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年纪一大，咋就那么容易想起过去的事情呢？路边飘落的柳树的叶子，竟然把我的记忆带回小时候。
柳树的落叶（作者摄）
记得那是1975年的寒假，我在念六年级（初中一年级）。那正是农业学大寨的年代，每到寒暑假，学校都要号召我们到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农业生产劳动。
寒假期间也是农闲季节，连女社员都已经放假了，在家里准备一些过年的事情。青壮劳力上班，主要任务是刨粪，然后用大马车送到地里去。还有一些社员编果筐，这是副业，编好果筐拉到山区换钱，或者换水果。我们这里是大凌河下梢，河套里种了很多紫穗槐，我们叫它绵槐条子，是编筐的好材料。队里还有一个大粪组，都是里面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他们成年有会儿干，每天清早挑着大粪筲，挨家收尿盆，逐户起厕所，然后用来积肥。
紫穗槐（免费图库）
虽说是农闲季节，但生产队里的零活总是有的。比如，编筐用的树条要筛选分类，方便篾匠选用。
有一天，队长说没活干了。我就请求去大粪组，跟老人们一起干活。队长说，刚刚有个老头收尿盆时撒了一鞋窠子尿，脱了鞋倒出来的，你们不嫌埋汰吗？然后，他想了想说：你们到河套搂树叶子吧，送到大粪组积肥。
队长可能是怕我们出事，就找了一个女知青带着我们。我们骑着自行车，带着麻袋和耙子，到河套的紫穗槐林子就搂开了树叶子。那年头的烧柴少，林子里的柴草已经被人搂过了，树叶子很少，好半天也没有把麻袋装满。
这天北风很大，天气很冷。知青姐姐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着连着帽子的大棉猴，带着口罩，站在附近看着我们。因为她没有干活，很快就冻得受不了了。于是，她就跟我们说：太冷了，咱们回去吧！这样，知青姐姐一马当先，我们顺着北风，骑着车子回屯，那真叫风驰电掣。
路上，我突然看到大堤根下有个洼兜，里面有很厚的一层柳树叶。我停了下来，用手把树叶搂进麻袋，又用脚踩实，装了满满一麻袋。
到了生产队的大粪组的时候，同伴们都已经回家了。老人们还在积肥，他们先扬一行土，再撒一层树叶，泼一层人粪尿，然后再盖一行土……
知青姐姐还在等着我，她看到我驼回来满满一袋树叶，便在小纸条上给我记了2分，而只给其他小伙伴记了1分。
就在我打开麻袋，要把树叶子倒入大堆的时候，一位大爷看到后说：“你这不是柳树叶子吗？这个积肥没劲，要的是绵槐树叶……”我很是尴尬，简直是无地自容……
这时，另一位大爷赶忙说：“柳树叶子正好喂羊，送到羊圈去吧！”
顺便说一句，生产队里记的分是有价值的，秋后决算。当时我们生产队的分值始终在一毛以上。
生产队的年代（免费图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