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礼在上海大华饭店隆重举行。参加婚礼的有一千三百多人,其中不乏许多社会名流,如谭延闿、王正廷、汪精卫、吴稚晖、邵力子等人。但是,蒋介石旁边的男傧相刘纪文,虽名气不大,却来历不凡。
蒋介石与宋美龄
刘纪文出生贫寒,早年加入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从事反清秘密工作。民国成立当年,他赴日本留学。在这里,他结识了在早稻田就读的宋子文,并成为好友。暑假期间,在宋子文的邀请下,刘纪文来到美国参观游玩,而陪同一起的正是在美国读书、待字闺中的宋美龄。
接下来的十几天中,他们一同游览了旧金山、纽约等地,并特意去了华侨聚集地——唐人街。一个仪表堂堂、风度不凡,一个美貌如花、深情款款,身处异国他乡的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见钟情,彼此爱慕。十几天的接触,两人的感情愈加浓烈,日益深厚。
刘纪文
身为兄长的宋子文得知后,有意撮合他们。1916年的一天,在宋子文的见证下,宋美龄毅然和刘纪文在纽约举行了一个范围很小的订婚仪式。
回到日本后,刘纪文满怀着对宋美龄的思念,他深知自己的家庭与显赫的宋家相差甚远,便更加勤奋地学习,争取通过仕途的晋升,去赢得宋家的同意。
宋美龄学成回国,一时间成为社会大新闻。因为宋美龄是孙中山的小姨子,受到许多人的关注。
某一天,父亲宋耀如喝着茶,对宋美龄说:“明天上午,我带你到外面去见一个人。女大当嫁,这个人叫周子清,品貌极好,家庭也是极殷实的。”
宋美龄蓦然怔住了,可是她毕竟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儿,已经养成了面对困境依然安之若素的心理素质。
翌日上午,宋美龄匆匆化了妆,就随父亲坐上车出了家门。
双方落座后,宋美龄坐在周子清的对面悄悄打量着他,她暗暗感觉到对方的人品确如父母来前所说的那样,既有学问又待人诚恳。交谈之中,周子清告诉宋美龄,他与宋美龄是同一年出生,又是同一年离开上海前往国外留学。两人所不同的是,宋美龄当初远赴美国研读英国文学,而周子清则是前往英伦三岛攻读经济学科。宋美龄这才相信从小珍爱自己的父亲果然出言不虚。
可是,宋美龄却无法忘记在纽约与刘纪文既有的婚约,她是个既重感情又讲信义的女子。她不能在见到周子清后就轻率地移情别恋,甚至做出有违婚约的事。
“美龄,我就知道你对周子清无话可说。如果我没看准,当然不会把他介绍给你。”宋耀如坐在沙发上喝茶。他当时就发现女儿的表情是从心底里真正喜欢对方才会有的真情流露。
“不,我不同意!尽管周子清都好,我也不能嫁给他......因为我在美国......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宋耀如怒道:“我怎么不知道?!”
宋美龄看到父母愠怒的目光都向自己投来,紧张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她不愠不火地说道:“他就是哥哥从前的好友、日本留学生刘纪文。”
在片刻的沉寂后,宋耀如突然大怒地问道:“你怎么敢不经过家里的同意,就在国外随便结交朋友?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呀,即便你结交刘纪文也不算数!既然你对周子清也说不出半个不字,那这桩婚事我就做主了!”
宋耀如的脸色忽然变白了,浑身也因恼怒发起抖来,突然整个身子无力地跌坐在沙发里......
1918年5月12日,宋家为故去的宋耀如举行了大殓,并安葬在宋家墓地。
在大姐宋霭龄的循循善诱下,宋美龄开始涉入社交圈,利用自己在美国留学的外语优势和良好的教育资源,周旋于上层人物中间,逐渐她被众多社会名流所熟知,追求者比比皆是。
宋家三姐妹
1922年12月的一天,宋子文在上海孙中山寓所举办了一场晚会,宋美龄也应邀参加。
“好,好,大总统,您的意见真让我从心里感动,中正敬佩的五体投地。”就在宋美龄经过楼下客厅准备去餐厅时,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陌生人的话语。
“好,介石,不但你要去苏联,我还想时机一旦成熟,在广州开办一个学校!”孙中山的谈话非常兴奋,他对面前这个浙江人继续纵谈他对国民党改组后的设想,宋美龄这时已悄悄探出身子,小心地向客厅窥望。在孙中山对面的藤椅上,坐着个穿灰布军衣的中年人,他头戴一顶军帽,黑色皮鞋,光头。就在宋美龄想快步穿过那扇敞开的房门,向走廊尽头的餐厅走去时,忽然发现那个坐在孙中山对面的军人,竟不早不晚地转过身来。
这是蒋介石与宋美龄的第一次邂逅。
几天后,蒋介石又登门造访,对孙中山说:“自从我见了令妹一面后,几天来始终寝食难安。所以我不得不来麻烦大总统劳神,能不能让中正和令妹再见一面。我是说,如果令妹现在还没有许配如意郎君,我不知是不是可以向她求婚呢?”
