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月6日上午,德国的混乱终于到一个高潮阶段,20万名工人携带武器走上了柏林街头,他们此次是为了响应斯巴达克同盟的号召,原因是支持斯巴达克团的柏林警察局长被解除了职务,斯巴达克同盟遂决定展开革命,用起义的方式夺取政权。这次行动声势浩大且行动迅速,次日上午他们就夺取了柏林绝大部分区域,至有很少一部分公共建筑还在临时政府的控制之下。
但斯巴达克团的行动注定不会有结果,他们的行动太操之过急且缺乏组织,彼时德国结束帝国时代没多久,各城市人民满足于刚刚到来的“民主时代”,而身处农村的德国人则对这一切毫无感触和认同,甚至于就连柏林城内同属左翼阵营的“人民海军师”也无心支持他们。斯巴达克团的领导者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更是和临时政府进行谈判,这一举动最终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1月8日临时政府宣布中止谈判,11日数万隶属于自由军团的退伍老兵荷枪实弹的冲进了柏林。
这一天可以视为德国左翼群体的灾难日,他们在柏林的行动遭到了惨痛的失败,自由兵团的力量绝非是他们所能比拟的,很短时间内斯巴达克同盟就被击溃了,作为领导者的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也在不久后的1月15日被捕和处死。这两人死后的四天,魏玛共和国,也就是魏玛德国正式成立并举行了第一次全国选举。2月6日,魏玛德国的国家议会在柏林西南的魏玛召开,这也是魏玛德国的命名由来,这也标志着魏玛德国政府正式开始行使国家权力。
这个政府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呢?魏玛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和首任国防部长古斯塔夫·诺斯克制定了一个简单的目标——制止德国境内的任何暴乱,并杜绝德国变成一个赤色国家的可能。这个目标在如今听着让人感觉可笑,可在当时却成了魏玛德国的当务之急,因为魏玛德国的实际管辖能力可能都无法离开柏林,整个德国分散着若干地头蛇,简单说就是“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这里要解释一个长久以来的误区,那就是在德国一战后的混乱期里,虽然有很多的组织都挂着苏维埃的名号,但其中真正信仰共产主义的人远没有那么多。因为当时的左翼人士成分非常复杂,趋向于温和政策的社会党人会被划分到左翼,狂热失控的无政府主义者也可以被划分左翼,而由这些人成立的组织往往也会挂上苏维埃的名字,这实在是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讽刺。也正因如此,彼时德国的左翼力量虽然看似强大,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其革命运动远远达不到苏俄那样的高度。
如果说这些左翼人士真的有什么威胁的话,那恐怕是因为他们在政见上与魏玛德国政府完全不符,并且可能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而掀起一场“革命”——这在上世纪20年代是很常见的现象,不仅仅局限于德国,在东欧等国也比比皆是。而魏玛德国政府的处理办法也十分简单,他们或是真的担心德国成为是一个赤色政权,又或是干脆以此为借口清除异己,可无论是哪个理由都促使他们最终决定以武力镇压这些“革命”。
坦白说,当时德国的混乱是让人难以理解,且缺乏逻辑的灾难。我们以巴伐利亚作为例子,库尔特·艾斯纳是主导在巴伐利亚推翻王权的人,他是一个社会党人和政治家里的诗人,盼望建立一个巴伐利亚共和国,并设立一种近乎理想主义式的民主。很遗憾,他的理想主义导致他在当时不受巴伐利亚的任何一派认可,可最终他却在1919年2月21日死于保王党之手,而这也让他在死后成为了左翼人士眼中的“无产阶级圣人”。
这一事件就仿佛是某种魔咒一样,几乎立刻点爆了德国的左、右翼间的矛盾。柏林的左翼分子也在不久后冲上了街头,发誓要进行一场彻底的革命。这一举动恰好给了魏玛德国政府以口实,国防部长古斯塔夫·诺斯克调集了足足三万名自由军团士兵进城“平叛”,残酷的战斗进行了足足4天,最终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自由军团赢得了胜利,至少1500名左翼人士被自由军团杀死,数以百计的工人在事后被处死,超过一万人因这场冲突负伤。
这难以被称之为是革命,因为左翼分子是在一种冲动的情绪中冲上了街头,没有纲领和领导,甚至连基本的秩序都不存在,人们怀揣着各式各样的理想聚在一起,然后被闻风而来的自由军团挨个杀死,简直是一场可悲的闹剧。而更让后世之人感到痛心疾首的是,如柏林这样的闹剧几乎遍地都是。或许这些行动的初衷都是好的,但缺乏明确的思想和统一的领导以及铁一样的纪律约束,这些出于高尚品格而展开的行动注定就要变成被鲜血浸透的闹剧。
在当时无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可能他们中的某些人意识到了些什么,但这都已经毫无意义了。右翼的自由军团和左翼群体的冲突不可避免,整个德国注定都要腥风血雨裹挟向前。鲜血构筑的闹剧最终带来的没有美好的前景,只有德国人的鲜血在德国自己的土地上肆意流淌。而如此混乱的德国也注定会塑造出很多极端的人,希特勒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疯狂也将在德国的混乱中被塑造出来。
苏维埃就像洪水猛兽漫延到欧洲各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