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初春，我带着通信班的战士执行紧急任务时，在通往县城的山路上遇到了一位摔伤的老人。雨雾中的这次邂逅，让两个原本互不相识的军人家庭，结下了长达四十多年的深厚情缘。
彼时我刚提干为排长，正值春训最紧要的时候。那天下午刚开完会议，就接到营部命令，要求连夜运送一批重要通信器材。考虑到大路上拥堵，我带着通信班六名战士，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山路。
细雨绵绵，能见度极低。我坐在副驾驶，不时用手擦拭前挡风玻璃上的水雾，提醒开车的小李谨慎驾驶。快到县城郊区时，透过昏暗的车灯，我突然发现路边蜷缩着一个人影。
“停车！”我一声令下，小李立即点刹。
我快步跑到路边，发现一位白发老人倒在水沟旁，左腿扭曲，疼得直冒冷汗，身上的蓝色棉袄已经湿透。
“老人家，伤得重不重？”我蹲下查看。
老人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指着左腿。我轻轻触碰，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看表已是19:30，虽然肩负紧急任务，但看到老人这般痛苦，我决不能置之不理。
一路上，老人缓过劲来，断断续续介绍自己姓马，是附近大队的，下午去公社看病回来时不慎摔倒。
我注意到他满是老茧的双手，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一双操劳一生的农民手。
县医院检查显示老人左腿骨裂。当医生开出28元治疗费时，老人急得直搓手：“我、我今天出门没带这么多钱……”说着就要硬撑着起身。
“马大爷，别急，我先垫上。”我按住他的肩膀，掏出钱。
安顿好老人已近深夜，我们连夜赶往营部。路上，我一直惦记着老人的后续治疗。
熬了一夜，上午我正在休息时，门岗通报有人求见。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身着破衣服，神情羞涩地立在门口。
“首长好，我叫马小明，是马德寿的孙子，特来感谢您救了我爷爷。”
我连忙摆手，“你可别叫我首长，叫我肖大哥就行。”
给他倒了杯热水，我先问了马老爷子的情况，又仔细了解了马小明家里的情况。
他父母都是普通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他此时正上初三，夏天就要中考了。
马小明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实在拿不出来钱，求我宽限些时日。他毕业后会在家里养猪，到时候卖了猪还我钱。
我示意不着急，随即问道：“你不是在读书吗？要是考上中专或者高中了，不去读？”
马小明面带苦涩地说：“爷爷这次即使病好了，以后干重活也够呛。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我就算考上了，也供不起。”
看着他渴望知识的眼神，我想起了自己。十年前，我也是家里穷，才结束了学业。
后来当了兵，得到了连长和指导员的看重，我才赶上了提干的末班车。
“你想不想继续读书？”我试探着问。
马小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想是想，可是家里……”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做个约定吧！你要是能考上你们县最好的高中，我可以资助你完成学业。”
马小明激动万分，但随即又觉得不好。我看他想要推辞，便说等你考上了再说吧！
几个月后，马小明以全校第三的成绩考上了一中。我也没有食言，鼓励他再接再厉，答应每年支持他120元钱，平均下来每月就是10元钱。
马小明很感动，但他没有白要这笔钱，而是给我工工整整写了一份欠条。他对我说，这份欠条，他会一直存着，作为自己学习的动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年寒窗苦读，1983年夏天，马小明竟然考上了国防科大。
临行前，他穿着我送的那套新军装，笔直地立正敬礼：“肖大哥，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不辜负您的期望。”
军校四年，马小明始终名列前茅。他不仅军事技能过硬，而且文化课成绩更棒，还发过几篇文章到校报。1987年，他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被分配到某集团军。每次回家探亲时，他都会带着礼物到部队来看我，细说他的见闻。
1994年我在副营位置上转业，此时马小明也已经副营了，和我同级，但他态度依然很谦逊，都说能有这一天，全是得益于我当年的支持。
2005年春节前夕，已是某部上校参谋长的马小明，带着妻子和儿子来我家拜年。
他的爱人是位军医，儿子小聪正上初三，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
看着这个曾经的腼腆青年如今已为人父，我内心感慨万千。
晚饭时，马小明举杯道：“肖大哥，二十多年来，您不仅帮我圆了军营梦，更教会我做人的道理。现在我也在资助两个农村孩子上学，就是想把您的这份情传递下去。”
看到马小明没忘初心，而且才40岁的他，在部队发展的如此只好，我十分欣慰。
更让我激动的是，在马小明54岁那年，他竟然幸运的晋升到了少将，实现了所有军人的梦想。
如今我已65岁，逢年过节，小明都会打来电话嘘寒问暖。
翻看那些发黄的老照片，我常想，也许这就是善良的力量，它不仅温暖了一个人，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看着马小明一家的变迁，我更加确信，善良和担当不仅是军人最宝贵的品质，更是一笔永续传承的精神财富。
讲述人：肖志勇（化名）；图/来源于网络侵权删联。
文章旨在传递正能量，部分细节有做艺术加工处理，请理性阅读。本文已开通全网首发维权，抄袭洗稿必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