“你说什么?向美龄求婚?据我听说,美龄早在美国留学期间,就已经有她心里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她早在美国就有人了?”蒋介石的失望写在脸上,但他仍然在寻求新的希望:“有了心上人,不一定会成为夫妻吧。大总统,不知美龄小姐喜欢的人是谁,我可不可以结识一下?”
“听说,美龄和刘纪文在美国相遇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有了订婚的许诺了。”蒋介石大吃一惊:“原来是刘纪文?就是做过审计局长的刘兆铭吗?”
“正是此人。”孙中山点点头,“介石同志,再说,你不是已经早有家室了吗?有家室的人,美龄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孙中山与蒋介石
蒋介石听到这里,非但没有灰心,决心反而在孙中山面前变得更加强烈了。他说:“大总统,我的家室并不紧要,只要美龄小姐她愿意,家室是可以解决的。现在我感到困难的事情倒是两个:一是美龄小姐她能不能看上我;二是刘纪文究竟是不是和美龄小姐真有婚约。不过,大总统,事在人为,无论如何也要您设法向美龄小姐说一说我蒋某人对她的好感,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即便我们不能成为夫妻,做个友人总还是可以的吧?”
孙中山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说:“还是等一等吧。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此时的宋美龄还对刘纪文念念不忘,蒋介石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世事变迁,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随后1926年,以蒋介石为总司令的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一路势如破竹。蒋介石在国民党的威望也日益增长,有望成为国民党的最高统帅。1927年3月,蒋介石率领的北伐军攻进上海后,依然对宋美龄穷追不舍。这时,拥有远见卓识的大姐宋霭龄抓住宋美龄爱慕虚荣的心理,开始极力撮合她与蒋介石联姻。在姐姐的一再劝说下,宋美龄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刘纪文,嫁给蒋介石。
此时的刘纪文任国民革命军司令部经理处长,成为蒋介石的下属及左膀右臂,帮助革命军筹措军需。但是作为上司的蒋介石却不顾宋美龄与刘纪文早有婚约的事实,频频向刘纪文暗示自己对宋美龄的无限爱慕之情。而追随蒋介石的刘纪文,多年的学习和官场的厮杀,感情早已不似从前那么热烈,但是和宋美龄十年的感情,怎可说断就断?
一天,刘纪文忽然收到一张大红请柬,原来是蒋介石以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名义请他吃饭。
蒋介石与刘纪文
“兆铭兄(刘纪文,字兆铭),我有一私事相求。”两人推杯换盏地喝着酒,蒋介石见时机已到,忽然道出他宴请的真意,“中山先生在世的时候,就希望我和美龄女士结合,只有她出来支持我,革命大业才有可能取得成功。兆铭兄,你以为如何?”刘纪文心里窝着一团火。
“我想兆铭兄肯定会成人之美。”蒋介石把刘纪文的心思已经看透,他知道这位白面书生绝不敢在他面前直言内情,所以继续说道:“宋女士对介石也暗有敬佩之心。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临时只好求助于兆铭兄从中成全了。”
“这......”刘纪文额头上沁出了一些冷汗。他没想到蒋介石的手段如此毒辣,想到自己所面临的重重困境,刘纪文忽然在席间大声呕吐起来,蒋介石见状情知他心中痛苦,也不再继续逼迫下去,最后只好吩咐身边的侍从把刘纪文送回寓所。刘纪文因此生病不起。
刘纪文要从爱情的痛苦中挣扎出来,他要理智面对自己的将来。考略到于国于民,考略到蒋介石的远大前程,考略到宋美龄不可多得的外交才华,他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段长达十年的马拉松之恋。
不久,在上海《申报》上发有一条来自南京的电讯:刘纪文昨就任南京特别市市长。
1927年12月,蒋介石和宋美龄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刘纪文成为蒋介石的男傧相。
自此,刘纪文在国民政府中的地位也不断地提升。1928年10月18日他与比自己小17岁的才女许淑珍喜结良缘。许淑珍美貌多才,学识渊博,而且知书达理。
刘纪文与许淑珍
其后,刘纪文又担任过广州市长、广东省政府委员等职。抗日战争爆发后,刘纪文到了重庆,从事向沦陷区的宣传工作。1944年元旦,在国民政府授勋仪式上,刘纪文获得二等景星勋章。
日本投降后,刘纪文担任审计部政务次长。
1949年国民党撤退到台湾,刘纪文跟随其中,被聘为“总统府国策顾问”。
1957年4月12日,刘纪文在美国病逝,享年67岁。
随着刘纪文的故去,他与宋美龄那段充满离殇和美好的回忆,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年代。到底是刘纪文为了前程牺牲了爱情;还是宋美龄爱慕虚荣,抛弃曾经的初恋。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留给后人的则是无尽的猜测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