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自成转战河南时,因为队伍逐渐壮大,他招纳了一些读书人为自己出谋划策,其中较出名的有李岩、牛金星和宋献策。
李岩,开封府杞县人,家境较富裕,性格开朗爽快,乐善好施,在杞县一带颇有威望。他本名李信,“有文武才”,并非只会死读书的腐儒,是位能文能武的干才。
李自成出商洛山后辗转进入河南,当时中原大地正遭受数十年不遇的自然灾害,闹起了饥荒,杞县也没能幸免,可县令宋某不赈济饥民,仍催征赋税,老百姓无法交差,纷纷外出乞讨,流离失所。
李岩在明天启丁卯年曾得中举人,虽未入仕,但以缙绅的身份和当地官场颇有些来往。他见大灾之年苛税害民,官府不开仓赈济饥民,以至饿殍遍野,心中好生不忍,就劝宋县令道:
“暂休征比,设法赈给(济)”。
宋县令也有难处,答曰:
“( 兵部尚书)杨嗣昌飞檄雨下,若不征比,将何以应?至于赈济饥民,本县钱粮匮乏,只有分派富户耳” 。
李岩回家后,立刻捐米200多石,用以赈济饥民。饥民于是以李公子为例,到富绅家中哄抢,若富户不捐米就纵火焚烧并趁机抢掠,一时间,杞县社会秩序大乱,富户惊惧不安。县令宋某某派人四处张贴告示,警告趁火打劫、扰乱社会治安的饥民们说:
“速速解散,各图生理,不许借名求赈,恃众要挟。如违,即系乱民,严拿究罪”。
当时,饥民们受李自成农民军的挑唆、鼓动,胆子越来越大,根本不将县官的警告当回事,竟群集县衙门前大声呼号:
“吾辈终须饿死,不如共掠”。
头条首发,剽窃、搬运必究
宋县令听后十分害怕,急召李岩商议对策。李岩劝宋县长:“暂免催征,并劝富室出米”,然后由县衙按市价的一半卖给灾民。县官采纳了李岩之策。这样一来,饥民们用半价购米,好歹聊以充饥, 于是暂且散去,他们离开前表示,如果没有米麦吃,还会继续再来。
宋县令感到事态很难平息,饥民们没粮食吃还会前来闹事,自己难逃干系,就秘密报告按察司,诬告李严
“谋为不轨,私散家财买众心,以图大举”。
按察使司遂不问青红皂白,命杞县令宋某某“密拿李岩监禁,毋得轻纵”。李岩旋即被秘密抓捕,投入县衙大牢。
李岩慷慨好义,经常开仓接济灾民,在杞县很有声望。他被捕入狱的消息被几个得过他好处的狱卒故意透露出去,杞县百姓群情激奋,纷纷到县衙高喊“放人”!有人挑头冲入衙门,将躲在耳房里的宋县令揪出来一刀剁了,随后砸开大牢,将李岩救出,把牢中其他囚徒也放出来,顺势将县府粮库抢掠一空。
李岩获救后,对众人说:
“汝等救我,诚为厚意,然(杀官抢米)事甚大,罪在不赦。不如归(李)闯王,可以免祸,且致富贵”。
犯下杀头之祸,不投李闯还能咋的?大伙齐声响应。李岩让弟弟李牟带家人先行,随后放一把火烧掉自家庄园,带领众人一同投奔了李自成。李自成进入河南后得到饥民响应,队伍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正想招纳一些文士辅佐自己,同时提高队伍整体素质,见河南名士李岩(李信) 率众来投,十分高兴。
李岩入伙后,苦口婆心地奉劝李自成:
“行仁义,禁兵淫杀,收人心,以图大事”。
李岩毕竟是饱读诗书、通达明理的知识分子,见识远超一众草莽枭雄,他深谙宣传所带来的奇效,他派人——
“伪为商贾,广布流言,称自成流贼仁义之师,不杀不掠,又不纳粮。愚民信之,惟恐自成不至,皆望风思降矣” 。
关于李岩和李自成最初的相见的场景, 《明季实录》就记载得颇具英雄气概:
“(李)岩初见自成,自成礼之。(李)岩曰:‘久钦帐下宏猷,岩恨谒见之晚’。自成曰:‘草莽无知,自惭菲德,乃承不远千里而至,益增孤陋竞惕之衷’。(李)岩曰: ‘将军冬日在人,莫不欣然鼓舞。是以谨率众数千,愿效前驱’。自成曰:‘足下龙虎鸿韬,英雄伟略,必能与孤共图义举、创业开基者也’。遂相得甚欢”。
明清之交的私家笔记以及稗官野史对李岩这个人物的记载与介绍很多 。官修正史《明史·流寇传》、《豫变纪略》等也屡屡提到了“李岩”这个名字。
头条首发,严禁剽窃、搬运
当代明史专家顾诚先生说李岩是后世虚构的人物,历史上根本不存在。 证据:杞县地方志没记载他的大名,大顺军中的杞县籍官员也说家乡没有“李岩、李公子” 这个人物,所以他是个杜撰出来的、子虚乌有的虚拟人物。事实果真如此吗?
明末清初的野史对李岩的介绍不胜枚举, 正史也有提及,所以顾诚的意见还值得商榷。有些史料中对他的事迹描述得还颇有传奇色彩:当时中原地区有一支农民军颇为悍勇,冲州撞府,对抗官军,其首领是一位女性,名叫红娘子。红娘子是跑江湖卖艺出身,能骑善射,敢作敢当,她很仰慕李岩的为人,喜欢文武兼具、仗义疏财的李岩。
李岩被杞县县令栽赃陷害,被抓捕下狱,据说是红娘子带队来救,李岩出狱后两人结为夫妻,后率领大批饥民到洛阳投奔李自成。
据记载,之前李岩已有妻室,结发妻子汤氏。汤氏劝李岩不要“为逆”,李岩已无退路,不听,汤氏见丈夫“附逆”之心无法劝阻,遂自缢而死,她自杀前还给老公留下一首绝命诗:
三千银界月华明,控鶴从容上玉京。夫婿背依如意愿,悔将后约订来生。
这首临终绝笔诗写得颇有文采。据说李岩发现妻子的绝命诗后,“大恸欲绝”。
虽然许多史料记载李岩归附李自成的经过和细节略有出入,不完全相同,但都记录了一个事实,即李岩是个文人,在明朝天启年间中过举,他家境富裕,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在杞县很有威望,百姓都很敬重、拥戴他。
李岩原本准备走科举之路踏进官场,并不情愿归依李自成为逆,但因无端遭陷害身系囹圄,被杀官造反的饥民百姓从牢中救出这种情势所逼,万般无奈,只好和众人一起投归了李闯王。 由此可见,李岩确有其人。他后来被李自成任为制将军,文韬武略,登高望远,加上处事公正,在大顺军中很有威信。至于李岩和红娘子像一些私家笔记中或民间传说所写的那样是一对红颜知己,因资料缺乏,已经难以考证。足智多谋的李岩最终遭牛金星嫉恨、 进谗陷害,被李自成所枉杀。
【插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