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我们的故土——外兴安岭、海参威、库页岛以及图们江入海口

爱吃凉历史 2025-02-19 05:04:09

额尔古纳河畔的桦林谈判

1689年9月初的额尔古纳河畔,清朝与沙俄的谈判使节分别乘坐明黄色帷幔的小舟,一艘艘缓缓靠近河岸,代表们的面容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这场持续多日的谈判,终于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在河边的空地上,用桦树皮临时搭建起一个简陋的议事厅。未干的桦树皮,用作记录的重要文页,其上既可以用满文书写,也可以用俄文和拉丁文标注。

清朝此次谈判的代表索额图,身着浅紫色的官袍,手中紧握康熙帝的圣旨。圣旨中明确要求索额图在边界划定上据理力争,将勒拿河定为清朝的国界线。俄国代表费奥多尔·戈洛文精通权谋,他深知此时清朝正遭噶尔丹叛军的困扰,西北战线上的血战已耗尽了清军的资源和精力。抓住时机的戈洛文一面放出强硬的言辞,试图威胁清朝代表妥协,一面在谈判桌上不断提出新的条件,拉长谈判时间,拖垮清朝的谈判意志。

清晨的薄雾中,索额图的眼神中满是焦灼。过去几天的交涉,让他逐渐认识到沙俄不可能放弃对整个外兴安岭以北的土地占领。双方的分歧在勒拿河与格尔比齐河的边界问题上不断升级。清朝要求沙俄退至勒拿河,而沙俄提出内陆以外兴安岭为界,甚至试图将库页岛纳入自身统治范围。

事实上,康熙面对的局势异常复杂。为了平定噶尔丹叛乱,他派遣了大批精悍的八旗将士奔走在西北战场,而东北的边防资源明显不足。在噶尔丹大军对内地的威胁日益加剧的背景下,康熙不得不在割地与开战之间权衡。最终,《尼布楚条约》在双方互退一步的基础上签订,以格尔比齐河与外兴安岭为两国分界线,库页岛则完全归属清朝。

奕山与《瑷珲条约》

两个多世纪后的1858年,瑷珲城一片寂静。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率军压至城下,瑷珲城内的黑龙江将军奕山独自坐在营厅里,面色苍白如纸。

瑷珲城周边驻扎的清军士气低迷,蓬头垢面,装备陈旧,甚至粮草不足。自鸦片战争以来,清朝在一系列对外冲突中屡战屡败,这使得奕山的部队更加无力应对俄国前来的进逼。穆拉维约夫则带着沙俄精锐远征军,携大炮而至,并向奕山明确表示,如果清军不交出黑龙江以北的土地,他随时可以命令军队攻城。

奕山最终选择了坐下来与穆拉维约夫谈判,沙俄强行将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己有,而奕山的手颤抖地落下朱笔,《瑷珲条约》的签订使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的广袤之地完全易主。沙俄的双头鹰旗很快在黑龙江对岸的海兰泡升起,而城中的百姓却陷入深深的恐慌。

条约签订仅六年后,一场更大的悲剧降临。1864年的夏日,海兰泡一带的沙俄军队对中国留居侨民展开了残忍的屠杀。妇孺被投入河中溺死,行将就木的老者被匕首刺穿身体,无家可归的家庭被整体扫荡,六千余名被屠杀的中国居民灰飞烟灭。更为严峻的是图们江防川哨所的失陷,这意味着中国东北通往日本海的希望彻底被堵死。

库页岛的主权游戏

库页岛的命运早在1689年《尼布楚条约》中就被清晰标定归属中国,但历史的风云多变,让其所有权几经转手。从17世纪到19世纪的两个多世纪中,这片充满寒冷与孤寂的土地被俄国视为帝国扩张东亚战略的重要目标。伴随着《瑷珲条约》(1858年)与《北京条约》(1860年)的签署,中国在清政府的疲弱与外敌强压之下,被迫将更多的领土置于俄国影响范围之内。从此,库页岛的主权遭遇俄国的蚕食,而日本也盯上了这块地缘战略中的关键棋子。

1874年,日本军队试探性地登上了南库页岛。根据日本档案记载,该年,日本陆军中将黑田清隆亲率小股部队在库页岛南端悄然登陆,企图快速囊括岛上资源,并在这一地区建立据点。俄国的海军战舰迅速从鄂霍次克海北部出发,炮火几乎未及开响,日本的先遣部队便不得不撤退。

