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楼乐姬,是状元郎的白月光

每读故事 2025-02-20 13:49:28

国子监读书时,我“买”过一个少年郎,他跟在我身边三年。

后来我爹垮台了。

我跟他说我腻了。

再后来,我在青楼当乐姬。

他成了人人艳羡的状元郎,马上要迎娶京都第一美人。

他问我:“你可后悔?”

“不悔。”

“可我后悔了。”

我爹垮台后,我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京都。

更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遇见沈妄。

走进厢阁,我一眼就认出了银冠玉簪、霜雪之姿的他。

我下意识将头低下几分,随着其他乐姬缓缓踱步到屏风之后。

一曲终了。

“隔着屏风做什么,栖凤楼的乐姬又不是丑得见不得人。”一道娇俏的女音传了过来。

是孔兰儿。

她是礼部尚书嫡女,也是我曾经的死对头。

听说现下两家有意让她和沈妄定亲,沈妄去哪都带着她。

屏风被撤下,我虽在面上覆了轻纱,可心还是忍不住狂跳,生怕被沈妄和孔兰儿认出。

“弹琵琶的。”孔兰儿叫我:“你看着面生,哪里来的?”

我暗吸一口气,压低嗓音回道:“皖南。”

孔兰儿似乎没认出我,亲昵地搂住沈妄的胳膊,“妄哥哥,你不是很喜欢听琵琶吗?你点一曲。”

以前沈妄在青楼给人弹古琴,赚银子给母亲治病。

我知道后,几乎日日来捧他的场。

直到他跟了我,愿意收我的银子,才不再来弹琴。

没想到时隔五年,竟成了这般场景。

沈妄清冷的眼神扫过我手里的琵琶,“弹曲霸王卸甲。”

声似丝弦,压下我心头排山倒海的情绪。

我撩拨琴弦,金戈铁马之音随即奔腾而来。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对面响起一阵拊掌叫好声。

而沈妄只是微微抬了抬狭长的凤眸,与众人一同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席间,有人聊起国子监读书时的事。

一人问:“听说沈兄在国子监时,与前户部侍郎独女有过一段情缘。”

我的心咯噔一下。

沈妄没接话。

那人继续说:“那独女性子泼辣,在国子监,可是个风云人物。”

沈妄嗤笑一声,“就那么回事。”

“她算什么风云人物?”孔兰儿满脸不岔。

“每日耀武扬威的,妄哥哥最看不上她了。

“要不是她,我和妄哥哥早就是一对了。”

世人最会见风使舵。

马上有人跳出来,“嗨,提她做什么,晦气。”

“她现在就是昨日黄花,哪能跟咱们娇艳的京都第一美人比!”

“对对对,来,饮酒。”

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我听得脚底生寒,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铮”的一声,我不小心弹错一个音。

众人一起向我望来。

“怎么回事?你到底会不会弹?”孔兰儿不满。

“抱歉,我去给您换个琴师。”我抱起琵琶就往门边走。

“站住。”沈妄叫住了我。

他声音轻慢。

“转过头来。”

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心跳如擂鼓。

正在这时,鸨母带着四名舞姬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大官人们呀,今儿个可真是让诸位久等了,这几位舞姬那可都是咱们楼里的招牌,定能让各位爷满意!”

说着冲我和乐姬们一挥帕子,“其它厢阁还等着呢,还不快去。”

我逃也似的率先走了出去。

随后,鸨母就跟了出来,“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厢阁里今日都是贵客吗?”

我抱紧琵琶低着头不说话。

“中间穿蔚蓝锦缎长衫的,是近两年风头正盛的状元郎,你若得罪了他,这京都你就不必待了。”

“我知错了,以后会加倍小心。”我恭顺地颔首轻答。

鸨母叹了口气:“我本就不想留你,若不是当年你母亲……唉,你好自为之吧。”

我轻轻吸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风头正盛的状元郎早就被我得罪彻底了。

我就是曾经国子监的风云人物——百里昭昭。

第一次见沈妄的时候,他身上穿着又厚又旧的衣裳,很瘦。

营养不良的瘦。

当时他正被几个锦衣男子按在地上殴打,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出手帮他把那帮人赶跑了。

但他一句谢谢都没有,站起身就要离开。

我从身后唤住了他,“欸——你是哑巴吗?”

他挺直的背脊缓缓转了过来,抬起了那双湿润的凤眸。

一身傲骨、宁折不弯、精雕细琢、清冷禁欲……

“呼——”我仿佛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两只大眼睛秒变星星眼。

但他只看了一眼我的“痴汉脸”,就转身又离开了。

我跟旁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他的出身并不好。

能进国子监,还是经名满天下的大儒徐大夫子引荐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在第三次帮他把欺辱他的人赶跑后,我盯着他无可挑剔的俊颜。

我笑得阳光灿烂:“沈妄,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我银子多,以后咱俩一起花。”

“你只要让我牵牵小手,摸摸小脸就行。”

我自认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我都没说要上嘴,但他没有任何犹豫。

像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

就走了。

答不答应倒是留句话吖?

