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如今对世界影响最大的美国机构不是负责外交的“总理衙门”,不是负责军事的五角大楼,甚至不是首都华盛顿的白宫,而是位于纽约的美国(私有)央行美联储(美国联邦储备系统)。鲜为人知的是,美联储直到1913年才正式成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本鬼说说一家之言。
1791年,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财武侯”汉密尔顿成立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具有央行性质的银行——美国第一银行(The First Bank of the United States)。但美国第一银行有两个问题:第一是美国第一银行依然保留商业银行的业务;第二,由于资金缺乏,第一银行的七成股份属于欧洲。
于是第一银行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主要理由有四个:第一是认为第一银行既是央行又是商行,这种“既当选手又当裁判”对其他银行是不公平竞争;第二是第一银行会削弱各州的财权,违反美国宪法;第三是第一银行加强联邦政府的权力;第四是被欧洲控股的第一银行会威胁美国的独立。
因此第一银行成立后就举步维艰,几乎是靠汉密尔顿一人维持。1800年,汉密尔顿的最大政敌杰斐逊当选总统,第一银行前景堪忧。1804年,汉密尔顿在决斗中身亡,第一银行等于被判处了死刑。1811年,第一银行到达二十年经营期限,美国国会拒绝批准延期,美国第一银行只得关闭。
1815年美英战争结束后,美国面临债务和金融混乱的问题。于是掌权的民主共和党“行汉密尔顿故事”,成立了美国历史上第二个具有央行性质的银行——美国第二银行(The Second Bank of the United States)。但第二银行几乎拥有第一银行的所有问题,还赶上了美国社会大环境的变化。
十九世纪的前三十年,随着美国工业革命的发展和领域的扩张,市民和西部移民的社会影响力逐渐增大。由于贫富分化和某些舆论,第二银行在市民和西部移民是为东部权贵服务的“工具”。事实并非全然如此,但民意已成。“老山胡桃”杰克逊竞选总统的口号之一就是“要杰克逊,不要银行”。
1828年,杰克逊当选美国第七任总统,第二银行的生命进入倒计时。1833年,第二银行经营到期,然后和第一银行一样没有获得国会的批准延期,第二银行关闭。而第一银行和第二银行的失败让成立央行在美国政坛成为“不能碰的话题”,美国联邦此后基本不再进行建立中央银行的尝试。
由于没有央行的监管和干预,美国金融市场从1833年进入了完全的“自由”。大资本家控制的金融财团在名为“自由”实为放纵的市场环境中野蛮生长,逐渐控制了美国的经济命脉。美国此后几乎每十年就要爆发一次因为金融财团减法监管而引发的经济危机,大批平民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
因此到了十九世纪五六十年代,很多有识之士都意识到成立央行的必要性。比如“美世祖”林肯在南北战争结束后就计划成立新的央行并将美元的发行权收归联邦。但随着林肯遇刺身亡,此事不了了之。到了十九世纪末,美国金融因为没有央行监管而不断出现危机,连金融财团都受不了了。
1907年,美国再次爆发金融海啸,连很多大财团都损失惨重。于是摩根大通的创始人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召集全国排名前几位的财团开会,要求各家一起出资救市。由摩根大通发起的财团集体救市让美国安然渡过了1907年金融海啸,也让美国各大财团建立了联合干预金融市场的机制雏形。
于是参议员奥尔德里奇(洛克菲勒的亲家)向国会提出了《奥尔德里奇计划》,目标是将各大财团联合干预金融市场合法化和制度化,即由财团联合建立一个执行央行职能的机构。经过博弈,《奥尔德里奇计划》被修改为《联邦储备法案》,在基本保持原貌的情况下加强了联邦的权力。
1913年,美国国会通过了《联邦储备法案》,由十二个联邦储备银行组成的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简称“美联储”)正式成立。此时距离美国第二银行关闭已经过去了八十年,距离美国第一银行成立更是过去了一百二十二年。然而美联储本质上依然不是公立的央行,这因为后来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