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启军
陈启军戎马祁连16作者提干后兰州出差留念
对当兵提干,自己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记得刚当新兵时,即将复员离队的副连长杨广发向我们告别时鼓励说,新战友们到了部队要好好干,我相信你们当中,将来一定会有人能当到我这个副连长的位置。我听后直咂舌,心想那怎么可能。
后来我从连队调到团新闻报道组,又从报道组调作训股并被选送参加军预提参谋集训后,便有了当兵提干的奋斗目标和努力方向。无论在报道组、作训股,还是参加参谋集训队,我都拼命学习和工作,想用多干工作,干好工作的表现来证明自己,力争提干在部队干。
1971 年 5 月中旬参谋集训返回不久,团里召开干部大会,宣布师党委关于我们那一批人的提干命令,任命我为 165 团 75无后坐力炮连行政 23 级排长。同年兵一起提干的还有蒋遂民、陈怀宇等 4 人,命令时间为 5 月 10 日。
尽管根据自己当时的表现,已经预料到可能被提干,但当提干命令公布的那一刻,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一个农村娃,一名“老三届”青年,能在部队提干穿上四个兜,无疑是人生命运的改变。心里想着一定不辜负组织和首长对自己的信任与培养,一定要好好报答祖母和父亲的养育之恩。
提干后第一次领到 58.2 元工资时,我一时不知这么多钱该怎么花,这可是我有生以来拿到的最多的钱啊。一个星期天,我请假到张掖,在百货商店为祖母扯了一丈五尺白色暗花绸缎寄回家中,让她老人家为自己做夏天穿的凉快衣裳。过了两个月,又给父亲寄去 50 元。之后每年我都要给父亲或汇款或稍钱帮衬家里日常开支,探亲时还要私下给祖母一点零花钱,这是我那时唯一能孝敬老人和帮助家里的。
20 世纪 70 年代初,军队院校因“文革”停止招生,基层干部主要从优秀士兵中提拔。当时上面规定战士服役期满才能提干,当年我们的军龄从 4 月 1 日起算,我是同年兵少数几个服役满两年提干者之一。十多年后,总参谋部、总政治部、国家劳动人事部 1985 政联字 3 号文件《关于干部入伍时间的规定》,明确从批准入伍之日起计算军龄。兰州军区干部部同年 6 月 6 日批复我的入伍时间从 1969 年 2 月 20 日起算。
我提干的年代,正值取消军衔制时期,官兵一律头戴解放帽,身着缀钉领章的绿军装。正像一部样板戏唱的那样:“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干部和战士唯一的区别就是干部上衣有四个兜,战士只有两个兜。为此,一些新提升的同志,在干部服没有下发期间,为了显示自己的干部身份,便将裤子口袋的两片黄布拆换下来,把两个兜战士上衣改成四个兜的干部服,并拍照留念。这样一来免不了招致一些非议甚至领导批评,说你是个烧包。我的运气好,刚提干就赶上夏服发放,领到一套四个兜干部服。衣服有了,却因提干早不好意思马上穿,但我也有着同其他年轻干部同样的心理,急切地想穿上这套干部服,感觉一下穿上四个兜究竟有多威风。
怎么办呢?只有等到星期天,节假日不被人注意的时候,才偷偷摸摸地穿着外出。这种事情难以保密,难免有人私下里议论,好在股长善解人意,他听到后非但没有批评我的虚荣心,反倒为我解脱,说“年轻人嘛,心情可以理解,人家是干部了,可以穿干部服外出,不要多管闲事”。股长的态度令我十分欣慰。
第二年 6 月下旬,司令部派我去兰州出差,我大大方方地穿上这套四个兜干部服,到五泉山公园门前照了一张相,随信寄给亲朋好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