。胞中空虚,其通窍处,有如室之重阆也。胞则有重阆,心则有天游,若室无空虚,则妇姑拍塞在眼前矣。盖室有空虚之处,则妇姑可以宽处。心无天游则六府相攘夺矣。盖心有天然游衍之处,则情欲不相斗争?”
大林丘山之善(因其自然而优于)于人也,亦(抑)神者(神人)不胜(或如前面说的神有所不及)。德溢(前面有用荡字,坏)乎名,名溢乎暴(过度夸大),谋稽(考量)乎誸(急)(急中生智,只是权且之谋),知出乎争,柴(寨,塞)生乎守,官事果乎众宜(以合众义为果)。春雨日时,草木怒生,铫鎒(锄田的用具)于是乎始修,草木之倒植者过半(比庄稼长得快)而不知其然(工具修晚了)。
静默(就是静气)可以补(养)病,眦(眼角)媙(美女)(就是戒色)可以休老(长寿),宁(神)可以止遽(防止猝死)。虽然,若是劳者之务也,非佚(逸)者之所未尝过而问(劳而不管补休止之道)焉;圣人之所以骇天下,神人未尝过而问(神人不管圣人之道)焉;贤人所以骇世,圣人未尝过而问(圣人不管贤人之道)焉;君子(君主)所以骇国,贤人未尝过而问焉;小人所以合时(苟合于时),君子未尝过而问焉。
(宋国)演门(东门)有亲死者,以(因其)善毁(过哀而毁形)爵(被封)为官师(小官员),其党人(乡党)(纷纷效仿)毁而死者半。尧与许由天下,许由逃之;汤与务光,务光怒之;纪他闻之,帅弟子而蹲(闲居)于窾水,诸侯吊(慰问,实际是想征聘))之。三年,申徒狄因以踣(倒毙)河。
荃(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就是能意会而不必言传,或者能言传而不执于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