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吴晓波老师在群里和我们说有个朋友需要助力一把。9月11日，第一次见到锦绣老师。9月18日，吴老师发出《锦绣姐的“纯真年代”》。今天，这场“纯真年代·结缘之夜”，要开始了。从握上她的手到今天的这16天里，听锦绣老师讲了很多故事。惊喜地察觉，为书店操了24年的心，遭受过好多重打击的她，依然纯真。来，先看看她的故事，今晚，一起和她回到纯真年代。
“你愿意花的时间和金钱，可能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抚慰。”
文 / 魏丹荑（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杀头
“亏本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这句温州谚语，是温州人朱老师告诉我们的。在温州人看来，做亏本生意也是要“杀头”的。
有趣的是，这个月遇到了两个书店老板，都来自最会做生意的地方，却做着最难赚钱的生意。一个来自义乌，在上海福州路花了几千万成本开了一个百新书局；一个来自温州，用自己的积蓄倒贴了很多年，一直维持着保俶塔下，可以望见雷峰塔和城隍庙的“纯真年代”书吧。
从西湖边的山脚，到书店门前，有236级台阶。这台阶并不是常见的缓山上的游步台阶，而是极其陡峭的高步台阶。它们于生活是文艺的，但于商业是狼狈的。20年花了100多万把书店重新装修了一番，其中37万是搬运费。那一排视觉效果像是垂直的楼梯，和37%的搬运费像是映射着这个书店的命运。
通往纯真年代的陡峭台阶
爬上236级台阶后喘了一会儿，我才进门找朱老师，顺着工作人员给我指的方向，又爬上了一个陡峭的阁楼。锦绣老师就坐在窗边，披着姜黄的真丝外套，戴着一顶米色的草帽，喝着一杯冰可可，安静得如同窗外西湖里的一朵夏莲。
自从丈夫子潮病逝后，儿子盛厦从高薪的金融行业辞职，担起书店。两母子几乎没有其他收入，从2020年开始，书店连续亏损，最多的一年，倒贴了40万。他们卖掉了房改房，现在住着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为了维持经营，又二次贷款。
有好多个节点想要关掉这家书吧，停止这个“杀头的生意”——子潮老师重病的时候、盛厦辞职接班的当下、卖房和贷款的那段，以及连续又亏了几个月甚至付不出房租的现在。
与锦绣老师在纯真年代对话
重生
一个独立书店，时常面临着消亡的危险。“纯真年代”也不例外。但“纯真年代”好像又是一个重生的符号。
书吧的开业，是朱老师的重生。身患癌症差点在手术台上下不来，化疗的时候病友逐一离世。化疗中的朱老师就有一个愿望：开一家书吧——留给丈夫子潮一个空间，万一自己离世，这是一个很好的陪伴场域。子潮倾家荡产帮助锦绣圆梦，所以书店是子潮锦绣夫妻互赠的生命的礼物。
书吧的换址，是宝石山上这块地的重生。宝石山上的这块地，原本是个茶室，里面打牌、打麻将。好似和西湖美景并不相配。有了书店之后，有了每年200多场文学分享活动之后，这里俨然成为了杭州最有特色的文化名片——书店、保俶塔、西湖、白堤、苏堤，遥相辉映。
儿子回来接班，是家庭回忆的重生。大学毕业前，盛厦一直和父母说，自己志不在此。但是让锦绣老师欣慰的是，现在记者朋友总会传回文字和语音，告诉她，盛厦说现在非常享受做书店。书店是爸妈的女儿，是盛厦的妹妹。盛厦小时候甚至吃书店的醋，觉得有“人”抢父母对自己的爱。书吧对他们来说，从来不是一个生意，而是一个亲人。虽然爸爸不在了，一家四口的回忆，永远在这里。
倒闭却又复活，是书吧的重生。这好像是一家说不清是啥的店，茶、咖啡、酒、书、沙龙，看起来一应俱全，但一点也不符合“定位”理论。杨柳郡分店是盛厦对社区店的探索，花了真金白银和无数精力也没找到答案。但是里尔克也说过，没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意味一切。庆幸，“纯真年代”还能挺住。
卖房
盛厦的笑很夏天，眼睛眯成月牙。盛厦的名字不仅很夏天，还代表着子潮和锦绣老师的爱情——他们在厦门大学相知相爱。
子潮和锦绣老师，
这件衣服是锦绣老师自己制作的
