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痛的发病原因包括快节奏的生活、高压力、不良生活习惯等。偏头痛的发作时的疼痛程度通常较高，会干扰患者的生活和工作。当发生偏头痛时，仅仅依赖止痛药通常效果有限，甚至患者可能因担心药物依赖及药物不良反应产生焦虑，继而导致头痛症状加重。

在中华医学会第二十六次全国神经病学学术会议上，来自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张锐教授分享了偏头痛的非药物治疗选择。

偏头痛药物治疗的短板

偏头痛是一种神经血管性头痛，表现为周期性头痛发作，可伴搏动性疼痛、恶心、呕吐以及光线、声音和运动敏感等症状，据估影响全球约1.4%至2.2%的人口。偏头痛往往由多因素引起，如遗传因素、环境因素、激素波动、饮食习惯、压力和情绪等。从疾病定义角度而言，偏头痛需要在5次发作中满足以下条件[1]：

没有被偏头痛纠缠的人们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种头痛而已，然而实际中偏头痛甚至会导致患者失能致残。有研究发现偏头痛患者的药物依从性差：6个月和12个月随访中，分别仅有25%和14%的偏头痛患者继续使用预防性偏头痛口服用药（图1）[2]。

图1 偏头痛的长期服药依从性差

此外，许多偏头痛患者囿于思维囹圄——害怕药物副作用也焦虑于药物疗效是否达到预期。诸多困境都指向偏头痛药物治疗的短板，那么非药物疗法是否值得尝试呢？

偏头痛的生活方式干预

然而，对于偏头痛患者而言，缓解头痛仍是不变追求。须强调的是，在可以影响偏头痛的诸多因素中，压力等触发因素不会引发但可以加剧偏头痛。因此，有研究通过“SEEDS”（睡眠、运动、饮食、头痛日记、压力）5个方面进行生活方式干预，体现了非药物疗法的价值[3]。

1改善睡眠

对于偏头痛患者而言，吃药和睡觉是日常活动中发生频率最高的行为，其中睡觉占58%[4]。但是由于头痛和焦虑情绪等因素的影响，偏头痛患者往往难以拥有美好睡眠。虽然小憩可能会减轻头痛，但是可能会导致睡眠周期紊乱，最终又加重头痛。

因此，建议偏头痛患者：保持良好的睡眠习惯；保持卧室黑暗、凉爽、安静或者应用白噪音助眠；睡前远离各种电子产品；规划睡眠计划和起床时间，避免小憩；如有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则推荐纠正。

2运动锻炼

有研究显示运动可减少每月头痛天数（0.6±0.3）d，且运动增加获益也会增加，运动的类型包括散步、慢跑、骑行，运动强度建议每次30～50 min，每周3至5次，持续6周。而对于不习惯运动的人群，小于20 min的轻到中度的运动也是有益的，总之：动起来就有获益（图2）[5]。

图2 运动对偏头痛的改善有益

3健康饮食

不同于在糖尿病干预中的地位，在偏头痛发作中，似乎过度强调了饮食的作用。目前仅有研究证实了一些饮品的害处，认为咖啡和酒精可以诱发偏头痛。因此，没有特定的“偏头痛食谱”，但是由于肥胖是增加偏头痛风险的因素，所以健康规律且均衡的饮食仍然是值得倡导的生活方式[6]。

4头痛日记

规律记录头痛日记可有效帮助患者发现诱发因素，如睡眠、压力或情绪等。头痛日记的内容包括睡眠时间、质量等，如果某种可能的诱发因素在一天内的暴露高出其他时间的2倍，那么该因素可明确为诱发因素，即需要干预或自我管理。

此外，电子日记及可穿戴监测设备有助于发现体位变化、运动、饮食及睡眠习惯等带来的影响，从而更易于发现诱发因素。

图3 头痛日记内容

5情绪压力

因为偏头痛是感觉处理功能失调的疾病，而情绪和压力可加重症状，因此正确干预和管理情绪压力，对于减少偏头痛发作和症状严重程度有益，一般可通过认知行为治疗、生物反馈、正念减压法和放松技术等来缓解压力。

偏头痛的非药物疗法

除了生活方式干预以外，偏头痛患者也可选择神经调控技术、行为疗法以及针灸等非药物疗法进行干预。

1神经调控技术

这一技术利用各种方法来调节和控制神经系统活动，以期望达到治疗疾病或修复功能的目的，如经颅神经刺激、迷走神经刺激、经皮眶上神经刺激以及电神经遥控等。

经颅神经刺激的临床研究发现：该技术可使46%患者减少一半疼痛天数；应急使用止疼药天数减少2.93天；头痛影响评分显著减少；总头痛天数显著减少。也有研究显示，经颅神经刺激虽然不能缓解疼痛水平，但是可以有效减少头痛发作次数。同时，经皮眶上神经刺激可调节中枢神经系统疼痛控制关键区域，让使用者额颞皮层代谢正常化，从而预防和治疗偏头痛，研究显示治疗12周可显著减少偏头痛天数和急性服药天数，目前该技术已获批于美国治疗18岁以上患者的发作性偏头痛，但是容易引起刺激部位的不适等不良反应。而电神经遥控可刺激上臂外周神经，诱导条件性疼痛调节，从而抑制远端身体区域的疼痛。研究则发现电神经遥控治疗2小时后，受试者偏头痛缓解比例显著增加，且在急性期的止痛作用疗效不劣于口服药物，其在中重度头痛天数、疼痛缓解50%患者比例以及急性服药天数方面也展现出了优势。目前，电神经遥控装置也已获批用于12岁及以上发作性或慢性偏头痛患者的急性治疗。此外，有研究表明，迷走神经刺激技术无法对难治性、慢性、原发性头痛提供有用疗效，也不能提供预防[7]。

