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回忆:1970年,16岁的我应征入伍,到部队后津贴是每月6.75元

雅音绕梁柔 2025-01-11 19:17:09

“你这个鞋带咋又松了?绑紧点儿!别再拖后腿了啊!”徐姐的声音带着点儿急促,在耳边炸开。

我低头一看,果然,鞋带又松了,心里暗暗骂自己笨手笨脚,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干不好。

那时候的我,才16岁,刚到部队,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是常有的事。

可谁知道,这一声训斥,后来却成了我对徐姐最深的记忆。

1970年的冬天,我穿着一身肥大的军装,提着一个旧得发白的帆布包,从村头的土路上走向县城。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

走到村口时,我妈拽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到了部队听话,别惹事,别让人家看不起你。”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发酸。

我爸站在枣树下,抽着旱烟,背对着我,没说一句话。

临上车前,他才扔下一句:“别以为当兵就能图享福,吃不了苦,早晚得滚回来。”

我听着心里难受,可也倔强得很,暗暗发誓一定要干出点儿样子来。

那时候,村里人对女孩子当兵议论挺多的。

有的说:“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啥?”

有的说:“家里舍得让她去?不怕累死在外头啊!”

还有人冷嘲热讽:“别是给人添麻烦去了吧!”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朵里。

可我没吭声,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咬着牙上了车。

到了部队后,我才知道,这份差事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新兵训练营的生活,把我们这群女兵折腾得够呛。

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出操,跑完步还得站军姿,站到腿麻了也不能动一下。

晚上回到宿舍,累得倒头就能睡,可还得整理内务,叠被子、擦地板,连窗台上的灰都不能有一点儿。

徐姐是我们的班长,嗓门大,脾气也急。

但她对我们这些新兵特别上心,尤其是我。

她总爱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小艾,你瘦得跟根麻杆似的,别到时候吹个风就倒了啊。”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但每次听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两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了野泉部队医院。

那时候,女兵的津贴是6.75元,比男兵多0.75元。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6.75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在医院附近的小饭馆里,一碗肉丝面只要0.14元,6.75元能吃上几十碗。

我第一天休息,就拉着两个战友去馆子里搓了一顿。

那碗热腾腾的肉丝面,吃得我满嘴流油,心里却想着:这日子也不算太难熬嘛。

可接下来的日子,才让我知道,部队的生活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轻松。

1971年3月,医院接到命令,我们这些新兵要跟着部队参加一次为期半个月的拉练。

那时候,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兴奋得不行。

我们这些女兵觉得,终于能像真正的战士一样,出现在拉练队伍里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次拉练,会成为我们一生都忘不了的经历。

出发前一天,炊事班发了每人四块葱油饼,说是路上的干粮。

我馋得不行,盯着饼看了一晚上。

最后实在忍不住,偷偷把四块饼全吃了。

第二天早上出发时,我的干粮袋里,只能塞了几张报纸撑场面。

结果到了路上才发现,和我一样“忍不住”的还不少。

大家的干粮袋里,不是报纸,就是空空如也的袋子。

徐姐一看,气得直跺脚,但也没多说什么。

拉练的第一天还好,大家说说笑笑,没觉得累。

可到了第三天,体力渐渐耗尽,脚底板像火烧一样疼,肩膀被背包压得生疼。

几个年纪小的女兵,走着走着就开始摇摇晃晃,甚至有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为了不再摔跤,徐姐想了个办法,让我们用腰带把前后两个人的背包绑在一起。

就这样,大家像一串蚂蚁似的,勉强坚持到了驻地。

那天晚上,徐姐拽着我说:“小艾,你跟我一起值班吧。”

我听着心里有点不情愿,可还是点了头。

值班的时候,徐姐突然问我:“你爸妈支持你来当兵吗?”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徐姐叹了口气,说:“我妈也是。她总觉得,当兵的日子太苦,说姑娘家家不该出来吃这份苦头。”

我听着,心里一阵难受。

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徐姐总是对我特别上心。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聊家乡,聊父母,聊部队里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早上急行军的时候,我的脚突然崴了。

当时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我硬是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跟着队伍走。

徐姐看见了,立马跑过来,把我的背包接过去,扛在了自己肩上。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到了宿营地,把背包扔到地上,才冲我吼了一句:“你傻啊,疼就说,别逞强!”

她的声音里有点颤抖,可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担心我。

拉练的最后几天,我们赶路时路过一片山地。

那天,徐姐突然说她的脚崴了,走不动了。

我当时也累得快撑不住了,可还是咬牙背起了她。

一路上,双腿抖得像筛糠,最后几乎是爬到了宿营地。

可到了第二天,我才发现,她的脚根本没事。

原来,她是怕我坚持不住,才谎称自己崴了脚。

我气得直瞪她,她却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女兵也是兵,咱们得学会扛事儿,不能轻易倒下。”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拉练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医院,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

可没过多久,徐姐就接到了调令,被调到了野泉前线卫生队。

那天晚上,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坐在一旁,心里难受得要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临走前,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艾,记住,不管在哪儿,咱们女兵都得像大山一样,站得住,摔不倒。”

我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听说她转业后,回了老家,在乡镇卫生所里当医生。

这些年,每当我路过村头的枣树,总会想起她。

想起她背着我的背包,想起她让我背着她走山路,想起她说的话。

你问我,部队教会了我什么?

其实,教会的东西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困境中不放弃,如何在风雨中成为别人可以依靠的那座山。

这,就是徐姐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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