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娘打发李娇儿出门之后,大哭了一场,众人都在一旁解劝。吴月娘此时为什么会大哭一场,着实让人费解。
必须指出的一点是,在西门庆的这一众妻妾中,论私人关系,大娘吴月娘和二娘李娇儿的关系恐怕应该是最要好的。
这时,看门的家人平安来报:巡盐御史蔡老爷来了,现在厅上坐着。我说我家老爹没了,到今过了五七,他便要来灵前祭拜。
吴月娘便赶紧让陈经济穿上孝服,出去先负责接待一下,自己这边也赶紧收拾妥当。蔡御史在西门庆的灵前祭奠参拜,吴月娘一身重孝,出来见面回礼。在这个过程中,双方不交一言,参拜已毕,蔡御史便请吴月娘回房。
吴月娘走后,蔡御史便问陈经济,西门庆为何走得如此之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症。陈经济说道是痰火之疾。蔡御史听后连称:“可伤,可伤!”
蔡御史将携带的两匹杭州绢、一双绒袜、四尾白鲞、四罐蜜饯权作奠仪。估计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他要送给西门庆的,只是原来是想送给活人的,现在只能是当作送给死人的奠仪了。
东西还是这些东西,只是用途转眼之间便发生了改变,所谓阴差阳错,也不过如此。蔡御史又拿出五十两一封的银子来交给陈经济,说这是向日曾向西门庆借贷过些的后惠,今积了些俸资奉偿,以全始终之交。
而我们细心的读者分明记得,想当初这位尚未发迹的蔡御史回家省亲,囊中羞涩,曾向西门庆借贷过一百两银子,如今却只还了一半。
不过,细说起来,这位蔡御史还算是有些良心的,至少还没有昧着良心一毛不拔,其实他即便一毛不拔,吴月娘她们现在孤儿寡妇又能奈他如何?
说实话,当初西门庆给蔡御史的那一百两银子,本来就是看在蔡太师府上的翟管家的面子上无偿奉送的,在他来说,其实压根就没打算让蔡御史日后归还这笔钱。
这从西门庆临终前,对陈经济详细交代各笔往来的官吏债,内中并无这笔银两便可知晓。蔡御史吃了一盅茶,便扬长起身上轿去了。
而吴月娘得了这意想之外的蔡御史的这五十两银子,“心中又是那欢喜,又是那惨切!想有他(指西门庆)在时,似这样官员来到,肯空放去了?又不知吃酒到多早晚!”
区区五十两银子,便引来吴月娘如此强烈的感慨,让我们读者看了也不禁唏嘘不已。曾几何时,西门庆在日,家中每天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现在门可罗雀、鬼都不上门了。
繁华过后的今非昔比,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吴月娘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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