2针灸

一项系统综述分析了针灸治疗偏头痛的疗效，发现与假针灸相比，针灸在偏头痛频率、疼痛视觉模拟量表和治疗响应率方面有改善优势，在疼痛天数方面没有展现出显著差异，因此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偏头痛治疗方法[8]。

3行为疗法

行为疗法包括放松训练、认知行为疗法以及生物反馈疗法。

放松训练通过放松肌肉的整体张度，减少交感神经的紧张度以达到生理上的放松和精神平静，以期望改善偏头痛。

认知行为疗法是通过纠正与头痛相关的认知偏差，改变不良应对措施，消除负面情绪，提高患者对偏头痛的自我管理能力，从而减轻发作频率、疼痛程度以提高生活质量。

生物反馈则是基于行为学的一种自我调节疗法，患者通过对生理过程的学习和生理信息反馈，获得对各种身体反应的有意识控制，从而改善身体健康状况，减少疼痛和精神压力。

研究表明，行为疗法可以减少偏头痛发作次数和疼痛程度，但是目前证据质量并不高[9]。不过，当遇到存在焦虑抑郁的患者，行为疗法可作为辅助手段联合药物治疗，以减轻偏头痛发作。而前文提到的电神经遥控法联合行为疗法后，其疗效优于单一的电神经遥控疗法。

4正念疗法

正念疗法可通过静坐和冥想，减轻情绪压力，导致疼痛缓解。研究发现：正念冥想与静息和对照组相比，明显降低了对疼痛感受的处理，而正念冥想所带来的更大的疼痛缓解与腹内侧前额叶皮层更大程度的去激活有关（图4）[10]。

图4 正念疗法似乎可以直接影响大脑对疼痛的处理

总结

药物治疗在偏头痛的防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对于依从性差或无法耐受药物不良反应的部分患者来说，非药物治疗可以作为有效的辅助和补充。目前支持非药物治疗效果的临床研究证据尚不充分，期待未来能有更多规范化、多中心的临床研究加入，为偏头痛的综合治疗方案提供更可靠的证据支撑。充分的临床数据将助力制定更加精准化的治疗方案，使不同情况和需求的偏头痛患者都能得到个体化的、最安全有效的治疗，为偏头痛患者谋求更好的生活质量。

参考文献：

[1]Headache Classification Committee of the International Headache Society (IHS). The internationalification of headache disorders, (beta version)[J]. Cephalalgia, 2013, 33(9): 629-808.

[2]Hepp Z, Dodick D W, Varon S F, et al. Persistence and switching patterns of oral migraine prophylactic medications among patients with chronic migraine: a retrospective claims analysis[J]. Cephalalgia, 2017, 37(5): 470-485.

[3]Robblee J, Starling A J. SEEDS for success: Lifestyle management in migraine[J]. Cleveland Clinic journal of medicine, 2019, 86(11): 741-749.

[4]Rains J C. Sleep and migraine: assessment and treatment of comorbid sleep disorders[J]. Headache: The Journal of Head and Face Pain, 2018, 58(7): 1074-1091.

[5]Lemmens J, De Pauw J, Van Soom T, et al. The effect of aerobic exercise on the number of migraine days, duration and pain intensity in migraine: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The journal of headache and pain, 2019, 20: 1-9.

[6]Hindiyeh N A, Zhang N, Farrar M, et al. The role of diet and nutrition in migraine triggers and treatment: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J]. Headache: The Journal of Head and Face Pain, 2020, 60(7): 1300-1316.

[7]Trimboli M, Al-Kaisy A, Andreou A P, et al. Non-invasive vagus nerve stimulation for the management of refractory primary chronic headaches: A real-world experience[J]. Cephalalgia, 2018, 38(7): 1276-1285.

[8]Li M, Wang W, Gao W, et al. Comparison of acupuncture and sham acupuncture in migraine treatment: an overview of systematic reviews[J]. The Neurologist, 2022, 27(3): 111.

[9]Dudeney J, Sharpe L, McDonald S, et al. Are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s efficacious for adults with migrain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Headache: The Journal of Head and Face Pain, 2022, 62(4): 405-419.

[10]Riegner G, Posey G, Oliva V, et al. Disentangling self from pain: mindfulness meditation-induced pain relief is driven by thalamic-default mode network decoupling[J]. Pain, 2022: 10.1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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