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礼多人不怪”,通常大家都乐意收厚礼。但在清代官场,送礼堪称一门高深学问。不送绝对不行,毕竟官场讲究人情往来;可要是送得太丰厚,也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郎潜纪闻二笔》记载,道光八年中秋,陕西宝鸡知县叶廷眷刚上任,就指使师爷备了800两银子,送到陕西巡抚鄂山家中,以作节日“问候”,其中门道不言而喻。
谁能想到,鄂巡抚不仅没收礼,还特意派人追到宝鸡,当场把人训了一顿。这事儿发生后,叶廷眷可倒霉了,他的上司凤翔府陈知府总给他使绊子。任期还未满三年呢,就被找个由头给革职了。
很明显,叶廷眷犯了“礼多遭人嫌”的忌讳。在清代官场,送礼可不是随心所欲、想送多少就送多少的,其中门道颇多。御史接下来就跟大家分享分享清代官场送礼那些不为人知的潜规则。
首先,向上司赠送礼物得遵循一定规矩。不能随心所欲地送,要明白其中的门道和规范,按既定的准则来操作,这样才能避免因送礼不当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清朝官场的交际应酬相当繁杂,名目繁多到难以计数,而且都有既定的规矩和门道。不管是哪个级别的官员,都不能打破历经数代形成的潜规则,要是违反了,就只能收拾东西走人。
下属给上司送礼时,上司有直接和间接之分。就像在古代官场,知县的直接上司是知府,知府的直接上司是按察使;而知县的间接上司有按察使、巡抚,这体现出不同层级的上司关系。
按照规定,给间接上司送礼,仅限于三节两寿和红白喜事。“三节”即端午、中秋、年节,“两寿”是官员本人和夫人的生日。除此之外,下属不能额外多送。不过,要是知县和巡抚是师生或者同乡关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要是知县平时无缘无故给间接上司送礼,那就是不合群,会损害同僚利益。就拿陕西来说,宝鸡知县送了礼,扶风、岐山这俩同级知县送不送?他们的顶头上司凤翔知府那又送不送?今年送了明年接着送吗,这是个问题。
在清代官场,有个不成文规矩,下属给间接上司送礼得依章程行事。若不这么做,就会被同僚当作“异类”。一旦被打上这个标签,那遭受排挤就是必然的结果。
给直属上级送礼的时机不少,像传统三节、上司寿辰,还有红白喜事这些。比如知县对知府,自清中期起,变成每月都要敬奉。知府同样每月得给更上级送。送礼遵循下级给上级的原则,不可越矩。
第二点,送礼所涉及的数字是既定的。也就是说,在送礼这件事上,数字并非随意而为,而是有着预先确定好的标准,并非能由着个人心意随意更改。
《官场现行记》里提到州县衙门给上司衙门送礼的规矩。每逢三大节日,还有督、抚、藩、臬、道、府这六级上司有喜庆之事,下属孝敬的金额都是固定的。每个职位该送多少,历经多任一直沿袭,没人敢多送或少送一点。
接下来问题来了,历经多任传承下来的固定数字究竟是多少?御史翻查了相关史料,却没找到详细记载。这其实不难懂,送礼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正史里自然不会有所记录。
不过有些野史提到,各省情形有别,富裕地区送得多,贫困地区送得少。就拿陕西省来讲,中秋时节,知县给巡抚送300两,知州送400两,知府送500两,道员送800两,按察使送1000两,布政使送1200两。
开头说的那个宝鸡知县,犯了“礼多惹人嫌”的毛病。按他的级别,送300两银子就成,他非要送800两。也难怪巡抚不敢收,还派人当面训他。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官员,在哪都难有发展。
第三点很关键,给别人送礼的时候,务必要做好记录。把送礼的相关情况记下来,方便后续查看和梳理,这样能更好地知晓人情往来的情况,也有助于维护好人际关系。
在后人眼中,送礼记账是很不光彩的事,好像有要挟收礼者的意味。但在清代官场,给上司送的每一笔孝敬银子都得记在官账里,而且等职位交接时,这些记录还得原原本本传给下一任。
这本账有不同称呼,常见的是《规礼印簿》或《陋规账簿》。依照惯例,官员升迁或者调动时,会让账房师爷把这笔账交接给下一任。要是有人故意造假,肯定会遭到同僚指责。
谈及此话题,不妨来聊聊乾隆年间发生的一则故事。当时那片天地里,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趣事,这故事便是其中一段独特的过往,为我们展现着那个时代别样的风貌。
乾隆三十九年,有个新科进士刚被任命为知县,年轻气盛像个愣头青,交接工作时把账房师爷给得罪了。师爷存心报复,悄悄改了《规礼印簿》上的数字。这知县稀里糊涂,按改后的数字给上司送礼,比前任少了二百两,不到一年就被巡抚弹劾丢了官。
在官场里,送礼可是一点都含糊不得。作为下属,为了巴结上司、不得罪他们,这送礼孝敬的花销是必不可少的。哪怕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到处去借钱,也得按时候、按数额把礼送上去。
在地方,巡抚和总督可是最高长官,但他们也得给京中大员送好处。这送礼说法还挺多,夏天送的叫“冰敬”,冬天送的叫“炭敬”,除此之外,名堂各异的“敬”也不少呢。
封疆大吏送礼时,数额大体固定。通常,军机大臣能收到800两礼银,各部尚书可得600两,侍郎是400两,而六部里像郎中、员外郎这类重要司官,收到的礼银也不会少于200两。
一旦京官得知某省封疆大吏要进京,便晓得发财机会来了。朝中的重臣无需特意招呼,督抚自会主动登门拜访。那些中下级京官则会积极行动起来,向督抚暗示别忘了“打点”一番。
谈及送礼这事儿,晚清著名大臣李鸿章堪称“王者”。当他担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时,每次进京都会揣着好几万两银票,基本遇到的人都能拿到好处。他能在直隶总督这个位置上干二十多年,这送礼手段估计功不可没。
在清代,送礼是官场陋规之一。这些送礼花的银子,追根溯源还是摊到了百姓头上。皇帝对此采取默许态度,这让陋规这个政治怪胎在全国肆意横行,成了京内外各衙门、大小官员之间的“润滑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