没礼貌。

我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还就不信了,我的真诚打动不了这穷困的少年郎。

但他还真一直不被我打动。

直到……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病入膏肓,我毫不犹豫地请了京都最负盛名的大夫。

他才向我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我想,终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他。

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他虽与我在一起了,但我也亲手折断了他的翅膀。

他还是像往常那般,去做很多临工补贴家用。

我生气地问他:“你怎么不用我给你的银子?”

他冲我勉强弯起唇角,低低地说:“有在用。”

慢慢地,国子监传出一些很不好听的流言。

说沈妄为了银子屈服在我的罗裙之下。

学子们不分人前人后的奚落他,让他一时更加难堪。

我气愤地又教训了几个学子,一把牵过他冰凉的小手。

我暖声安慰他:“他们就是嫉妒我与你相好,过段时间就没人说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我以为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在孤军奋战。

我在国子监的最后一年,我爹垮台了。

我没有跟沈妄说。

那天下学他送我回家的路上。

我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腻了。”

他静静盯着我的眼睛。

过了好久……

“好。”

他转身没入了人流中。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我猜他该是如释重负的。

毕竟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从来没有开心过。

当日夜里,我和母亲就被父亲曾经的部下送出了京都。

一个月前,为了给病重的母亲求医,我不得已带着母亲又回到了这里。

沈妄现在很风光。

他年少时就才思敏捷、过目不忘。每次考学,夫子都会捋着胡子对他赞不绝口。

徐夫子也向圣上多次引荐,如今也仅五年未见,他就已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史上最年轻的翰林学士承旨。

孔兰儿也被公认为京都第一美人儿。

俩人如今在一起。

属实般配。

压下心口的钝痛,我踏进了另一间厢阁。

深夜,我下工往母亲落脚的寒庐巷走。

刚拐进巷口,一只黑猫猛地从矮墙窜出。

我下意识往后躲,却没料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的时候。

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

我惊魂未定地站直身子,转身答谢。

可看清身后的人后,又瞬间转了回来。

我语调磕绊:“谢…谢公子搭救,告…告辞。”

我慌乱地向前走去。

身后,沈妄的嗓音如月光般清冽撩人。

“深夜一人独行不安全,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我深知此时多说多错,只能皱着眉苦大仇深地走在前边。

“姑娘平常都这般晚一人独行吗?”

“也不是。”

“那看来还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更为娇气,走哪都喜黏着我。”

我的心跳乱了一拍,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拐进一处更细窄的巷子,我指着一扇破旧的木门说:“多谢公子,我到了,公子请回吧。”

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下身。

借着月光,我看到沈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有道视线紧紧落在我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就在我抬手打算推门的时候。

一直没有出声的沈妄,含着压抑的怒意问我。

“这真是你家吗?”

“你除了会躲着我,还会做什么?”

“嗯?百里昭昭。”

我吞咽了下口水。

沈妄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将我笼罩。

他已不是当年的寡言少年,如今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从此天涯海角,再无你的下落。”

“你还真是个人物,百里昭昭。”

我僵硬地转过身,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爹垮台了,我和我娘被提前送出了京都。”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

“还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不……”我着急地想解释。

“她压根心里就没有你!”

孔兰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跋扈地打断了我的话。

“妄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她从始至终都把你当玩物。”

孔兰儿自然地挽住沈妄胳膊,俏生生冲他扬了一个笑脸。

之后目光便死死盯着我,声音讥诮,“我还当是谁住在这么穷酸的巷子,原来是你啊,百里昭昭。”

“这几年你去哪了?好多人都在打听你的消息。”

“去了北方。”

“嗤”孔兰儿抚了下自己娇嫩的小脸,夸张地道:“怪不得皮肤干得像老树皮一样,我府里的下人都比你滑嫩。”

曾经的我,每日用牛乳滋养肌肤。

别说是脸,就是手都滑嫩如羊脂白玉般细腻。

她此刻想让我在沈妄面前丢脸。

随便吧,我无所谓了。

“北方气候干燥,疏忽了。”

“是吗?”

孔兰儿撇了眼我身上磨得没剩几根毛的兔毛披风,掩嘴轻笑:“缺银子就直说,同窗一场,我和妄哥哥还是能施舍一二的。”

句句暗藏讥讽,她的刻薄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轻轻一笑,望了眼她,又望向沈妄。

“不必了,我就要成亲了。”

言罢,沈妄漆黑的瞳孔猛得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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