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死,尸骨未寒。潘金莲和陈经济这对偷情男女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竟然就在大娘吴月娘的眼皮子底下,传书递简,约下今夜共赴佳期。
到了晚间,月亮初上之时,潘金莲打发了酒,给自己房里的那两个丫环春梅和秋菊吃了,就把她们关在那边的炕屋里睡下。
潘金莲自己则在房里铺床叠被,熏香澡牝之后,独立于木香棚下,专等那风流小郎陈经济前来赴约。
这一晚,西门大姐到后边吴月娘那里听王姑子讲经去了。陈经济给了房里的丫鬟元宵一方手帕加以贿赂,交代她看守房间,谎称五娘(指潘金莲)请他去下棋,如果待会西门大姐来了,你就赶快去那边叫我。
陈经济走到花园当中,只见潘金莲早已在荼蘼架下等着了。陈经济趁其不备,悄悄走过去从后面将潘金莲一把拦腰抱住,把潘金莲唬了一跳。
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相搂相抱,携手进到房间,并肩而坐饮酒。饮够多时,两人便上床交欢。
刚刚云收雨毕,只听得丫鬟元宵在外叫门:“大姑娘进房中来了。”陈经济慌忙穿衣而去。
作者兰陵笑笑生似乎对写西门庆之外的性事没有任何兴趣。前者有一篇《“是夜欢娱无度”及其他》,我也曾谈及这个问题。
此回写“潘金莲月夜偷期”,从回目上来看,似乎“月夜偷期”应是此回的重点之一,但作者对这两人月夜偷期的描写,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胆、那么强烈、那么直接,反而处理得非常含蓄、非常内敛。
只是分别以潘金莲和陈经济的两首曲词来加以渲染暗示:
入门来,将奴搂抱在怀。奴把锦被儿伸开,俏冤家顽的十分怪。嗏,将奴脚儿抬,脚儿抬!揉乱了乌云䯼髻儿歪。这是潘金莲唱的曲子【河西六娘子】
两意相投情挂牵,休要闪的人孤眠。山盟海誓说千遍:浅情,上放着天,放着天!你又青春咱少年。 这是陈经济口占的词。
这种对性爱描写的处理,作者兰陵笑笑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把它放在那位已经死掉的西门千户大人身上的。
从某种意义上上来讲,潘金莲和陈经济的结合,倒是达到了我们现代人所说的“灵与肉”的高度,可惜为封建礼法制度和社会伦理道德所不容。这也就注定了他们两人后来的悲剧结局!
原来潘金莲住的这栋玩月楼,一共上下两层,楼上有三间房间,其中中间的一间供奉着佛像,两边的稍间则堆放着一些生药香料,原来西门庆生前把这里当做了生药铺的库房了。
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对来说比较隐蔽偏僻,旁人一般也轻易不会到这里,潘金莲干脆就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了他和陈经济偷情厮会的风水宝地,只是他们就在佛像的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难道不怕亵渎神明,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就像当初西门庆活着的时候,把翡翠轩藏春坞打造成了他藏污纳垢的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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