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锁在浓浓迷雾中的“曲圣”

青林知青 2023-03-18 09:28:59

关汉卿:驱梨园领袖,捻杂剧班头

我们今天能知道关汉卿,真是要拜那个时代了,在“七匠八娼九儒十丐”的元代,文化人在社会中的地位仅仅高于乞丐,甚至还不如娼妓。知识分子上升的通道被阻断,如果不归隐南山,就只能混迹于勾栏瓦肆或戏剧书场,但这也派生出一个新的文学现象,那就是元杂剧和元曲的勃兴。

五十年代中苏关系亲密之时,前苏联曾发行过一枚关汉卿的纪念邮票,这在纪念中国文化名人史上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之举。作为对应,中国也发行了一套关汉卿的纪念邮票及小全张。至于为何在中国灿若星辰的文学巨匠中,独独选中关汉卿呢,我想,这大概同俄国本身戏剧发达,对此情有独钟的缘故吧,不知是也不是。

关汉卿的生平和简介实在是不好写,先将官方的抄录如下:关汉卿,元代杂剧奠基人,戏剧家。晚号已斋,山西运城人。与白朴、马致远、郑光祖并称为“元曲四大家”。

他以杂剧的成就最大,今知有 67 部,现存 18 部, 最著名的是《窦娥冤》,《单刀会》,《望江亭》等,散曲今存小令 40 多首、套数 10 多首。他的散曲,内容丰富多彩,格调清新刚劲,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其实这中间我删除了很多的多疑之处,比如籍贯还有大都等四种说法,比如作品哪些有无定论等等,包括他的生卒年都是没有个统一说法的。甚至他是否叫这个名字都有争议,可以说他是一位被锁在重重迷雾中的文化巨匠。

王国维大师认为关汉卿可能不是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字汉卿,并且有地方志记载:“关一斋,字汉卿”,由此认为可能关汉卿的汉卿是字,至于为何用字而非名,是因为在元代的时候,大多数的戏曲家都在作品中以字作为署名,所以关汉卿可能只是他的字,而不是真正的名字。更多的学者认为他之所以取这样的字,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民族气节。

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汉卿给我们留下了他的巨著,使我们能够在享受优美的词曲时,一并能够欣赏壮丽的历史画卷。

《窦娥冤》中,我们认识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处处为他人着想的窦娥。面对诬陷与酷刑也丝毫没有女性的柔弱,“三桩毒誓”让人感受到一个弱女子从心底发出的刚烈;

《单刀会》中,在“昏惨惨、冷飕飕、急飐飐” 芦花摇谢,天冷风凉的情景中,我们看见关二爷神武的气质,那红脸武圣人的形象自此定格在历史英雄的群像中;

《望江亭》中的谭记儿,用自己“异端”的风采,烛照了三纲五常笼罩下的漫漫黑夜。在似喜似悲的喧闹里为我们留下了沉寂的思考;

其它如《救风尘》中的赵盼儿;《金线池》中的杜蕊娘以及《谢天香》这些剧中的主角,都是描写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妓女同文人骚客的故事。关汉卿全部以一种正面形象来描写她们的心迹与抗争的过程。可以说,关汉卿是元代文学史上风尘女子的第一知音。

在现实生活中,关汉卿的情感世界也是很丰富的,他在与荆香、白凤銮、蜡梅、珠帘秀、顺时秀等女性的情感纠葛与交往中,将她们真实的生活际遇,以舞台的形式展现在人们面前,在反映她们正直与善良,聪明和机智的同时,更是将她们强烈的反抗意识作为第一要素,始终贯穿其中。

由于关汉卿传世的资料极少,而近年来关于关汉卿的传说,却在不断“发酵”,竟有向着“戏说”蔓延之势。特别是对关汉卿与几位女性的情感纠葛等等,成为戏说的热点,想当然地编造出很多荒诞的故事。

我觉得如果要认识一个真实的关汉卿,唯一可行的只能从他的剧作入手,至于其它一切都为想象,而这一切也离不开当时的现实状况,所以,我们不能用现代人的视角来对其进行解读,以现代的观念来套用到那个时代世俗环境中去。只有这样,才能把握关汉卿的心路历程,也才能领悟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关汉卿自栩为 “响当当一粒铜豌豆”,这表明在他的性格中有叛逆的一面,他描写的人物大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妇女,说穿了,她们不是艺伎便是妓女。作为公认的娱乐圈中达人,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

