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突然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包围。乘客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有的戴起了口罩。有人寻味望去，味道来自后排那位老太身旁的袋子。仔细甄别，才知道是小蒜。

小蒜，也叫胡蒜，山蒜，野蒜，是一种生长在田间地头类似于韭菜的野菜，味儿刺鼻，可入药也可食用。一年三季都有它的影子。在我老家，有“九月的小蒜，香死老汉”的说法，足见人们对它的喜爱。

这种特殊的气味一下子勾起了我对春天味道的寻觅。

阳春三月，田间地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其中，当属各种野菜最为茂盛了。这个季节，最适合剜荠菜。麦田里、沟畔、草滩，随处可见荠菜。手拿铁铲，约几个好友，不大功夫，便是满满一袋。“三月三，荠菜当灵丹”，这时的荠菜，食用价值最高。《日用本草》也记载“具有凉干明目”的功效。



茵陈。学名白蒿，常出现于枯蒿地里，也就是早期的白蒿。农谚有云：“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砍柴烧”。因其药食同源，有股淡淡的清香，深受人们的喜爱。

苜蓿。往往成片生长，碧绿如茵。椭圆形的嫩叶，楚楚动人。采摘时掐最上面的嫩芽，连根拔起反倒有些老了。

当蜜蜂围着洋槐树跳舞时，洋槐花开了。似乎春天所有的味道都被释放了出来。那种香是迷人的、醉人的，吃到嘴里更是香甜的。于是，就有了“人蜂大战”——人们忙着捋槐花，蜜蜂忙着采蜜。

榆钱。可能有些人会陌生了，生活在农村的人都会知道。其实是榆树的种子，也叫榆荚。满枝的榆荚成串垂下，摇钱树似的，看得人很喜庆。捋一把直接放入口中咀嚼，甜甜的，又有饱腹感。饥荒年代可是人们的口粮呢！

这种野味，还有很多……

将它们或蒸，或炒，或炸……每一种做法都是春天的味道。苜蓿和槐花最适合做麦饭了。淘洗干净，用面粉裹了，放在笼屉上蒸。待熟，出锅，那种味道让人欲罢不能；荠菜包的饺子很能满足人们舌尖的味道，一碗美味的酸汤饺子让多少在外游子痛哭流涕；香椿用水焯了，热油烫过，拌着面条，那可是金不换的美食啊！



肚子里满满的都是春天。

春天的味道还藏在各种花香中。

迎春花最早开放，花香清淡，像淡妆的美人一样。

杏树先花后叶。头天还是花苞满枝，次日便是“雪满枝头”了，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

桃花似乎最能为春天代言。关于桃花的诗词太多，就像美好的爱情随时可以偶遇一样，只不过人面桃花却很难邂逅。

油菜花最能和桃花相匹配了。闭上眼，做梦一般，误入秦少游的小园当中。睁开眼，便可收尽春光。正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浓浓的菜花香惹得蜂飞蝶舞，引来孩童追蝶，但却“飞入菜花无处寻”。

春天的味道何止这些？

无处不在！



拔一小把麦苗，揉在掌心，搓出汁。春天的味道是这清凉的麦苗香。

捏一小撮沙土，凑近鼻翼，是淡淡的略带腥味的土香。

折一枝杨柳，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或仿效古人折柳送别，便尝出了浓浓的酒香。

河边、池塘里、荒草丛中，甚至牲畜圈里，都满是春天的味道。

还有，刚满月的婴儿，迎风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春雨中劳作的农人，春日里阳光下的建筑工人，朝气蓬勃的学生，穿梭人群中的外卖小哥，菜市场的商贩……身上满是春天的气息，春天的味道。虽然不尽相同，虽然各种各样。

其实，春天的味道就在这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世间万物中。

* 延伸阅读

乔叶：春菜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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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故乡春天记

作者简介：

张宪，就职于陕西泾阳县王桥镇政府。一个游走于心灵和尘世的文学爱好者，爱好看书，旅游，喜欢行走在自然山水和文物古迹之中，聆听那份空灵与久远，用心去寻求生命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