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近卫军》连环画初版本计三册,人民美术出版社于1977年9月首版,三册累计画页在500页左右。
但实际上华三川所绘的原稿,共计627页,这样,初版本与原稿相差了150多页。
华三川的原稿版于2002年由连环画出版社出版,分成三册本与两册本面世,由此我们得以窥见华三川的原稿全豹。
这初版本删去的150页左右画稿,主要集中在删去了连环画里唯一表现的奥立格的爱情故事线索,另一个重点删除的比较多的部分,就是谢辽萨·邱列宁的故事线索。
相对而言,连环画里对邱列宁的相关部分给予画页再现的内容,甚至超过了奥立格的部分,这也与小说原著里,邱列宁被作者赋予了灵动的色彩有着很大的关系。
法捷耶夫也知道这一点,他认为小说里邱列宁与刘勃卡塑造得比较成功,因为这两个人物身上具有动作性,比如邱列宁“火烧敌军司令部”是《青年近卫军》里的经典段落,作者也通过这一个章回,把人物的勇敢、机智、个人英雄主义气韵,表现得淋漓尽致。
连环画改编的时候,也有意凸显了邱列宁的重要地位。连环画中,邱列宁出场的时候,演绎的是小说里的背景里的故事,也就是说连环画把小说的背景情节,作为主线内容,提到了连环画的表现空间,可以说,邱列宁的故事链条相当完整。
而奥立格的一些经典性的情节与细节,连环画都作了删节。比如,奥立格拦惊马的场面,对于塑人物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在连环画里,却没有予以提及。
这样看来,邱列宁的故事链条,因为连环画表现得比较充分且全面,所以初版本删除时也涉及最多。
尤其是敌人在大搜捕时,邱列宁与战友穿越烽火线,来到了苏军这一边,连环画删除的部分非常之多。
下面,我们重点看一看,连环画结尾部分对邱列宁段落大砍特砍的一些画幅。
邱列宁越过封锁线,来到了苏军控制区一边,翻身进入苏军战壕,这一个场面,初版本里只有了幅邱列宁进入壕沟的画页,而完整版里还有邱列宁进入战壕的瞬间。
这个动作,与苏联小说插图里的同一场景,非常近似。我们基本可以判断,华三川参考了原小说里插图的构图。
之后,邱列宁与苏军军官见面的画页,也被略去。
邱列宁加入了苏军突击队,下面这一幅画页,也被删除了。
比较小说原著的插图,我们可以看出华三川是按照什么样的原型来设计邱列宁的埋伏场面的。
接下来,邱列宁与苏军战士冲锋陷阵,但是寡不敌众,陷入敌人的重围,再次掉队,然后连环画基本按照小说里规定的情节,表现邱列宁来到了当地的一位姑娘家,寻求援助。邱列宁在战场上的一波三折的曲折经历,连环画都直接给略去了。
邱列宁回到家里,被女邻居告密,身陷囹圄,这一段情节,连环画都给铲的一干二净。邱列宁进入牢狱之后,受到敌人的酷刑,初版本也给删的一丁点痕迹不剩。
在德国法西斯狱中审讯其他“青年近卫军”成员的部分,连环画也删节较多。这应该是考虑到华三川在再现这些残酷的画页时的冲击力,容易给读者带来不适感。
原稿本里,也以较多的情节,交代近卫军战士的亲人们对他们的关切之情,但这一切,在初版本里都不见了。
下边的两幅作品,人物的动作都非常相似,可以看出华三川所绘作品的原型就是来自于苏联小说插图。
连环画原稿里表现近卫军战士被敌人押赴刑场的部分,初版本里也作了大量的删节。
上一幅画页,我们也可以在苏联小说原著里找到相似的画面构图与人物造型:
紧跟着这个情节的德军追杀逃跑者的后续内容,也相应地删节了。
苏军反攻的场面,初版本都作了保留,我们可以注意一下,它与小说原著插图的沿袭关系:
小说结尾部分的祭奠英魂的场面,我们也可以看出连环画与苏联小说插图的内在关联:
很多当年的阅读初版本的读者,也被连环画后半部分再现的狱中酷刑施予了沉重的压抑感,这还是在删除了原稿许多画页的情况下,留下的阴森印象,可以看出,初版本里大面积地删除狱中血腥场面,也是考虑到出版年代的社会承受能力。
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初版本里被删除的画页中,我们可以看到华三川的画页,更多地受到苏联小说插图的影响的痕迹。
因为这些画面的删除,我们不知道华三川与小说原著的插图,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正因为这种对原稿大刀阔斧的删除,人民美术出版社的三册初版本,与后来原稿完整本相比,觉得情节不完整,画页不连贯,丰润度有欠缺。
但是完整本出版的年代,连环画已经走过了辉煌期,而当年嗜之如饴的初版本读者,早已经告别了热衷连环画的年龄,所以对完整版很难再去作透彻的了解,大多数读者提到《青年近卫军》连环画,浮现出的都是删节版本里的情节与画面,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只有那些对童年时代怀旧的读者,才会有兴趣通过《青年近卫军》连环画的完整版来感知整个由华三川绘制的连环画的整体魅力,体味到全部展现出来的画幅中更深地散发出的经典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