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国庆节刚过,10月2日晚,时任对外联络部部长的耿飚接到了华国锋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说有要事商量。
耿飚连忙赶过去,当他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两个人,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韩念龙、刘振华。
到底有什么要事呢?其实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事情还要从当年的联合国大会说起。
联合国大会是每年都举行,通常是在每年9月的第三个星期二,分为两个阶段,9月到10月为为一般性辩论阶段,11月至12月为大会审议列入议程的各项议题阶段,次年1月复会,讨论所有和议程有关的问题。
1976年联合国大会,中国照例派出了代表团参加,时任外交部部长的乔冠华亲自率团出席大会,并要在大会上发表讲话。
从1971年到1976年,乔冠华几乎每年都要去联合国大会,并在大会上讲话,并与人辩论,坚定的维护中国的立场,可偏偏就是在这年,情况有了变化。
乔冠华在出发前,先写成了发言稿然后递交中央审核,华国锋审核后,发现发言稿中有部分内容有问题。
当着耿飚、韩念龙、刘振华的面,华国锋直截了当的表示:
“乔冠华在联合国大会的发言稿上,提到了‘毛主席的嘱咐’──‘按既定方针办’。我昨天见到这个送审稿时,在稿子上批了几句话。我说发言稿中引用毛主席的话,经我查对,与毛主席亲笔写的错了三个字。毛主席写的和我在政治局传达的都是‘照过去方针办’,为了避免再错传下去,我把它删去了。但是,乔冠华已去联合国,他带去的稿子上并未删去那句话,你们有什么办法?”
华国锋提到了毛主席的嘱咐——“照过去方针办”,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呢?
时间还要回到几个月前。
1976年4月30日,毛主席在接见外宾后,华国锋向毛主席汇报了国内形势向好,但有几个省情况不太好,毛主席听后,当即命人拿过纸笔来写了三句话:
“‘慢慢来,不要招(着)急’,‘照过去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
应该指出的是,毛主席当时批这三句话不是无的放矢的。
事实上,在1976年年初周总理去世以后,国务院总理的人选就成为重中之重,但毛主席并没有选择之前看好的人,而是意外选了华国锋出任国务院代总理,之所以是代,毛主席主要也含有考察的意义在里面。
经过几个月考察后,毛主席对华国锋的工作显然是比较满意的,因此在当年4月7日,提议华国锋任国务院总理,并补充提议华国锋担任党的第一副主席(之前没有这样的提法)。而且当天晚上政治局就表决通过了这一提议。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爆发,毛主席那时虽然在病中,却很关心灾区的民众,并亲自批示期间各种报告,不光如此,毛主席还点名要华国锋任中央慰问团的总团长。
“尽快去唐山,代表我慰问灾区的人民,安置好灾民的生活。”
也几乎就是在同期,全国计划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当时因为有人捣乱,所以整个会议现场都是乱哄哄的,为了安定众人的情绪,华国锋就把毛主席给他的批示对众人说了一遍。
“不要着急,照过去方针办。”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做会议记录的时候,出现了错误。
当时在国家计委办公厅工作的陈斐章专门负责在各种会议上做记录,因为华国锋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大家都吵吵嚷嚷,加上华本身用的是方言,所以陈斐章没听清,只听到了“方针办”,就顺连意思,写成了“按照既定方针办”。
陈斐章后来发现记录与华国锋讲话稿不一致后,立即请示了上级,然而当时他的上级也没有经过细致审核,就把原文发出去了。
可这么一来,反而被一些有心人给利用了。
到了这年9月,毛主席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大能处理事务,所以也并没有留下话来,而“四人帮”利用这一指示在报纸上营造毛主席临终嘱咐“按照既定方针办”。
也许有人会问,“照过去方针办”和“按既定方针办”就差几个字,会有什么影响。
耿飚也有过这样的疑问,在华国锋叮嘱外交部打电话给乔冠华修改后,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华国锋直截了当的回答:
“毛主席没有什么‘临终嘱咐’,毛主席留下的字条有一张写的是‘照过去方针办’。这根本不是什么临终嘱咐,而是针对我汇报的具体问题,对我个人的指示。现在他们把六个字改了三个,把对我讲的变成了‘毛主席的临终嘱咐’。他们这样做,就可以把他们干的许多毛主席不同意的事情,都说成是‘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了。他们就有了大政治资本了嘛!”
华国锋意识到,那四个人可能在接下来会有大动作,因此嘱咐耿飚:
“近日有事要找,你在家里等着。”
耿飚回到家后,把这几天出版的报纸拿出来看了一遍,也确信华国锋所说的事儿。
果不其然,隔了几天,华国锋就又把耿飚叫来,还是接着10月2日的话谈,当时耿飚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华国锋,华国锋嘱咐道:
“中央决定,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是叶帅提名的。”
直至10月6日晚,耿飚接到了电话,立即飞奔至中南海,才知道华国锋所说的任务,让他到中央广播事业局去控制电台和电视台。
不过,情势虽然紧迫,但耿飚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是比较顺利的。
直至10月14日,这场惊心动魄的交战,才彻底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