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动吴化文的阵前起义为何如此艰难?

墨舞风华绝代姿 2024-12-20 09:12:36

1948年9月19日晚,防守济南城西外围阵地的国民党第96军军长吴化文率2万余官兵通电起义,加速了华东野战军解放山东首府济南的进程。5天后,国民党反动派宣称固若金汤的济南城被人民解放军顺利攻克,一举实现了战前既定的“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战略目标。

与华东野战军兵贵神速的作战效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阵前起义的吴化文与我党协商确定最终起义计划的过程则显得漫长而曲折。

在了解吴化文阵前起义细节之前,我们先来聊聊吴化文这个极具争议性的人物。

吴化文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祖籍山东掖县,即今天的莱州市。1920年,16岁的吴化文赴河南信阳参加了冯玉祥的西北军队伍,因作战勇敢且个人作风简朴,很快被冯玉祥挖掘并调至身边任传令兵。一年后,因在北洋政府主导的驱逐陕西军阀陈树藩斗争中表现英勇,吴化文被提升为排长,此后又在冯玉祥的保荐下进入北京陆军大学就读。

毕业后的吴化文先是被任命为西北军第25师参谋长,与同为师长的张自忠共事过两年时间。但很快在1930年爆发的那场中原大战中,吴化文因追随韩复榘倒向老蒋阵营而招致西北军内部一边倒的谩骂。当年9月,吴化文随韩复榘的第三路军开赴山东,总指挥韩复榘出任山东省主席,吴化文则任手枪旅旅长兼济南警备司令一职。

随着抗战初期韩复榘被老蒋秘密处决,失去背后靠山的吴化文成了“举目无亲”的杂牌将军。加之此后国民党军正面战场作战频频失利、内部“曲线救国”之风盛行,对老蒋为首的国民政府抗战决心彻底动摇的吴化文选择投向日军阵营,在鲁中地区曾一度制造了“无人区”的残酷行动。

及至抗战胜利后,吴化文再度接受老蒋改编并率部驻守兖州一带。1948年夏末,吴化文所部第五路军扩编为国民党第96军,自己则出任军长。济南战役前夕,吴化文受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所托担负济南西守备区指挥任务,主要涉及飞机场和商埠等重要战略区域。

鉴于战场形势变化和济南守军的布防情况,华东野战军在代司令员粟裕的决策部署下,确立了以山东兵团约14万人主攻济南城,华野其它主力部队约18万人负责阻击援军的战略任务分工。简单讲,这又是一次我军运动战和攻坚战相结合的“围点打援”拿手好戏。

在这一战略下,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和政委谭震林又将攻城部队分为东西两大指挥集团。东线以“黑虎将军”聂凤智率第9纵队担任攻城任务,西线则以猛将宋时轮率第10纵队扫清济南外围机场和商埠后攻入城区。

大兵压境之下,加之我党地下工作人员与吴化文夫人林世英的策反努力,吴化文意识到济南城很快将沦为一座孤城而尽归解放军之手,一向善于望风而动的他选择接受我军和谈建议,并表示在适当时间率部起义。

此时距离济南战役正式发起尚有20天左右时间,一向对战局极为敏锐的王耀武很快发现了我军主攻方向为城西的飞机场和商埠地带,毕竟这一区域有失,自己的10万大军退路算是彻底截断了。也正是鉴于这种战略形势,王耀武亲自登门拜访了吴化文并给予加官进爵,全权负责城西守备任务。

令所有解放军指战员们大跌眼镜的是,王耀武这次登门送上的“糖衣炮弹”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一向动摇不定的利己主义者吴化文果然在继续抵抗亦或阵前起义上踌躇不定,甚至内心更倾向于前者,无形中为参与策划的地下工作人员和身在前线指挥中心的宋时轮等人增添了一层两军交战的不确定因素。

自当年8月底至9月中旬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吴化文一面接受王耀武的精神和物资双重激励,一面在我党工作人员和妻子“枕边风”的渲染下更加坚信自己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以及战场起义的重大价值,反而令他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及至9月18日上午,人民解放军向济南城发起全线攻击的第三日,吴化文仍以“主人翁”姿态将标注好的作战地图托亲信送交前线主攻的华东野战军3纵司令员孙继先并转呈宋时轮处,主要意图是让西线的华东野战军部队绕道飞机场以北,由八里桥、无影山地区向王耀武发起进攻。

且不说这一作战计划的得失利弊,吴化文这种首鼠两端的态度即便在今天看来,依然是一种不被大众认可和提倡的负面典型。更何况,如今他面对的是当年曾率17名勇士强渡大渡河的战将孙继先和缔造了日后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王牌兵团——第9兵团的虎将宋时轮,这种因私废公的心理和自负过人的错误判断自然不会得以真正实现。

当晚11时,随着西线总指挥宋时轮一声令下,万炮齐发吴化文守备区的外围阵地簸萁山,仅用了20分钟,吴化文的一个营几乎伤亡殆尽。这样的敌我攻势对比让吴化文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底气,而趁此机会,我党地下工作人员黄志平、李昌言等人向吴化文发出了最后的灵魂一击:

“如不设法挽回局面,我军必然先集中优势兵力,将你部消灭,到时玉石俱焚,后悔都来不及!”

此时的吴化文已然别无他路,在先行将自己家眷亲属托人护送至华东野战军控制区域后,吴化文于9月19日晚通电宣布起义,让出西线最大阵地区域使解放军得以安然进入。

事后,吴化文所属的国民党96军155旅465团团长王玉臣因不愿顺从起义而私自前往王耀武处告密,但此时西线守备全线崩溃,东线解放军业已突入城中,颓败大势已不可挽回,王耀武也只得在即将城破之际化装潜逃,最终没能逃得出华东野战军的视线。而历经漫长曲折斗争,最终加入人民解放军阵营中来的吴化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1948年10月29日,吴化文起义部队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5军,自己出任35军首任军长。值得一提的是,人民解放军在1949年4月21日发起的百万雄师渡江战役中,吴化文率35军第一个攻入南京城,其所部第104师315团2营率先将红旗插上了总统府。

1962年4月,先后担任浙江省交通厅厅长、省政协副主席的吴化文于任上病逝。

一个充满诸多争议的近代历史人物,得以如此结局收场,也算功德圆满、不负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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