仅一年后,日本便以外交谈判的姿态再度出击。1875年5月7日,《圣彼得堡条约》的签署将库页岛问题推向了一种表面上的“解决”。根据条约内容,日本同意将位于北太平洋的千岛群岛北部18座荒凉岛屿交给俄国,而俄国则交换同意日本对整个库页岛让步。

尽管表面上达成了妥协,但库页岛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俄国与日本的矛盾因全球局势的变化变得不断深化,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后,苏俄政权的建立使得库页岛再一次成为地区冲突的中心。

1920年4月6日,列宁签署《远东共和国成立宣言》,以建立远东地区的傀儡政权为名,将东北亚地带的争端重新洗牌。远东共和国的建立表面上是一个政治实验,但库页岛丰富的资源已经吸引了苏俄的特别关注。石油资源的开发成为其中的核心议题。

1921年,库页岛的地下财富第一次被唤醒——来自美国辛克莱石油公司的钻探设备突破了岛北部冻土深层,喷涌而出的浅层原油揭示了这一片土地潜在的能源宝库。彼时,日本已经在东北亚频繁设立情报网络,当辛克莱石油的报告传回东京时,日本关东军军事参谋辻政信无法保持冷静,他将机密地质数据摔至桌上,大声质问为何日本未能先人一步控制北库页岛的油田。

随后的数年间,资源争夺背后暗流涌动。1925年的《日苏基本条约》表面上缓解了双方在库页岛归属上的矛盾,日本与苏联约定划分工作区域,由日本投资石油开采设备,但监督被严格护守在苏联手中。这份条约也让两国对库页岛地下丰富的石油资源展开敏感而隐秘的博弈。

防川哨所的失守与遗憾

在中国东北的版图上,图们江是一条蜿蜒向南汇入大海的江流,而江南尽头的防川哨所,则是清朝时期东三省通向日本海的最后一道关卡。防川哨所在的位置,距离日本海不过几十公里,它是当时东北地区少有的可以直接联通外部海洋的出入口。

1858年和1860年,中俄签署的《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让清政府对黑龙江流域及东三省的控制力再度遭受重创。尤其是《北京条约》的签订,让图们江的入海口被俄罗斯所夺,占据了东北唯一能够通向大海的战略要地。俄罗斯占据防川哨所的位置后,同时彻底切断了中国东三省从图们江进入日本海的路径。

1860年秋天,沙俄的士兵填补了东亚地图上一块长期被清军管理的区域。这些军人戴着冬季大帽,穿着厚实的军大衣,不急不慢地在江边扩建堡垒,防川哨所似乎一夕之间便完全改头换面,成为俄国边境守备的前线哨站。以往往来于图们江沿岸的商船、渔民,再也无法自由通行。俄军的进驻彻底封死了中国东北通往外海的最后藩篱。

岁月变迁,历史的沉痛在现实中被一次次复盘。2012年4月13日,中俄两国的外交官共同来到图们江畔,在防川哨所附近树立了一块界碑。这块纪念碑上刻画的文字简单而直接,碑身标注着“距离海岸最后15公里”的字样,这些冰冷的数字,承载着一个国家与海洋的特殊链接曾经多么近,却因历史的惨痛而被强行剥夺。

库页岛,这块在现代地缘争端中备受关注的土地,其主权界定的历史可以追溯至遥远的明代。库页岛上曾经矗立着一系列界碑,这些界碑多用石料雕刻而成,纵使在风雨侵蚀中渐渐模糊,但部分碑体上的“苦夷”字样却坚守着古老的历史痕迹。“苦夷”一词,是明代对库页岛及附近土著居民的称谓。

清朝接管明代疆域后,库页岛上的这些界碑仍旧发挥着宣誓主权的作用。随着《尼布楚条约》的签订,这些界碑逐渐丧失了意义。进入现代,恋旧的学者与历史学家们重新在库页岛寻觅那些界碑的踪迹。部分界碑被刻意保存,有些则被掘出后送至博物馆中收藏。在俄罗斯萨哈林州立博物馆的深处,这些界碑被封存于防弹玻璃之后,与《尼布楚条约》的满文原件并列展示。

参考资料:[1]李凡.日苏“北库页岛利权”之争[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5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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