他过的是“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金缕》捧金樽满泛金瓯。”这样的生活。

这个应该是他真实生活的反映,元代后期戏曲家钟嗣成《录鬼簿》中称他为“驱梨园领袖、总编修师首、捻杂剧班头”,确实恰如其分、实至名归。以其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比现在那些影视界和娱乐圈的大V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天天喝个小酒,夜夜当个新郎,那是一点问题也木有滴。

这就有个小疑问,如关汉卿这样的放荡生活,他夫人不管吗?我们可以想见的是,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且不说在当时的环境中,找小姐陪个夜不算个啥事,惹急了还可以带回家来专宠,收个二奶三奶的,又能把我如何,是吧。

关汉卿的妻子叫万贞儿,不是明朝宪宗那个万贵妃哈,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估计也是个喜欢戏曲之人,下嫁给了关汉卿这在当时啥都不是的写杂书文人。她对关汉卿的宽容可以说是“无限极”了,以至于婚后没几年,老公便看上了她的陪嫁丫鬟,要纳为小妾。

当然,所说的这一切都没有正史作支撑,如关汉卿这样的“下九流”是不可能入正史的,这包括他同珠帘秀,以及其它一些女性之间的绯闻。都是一些野史笔记中的风闻。

关汉卿除了杂剧创作外,也给很多女子写过曲子。我们也能从他写的曲儿中看出一些端倪。比如,他就曾给这个叫喜儿的陪嫁丫鬟写过一首比较露骨的曲子:

“鬓鸦,脸霞,屈杀了在陪嫁;规模全似大人家,不在红娘下;巧笑迎人,娓娓回话,真如解语花;若咱得了她,倒却葡萄架。”

这个按照现在的角度来看,应该不算什么稀罕事情,万贞儿在家含辛茹苦地养育子女,老公带着一班人走南闯北,还在北京成立了《玉京书会》,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名伶,他想捧红哪个角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偶尔潜规则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据《青楼集序》载:关汉卿 “生则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蕴藉风流,为一时之冠。”至于到底有多少知名的角儿同他有染,当然是无法统计的,但确定的女子中,肯定有珠帘秀、顺时秀、天然秀这三人。但有个好处是,关汉卿尽管在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的红旗是不倒的,没有任何记载说他有过纳妾之行为,能做到这点,已是很不容易啦。

总的说来,关汉卿活在文学史中,却消失在正史的云烟里,即使正史里的《艺文志》中,也不会收录这些社会底层的艺术家,所以,尽管他名气很大,但是,一切皆如云雾山中,一片地模糊。

我们认识关汉卿,是从他留下的戏剧著作和东鳞西爪的杂记中,搜寻些许细碎的记忆,但总是缺乏系统考证。这并不重要,毕竟关汉卿带给我们的那一出出经典的戏剧,足以奠定他在中国文学史上不朽之崇高地位。

关汉卿的个性是很张扬的,他是属于元杂剧“本色派”,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中称赞他是:“一无依傍,自铸伟词,而其言曲尽人情,字字本色,故为元人第一。”

王大师评价的自是精准,从关汉卿的杂剧得出这样的结果自是没有问题,但 从他的小令,就是《元三百》中所选也有不少很精致、小巧之吟叹,所以,以一句“自铸伟词”似乎有以偏概全之感。如下面这首《大德歌 冬》:

“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

而今正是隆冬时节,屋外大雪纷飞,家家的门都紧闭着,一位形单影只,孤孤单单,凄凄惨惨戚戚的独守空房的寂寞人,看见的,只是江边的梅花失去了神韵,人亦如雪中之梅一般显得消瘦憔悴。

从这首小令中,我们也可以体味出关汉卿用词之精致,意境之和谐,前面所有的铺垫,道出了最后这独自凭栏远眺,独守家中的少妇的幽怨。

他享有 “中国的莎士比亚”之美誉;继1958年底被评为与达芬奇拥有同样地位的“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后,又一个甲子过去了,特写此文以纪念中国文学史上永远的“曲圣”,人民心中永远的关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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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知青

简介:三线子弟下乡知青待岗工人,打工归来一支秃笔聊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