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来书云：“良知亦有起处”，云云。此或听之未审。良知者，心之本体，即前所谓恒照者也。心之本体，无起无不起。虽妄念之发，而良知未尝不在，但人不知存，则有时而或放耳。虽昏塞之极，而良知未尝不明。但人不知察，则有时而或蔽耳。虽有时而或放，其体实未尝不在也，存之而已耳；虽有时而或蔽，其体实未尝不明也，察之而已耳。若谓良知亦有起处，则是有时而不在也，非其本体之谓矣。

＼ 精 讲 ＼

问：“良知亦有起处”？这个问题非“善问”，良知没有起处，所以王阳明就说你听课时没听明白，你“听之未审”，你还糊涂着呢。

“良知者，心之本体”，就是刚才说的恒照，恒照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结，也不会停息，万古一日。它之所以万古一日，就是因为它没有起处，没有起处又无不起，所以“心之本体，无起无不起”。

就是妄念之发，你发妄念的时候，良知它也在，“人不知存”，有时候把良知丢了。“或放耳”，就是放弃了、丢失了，就是“昏塞之极”，但是“良知未尝不明”。

就是说这个人多么糊涂、多么不通、多么混蛋，但是良知依然在，这是一个宗教级别的坚持，不然的话良知学说就不能自圆其说，良知学说就没有那么伟大，那么有力量了。

答顾东桥书就索性说良知、天理，永在人心当中，要不坚信这一条，那就成了彻底的虚无主义了。这个社会现状不合理，但是现状不等于应该，所以还可以望豪杰之士把良知发扬光大。

人不知察，则有时候就是昏蔽，有时候放弃，但是实体都永远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存养，存心养性。有时候被遮蔽了，但是良知本身的光明一分也不少，只要你能够一反求诸己，一回到心里头，你一找就能找着。

“若谓良知亦有起处，则是有时而不在也，非其本体之谓矣”，你要说有开端，有起，那就有终，那就有在有不在，那就不叫本体了。建立本体论是良知对中国文化的一种拯救，可惜未竟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