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A生日,打电话给我和同学B让我们中午去她家吃午饭。我出发时在楼底下买了个大生日蛋糕提着去了,在她家楼底下遇到了空着双手的B,我们一起走到楼上,B对我说,我来拎吧,你方便敲门,我居然把蛋糕递给她自己敲了敲门。 三月中旬的中午,太阳把水泥地晒得发烫,我拎着那个比脑袋还大的奶油蛋糕往A家走——塑料提手勒得指节发白,甜腻的奶香味混着汗味往上窜。 A早上打电话时声音雀跃,说“必须来啊,我妈炖了排骨”,挂了电话我拐进小区楼下那家“甜蜜蜜”,让老板多加了层芒果酱,毕竟她去年生日许愿说想吃芒果慕斯。 走到A家单元楼门口时,看见B正靠在墙边玩手机,浅蓝色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 她看见我,把手机揣进裤兜,眼睛先落在我手里的蛋糕上,然后才抬眼看我:“来了?” “嗯,刚买的,你呢?”我没话找话,目光扫过她空空的双手——平时她总背着那个洗褪色的帆布包,今天连包影子都没有。 “走,上去吧。”她没接话,率先往楼梯口走。 老式单元楼没电梯,爬到三楼时我开始喘,蛋糕盒子晃得更厉害了,奶油估计在里面塌了半边。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来拎吧,你方便敲门。” 我当时正腾出一只手抹额头的汗,黏糊糊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脑子好像也被晒得转不动了——想都没想就把蛋糕塞给她。 塑料提手换了个主人,她的手指比我细,握上去时蛋糕盒轻轻晃了晃,她手腕往下沉了沉,却没说话。 我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抬到半空准备敲门时,突然顿住了:B刚才靠在墙边的样子,裤兜是不是瘪的?她今天好像没背书包,平时上学都挎着那个帆布包的——她该不会……没带礼物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手都僵了。 但又觉得不可能,B跟A从小玩到大,去年A生日她送了亲手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线头还挂在上面,A却天天围到开春,说“这是世界上最暖和的围巾”。 或许她把礼物落在家里了?或者买了别的,只是太大了,先让她爸妈送上来了? 我为什么会直接把蛋糕给她? 可能是爬楼梯爬得喘,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只想赶紧甩脱那个沉甸甸的盒子;也可能是她语气太自然,像平时帮我递课本、借我橡皮那样,熟得让人没法拒绝;又或者,我潜意识里觉得,拎蛋糕这种“体力活”,让她来做也没什么——毕竟,礼物是我买的,心意明晃晃地摆在盒子里呢。 “咚、咚、咚。”我敲了门。 里面传来A的尖叫:“来啦!” 门开的时候,A穿着粉色围裙扑出来,头发上还沾着点面粉,先抱住我,又去抢B手里的蛋糕:“哇!芒果慕斯!我昨天还跟我妈说想吃这个!” B笑着往后躲,把蛋糕举高:“小心别蹭到衣服,是她买的。” A这才注意到B空着的另一只手,眨了眨眼:“你的礼物呢?” B脸“唰”地红了,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给A:“本来买了本画册,早上走太急落家里了,这个……你先拿着。” A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卡片,画着三个小人手拉手,旁边写着“祝我们A永远像蛋糕一样甜”,字迹歪歪扭扭的,跟去年那条围巾的针脚很像。 “你个笨蛋!”A笑着捶了她一下,“画册回头拿给我就行,这个我更喜欢。” 后来吃午饭时,B偷偷跟我说,她早上六点就起来画画,结果出门时摔了一跤,画册掉在楼道里,等她捡起来跑下楼,发现公交已经走了,只能一路跑着来A家,到楼下时浑身是汗,怕我看见笑话她,才靠在墙边装玩手机。 “本来想跟你说‘咱们合送一个礼物吧’,结果一看见你拎着蛋糕,嘴笨得只说出那句。”她扒拉着碗里的排骨,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突然想起她接过蛋糕时,手腕往下沉的那个动作——原来她不是没带心意,只是把心意摔在了半路上,又急急忙忙捡起来,藏在了那句“我来拎吧”里。 那天的蛋糕确实塌了半边,但A吃得一脸开心,说“塌了才好吃,奶油都堆在中间”。 后来每次想起那个中午,我总记得三楼楼梯间的阳光,记得B发红的耳廓,记得她接过蛋糕时,轻轻晃了晃的那个奶油盒子——原来有些“空着手”的瞬间,不是没带礼物,是礼物太沉,沉得需要拐个弯,才能递到对方手里。
同学A生日,打电话给我和同学B让我们中午去她家吃午饭。我出发时在楼底下买了个大生
冷菱曹月
2025-12-15 13:3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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