锦绣老师学的是英语，毕业就留下做校长的英文秘书。我想这应该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可她告诉我，她小学未竟就因为特殊的年代的原因辍学了。
一天被家里的四哥阴阳，说她笨，说女子不如男。她拍案而起，怒喝：我只是没时间读书，我们要是一起高考，看看谁不如谁。这时锦绣老师的爸爸也拍案而起，她以为父亲要批评自己的不懂事，结果爸爸下手后应声：你要考上大学，我就是卖了房子也要让你去读。
多年后，锦绣老师卖掉了自己唯一的房改房——里面还有她和子潮老师30年的回忆——去救书店。她说，也许愿意豁出去卖房这件事，是家族遗传的。
盛厦有一回和她商量，把现在住的唯一的房子也卖掉，一家人去租房住，钱把债还了，剩下的继续投入进书店。
在和锦绣老师的聊天中，她常提到自己是盲目乐观。我想，这种拼尽全力，不计后果，不问止损的理想主义，也传给了盛厦。
得体
那天锦绣老师讲了自己大病初愈，是如何扛着所有朋友的反对开了书吧；讲了丈夫病重时期，他们是如何对待偷了店里的东西自己去开咖啡店的经理；讲了盛厦是如何一夜长大，会对妈妈说“等我来处理”；讲了他们如何对待债务；讲了他们宣告“纯真年代”杨柳郡分店关门的前一个白天和夜晚；讲了现在他们如何面对现在的困境，希望得到哪些帮助。
在杨柳郡门店面临关门的时候，虽然艰难，但是盛厦第一时间想把钱还给充值的人，还帮助别的书店促成合作，还免费拿出场地，给别人办展览、办脱口秀、办音乐会……去完成他人的梦想。
纯真年代杨柳郡店
在那段时间里，朱老师虽然艰难和迷茫，但仍然认为那是她非常欣慰的时刻——孩子在困顿面前，仍怀善意和诗意。
我很难替代锦绣老师说出这些故事，我希望你们在直播中听她亲自讲讲。但我想阐述一下我的听后感——得体。他们一家三口，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展现什么是得体。
他们当然也有其他优秀的品质：勇敢、畅快、乐观、温暖、踏实、善良、执着、坚强……但他们都是单向的，没有得体这种多向的拉扯来得更难能可贵。
我问盛厦，如果不做书店，你现在会在做什么？他想都没想：“我会是一个天选打工人，我可太喜欢打工了。”我想，如果刚毕业不久没有家庭的变故，他应该已是金融圈的高管。
我又问：“如果现在不做书店了，你会做什么”？他也想都没想：“滴滴司机。”锦绣老师说，前不久盛厦也和自己说起，现在不可能回去职场了，没有一个机构会要他这样的中年小白。那唯一可做的就是滴滴司机。
直播
这是锦绣老师的第一场直播。很多人找锦绣老师做IP，她说她并没有那么喜欢短视频和直播。但为了书店的这一次“结缘之夜”，她第一次做出了这个尝试，对一个70岁的老人，这并不容易。我和盛厦担心她的身体，锦绣老师说，只要稍作休息，一整晚都没问题。
这也是盛厦的第一场直播。盛厦是个社恐，曾经被邀请回母校给学弟学妹分享心得，都走到台边了，又调头放弃。
盛厦正在为今天的直播做准备
盛厦为了配合我们，这两天时常工作到凌晨两点，而他早上六点又要去买菜送上山了。在此期间他也一直犹豫矛盾：一方面不想让大家在“纯真年代”的低谷认识这家书吧；一方面又觉得，也许就能激发更多的可能性——这甚至可能都不是书店活下去的可能性，而是听者重燃对生活期望的可能性。
我相信你们能被他的温暖感染，而忽略他的社恐和犹豫。我问盛厦，给你安排30—60分钟行吗？盛厦挠挠头，说，30分钟吧。锦绣老师在我耳边轻轻说，那就是60分钟的意思。
这也是我的第一场6小时直播，虽然我已经直播过上百场。在准备直播的间隙，我也问过盛厦很多问题，企图寻找出亏钱的原因和解决方案。我和我的团队给了一些建议。但是说出这些建议的时候我又心虚地在想，我们说说容易，他们做起来多难。
搬直播设备上236级台阶，
感谢我们的蓝朋友（保俶消防救援站的队员们）
吴晓波老师说，我们要为“纯真年代”做一场长直播，希望有6个小时，就是辛苦丹荑你了。我想，我只是辛苦这6小时。而他们一家三口，已然辛苦了24个年头。
希望看到这里的你，可以来这场直播，买下一些你喜欢的募捐品，所有的销售额将用于“纯真年代”的运营。
也可能你并没有等到合适的募捐品，希望至少其中一个故事温暖了你。
而你愿意花在这6个小时中的时间和金钱，可能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好的抚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