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词话》第31回的回目是:琴童藏壶觑要玉箫 西门庆开宴吃喜酒。
西门庆自从提刑所副千户走马上任之后,每日从衙门回到家中,在外边厅上,便脱了衣服,教小厮书童收好,叠了放在书房中,只带着冠帽进到后边。
第二天起身时,就叫丫鬟到书房中来取。
不曾想这小厮书童每日打扫书房,伺候答应。加之这小郎本是门子出身,生的又伶俐乖觉清俊,一来二去,便很快和各房丫头打牙犯嘴混得熟了,尤其是暗地里和上房里吴月娘身边的丫鬟玉箫好上了,原文为“嘲戏上了”。
这一日,西门庆上午外出喝酒,午后时分来家,家中安排好一食盒酒菜,邀了应伯爵和陈经济,抬了七百两银子,往对门乔大户家成房子去了。
吴月娘正在大厅请众堂客吃酒,庆贺官哥儿满月。玉箫趁众人不备,拿下一银执壶酒,和四个梨子,一个柑子,迳来到书房中送给书童吃。推开门,却不见书童,不知哪儿去了,玉箫恐待的时间久了被人看见,放下东西就赶紧出来了。
玉箫自以为这一切无人看见,却不料早被另一小厮琴童看见,遂起恶作剧之心,来到书房把梨和柑藏在袖子里,拎着那一壶酒来到李瓶儿房中,交给李瓶儿房中的丫鬟迎春。
迎春问道:“此是上边筛酒的执壶,你平白拿来做甚么?”琴童道,书童和玉箫这两个人七七八八,我故意和他们开个玩笑,你帮我收好,不管是什么人来找,都不要拿出来,待会我还要去狮子街房子去当差上宿。
说罢,扬长而去。这边,迎春把那把银壶就放在里间屋子的桌子上。
到了晚间,席终人散,查点家伙用品,发现少了一把银壶。玉箫情知不妙,赶紧到书房中去寻,哪里还找得到?问书童,书童不明所以,是一问三不知。
这下玉箫更慌了,便一口推在小玉身上。这小玉也不是省油的灯,骂道:“㒲昏了你这淫妇!我后边看茶,你抱着执壶在席上与娘斟酒。这回不见了壶儿,你来赖我!”
这边玉箫和小玉正闹得不可开交,官司都打到吴月娘那里去了。正乱着,西门庆从外面回来,见闹得乱哄哄的,吴月娘便将不见了一把执壶之事一节说了一遍。
西门庆一听,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是不见了一把壶子,就说:“慢慢寻就是了,平白嚷的是些甚么?”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倒是潘金莲接口道:“若是吃一遭酒,不见了一把,不嚷乱,你家是王十万!头醋不酸,到底儿薄。”原来,潘金莲这话是话里有话,暗讽李瓶儿生孩子满月,家中便不见了把壶子,这是很不吉利的。
这时,迎春送壶进来。月娘便问这壶怎的在你这里,迎春便说是琴童从外边拿到李瓶儿房中,也不知他是从哪拿来的。现在,他人到狮子街房子当差上宿去了。
这边,迎春还在说着,那边潘金莲在一旁冷笑,西门庆便问她笑什么,金莲道:“琴童是她家人,放壶她屋里,想必要瞒昧这把壶的意思。”原来这琴童是李瓶儿嫁到西门庆家,跟着她带过来的小厮,故而潘金莲才有此一说。
金莲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瓶儿是出了名的小富婆,区区一把银壶岂能入她法眼。
西门庆自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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