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陇贵族集团:史上头号政治军事集团的传奇历程及消亡过程

史海垂钩 2022-12-27 02:36:58

在宇文泰带领武川镇的军民们长途迁徙,在关中休养生息期间,北魏政权高层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当年北魏六镇兵变起义之后,整个政权内部陷入一片混乱。其中怀朔镇首领高欢也是有野心的人。他没有像宇文泰一样选择漫长的西迁之路,而是利用手中的骄兵悍将,直接向南进发,并且跨过长城进入了中原地区。

高欢除了军事实力强劲之外,也很善于权谋。他带兵进入关内后,开始重金贿赂拉拢北魏朝廷里的权贵阶层支持自己上位。经过几年军事和权谋运作之后,高欢在乱世中,成了北魏朝廷里的头号权臣,而拓跋氏皇帝,也彻底沦为了高欢控制下的傀儡。

当年,那位拓跋氏小皇帝面对权势熏天的高欢,敢怒不敢言,并且内心里非常害怕高欢把自己杀掉。后来找了个机会,拓跋氏小皇帝乔装改扮,从洛阳逃到了关中地区,以谋取宇文泰的支持。

拓跋氏小皇帝来到关中,让宇文泰和整个关陇贵族集团都为之惊喜。当然,他们并非喜欢拓跋氏皇族,而是这个小皇帝的到来,让宇文泰有了像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筹码。

宇文泰将小皇帝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理直气壮地对外宣称自己所在的关中地区,有北魏皇族正统皇帝,所以也是正统的北魏政权。在宇文泰宣布自己代表北魏正统政权的同时,高欢也从拓跋氏皇族里重新扶植了一个傀儡皇帝。

高欢和宇文泰手里各有一名拓跋氏皇帝,并且对外也都宣传自己是北魏正统。这种情况下的北魏其实已经是一分为二。史学界把这一时期,宇文泰控制的关中陇西地区称为“西魏”,高欢控制的地区称为“东魏”。

历史发展至此,宇文泰为代表的关陇贵族集团,跟高欢为首的北魏旧权贵阶层之间,不可避免的要发生战争。

之后的十余年间,宇文泰的西魏政权与高欢的东魏政权,陷入了常年的鏖战之中。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关陇贵族集团,显现出更坚韧,更强大的军事实力。

后来,宇文泰和关陇贵族集团,彻底消灭了高欢,并且随之统一了“西魏和东魏”。当两个割据政权实现统一之后,从现实情况出发,关陇贵族集团在政治上,也不再需要拓跋氏的傀儡小皇帝了。

(太和二十年(496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下令改鲜卑复姓为单音汉姓,皇族拓跋氏改姓元氏,拔拔氏改为长孙氏......本文依旧写为拓跋氏)

在关陇贵族集团的拥护下,宇文泰取代了拓跋氏,成为了新统一政权“大周”的皇帝,也就是史学界说的“北周”。这个政权是关陇贵族集团形成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创建起来的第一个政权王朝,对于这个“军事政治集团”来说,有着深远的意义。

遥想当年,宇文泰带领着武川镇的兵将们起义,从最初的一帮“造反将领”,发展到后来的“八柱国,十二大将军”体系,再到最终建立北周王朝。这段漫长的岁月,是关陇贵族集团最艰难,且最关键的一段奋斗历程。纵观关陇贵族集团初期奋斗岁月,他们起源于北魏末年兵变的武川镇,历经北魏,东西魏,到创办北周。在跨越了“三个朝代”之后,也意味着关陇贵族集团彻底蜕变成型。

此刻强大无比的关陇贵族集团成型后,接下来又会遇到那些挑战,又会经历那些传奇故事呢?

三、开创大隋王朝,走向辉煌巅峰

宇文家族在关陇贵族的拥护下,成为北周新皇族后,刚开始皇权十分牢固,而且传承也非常顺利。但随着时间推移,宇文家族内部却出现了问题。宇文氏的子孙们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皇权,进行了严重的内耗,这也极大削弱了宇文氏的统治力。

与此同时,宇文家族的皇位传承人,似乎也出了问题,后面的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不仅治国军事才能平庸,而且年龄也是一位比一位更小,甚至最后一位北周宇文氏皇帝,登基时年仅两岁。

宇文家族走向内耗衰落的同时,也意味着对皇权的统治力开始削弱,并且逐步发展到了皇权旁落。不过好在强大的关陇贵族集团,一直保持稳定。因此,宇文氏的皇权并没有落到外人手里,而是被关陇贵族集团内部成员瓜分。其中最大受益者,便要属当时的“隋国公杨坚”,也就是后来历史赫赫有名的隋文帝。

当年北周宇文氏最后一个皇帝登基时只有两岁,而老牌关陇贵族集团里的杨坚,凭借出众的才干,以及宇文皇帝亲外公的身份,成为独揽朝政大权的辅政大臣。

杨坚成为北周王朝的实际掌控人后,面对已经没落的宇文政权,关陇贵族集团再一次做出了左右“王朝更迭”的举动,经过其内部资源的重新整合,由核心成员杨坚取代宇文氏,成为关陇贵族集团新的“领头人”,国号也从“大周”换成了“大隋”。

纵观整个古代史上的“改朝换代”,尤其是那些大的王朝的更迭,无不充满着激烈的政治军事斗争,以及残酷浓浓的血腥。而唯独杨坚的“大隋”取代宇文氏的“大周”,却显得异常平稳,甚至普通平民百姓都感受不到“改朝换代”。这背后更深层次的政治原因,其实就是关陇贵族集团内部,重新推举更换“利益代表人”的举动。

关陇贵族集团之所以会拥护推举杨坚,以及杨坚能够很顺利的从宇文家里把皇权拿过来,其实主要是因为当时没落的宇文家族,已经无法带领关陇贵族集团向更高的层级迈进,也没办法给整个集团带来更大的利益。

隋文帝杨坚

从政治角度上看,关陇贵族集团推选出来的代表人物杨坚,其个人才干,以及统一天下的雄心,远远高于逐渐走向没落的宇文氏家族。而大隋王朝的建立,也意味着着关陇贵族集团在左右了第二次王朝更迭后,巳蜕变成一个政治上更加成熟且强大的集团,并且也标志着这个政治集团,迈向了新的历史高度。

梳理一下关陇贵族集团发展历程,这个起步于北魏时代,历经北魏,西魏,北周,步入大隋王朝后,跨越了百年时光,经历了四个朝代。

而这期间,他们也从最初的一帮带兵武将,彻底蜕变成“出将入相”拥有王朝核心权利的政治集团,并且西魏、北周、以及大隋,这三个王朝的实际统治者,均来自于不同时期关陇贵族集团内部能力最强的领军人物。

纵观整个华夏文明发展史过程,杨坚缔造的大隋王朝,也足以算得上是一个辉煌且非常关键的王朝。从东晋灭亡之后,华夏大地经历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动乱,整个天下分崩离析,军阀格局成为常态。尽管也有过北魏那种稳定的政权国家,但实际意义上却从未有过真正的统一。

杨坚登上皇位后,除了呕心沥血治理国家外,最重要的一项使命就是完成天下大一统。

在杨坚执掌隋帝国的中期,经过一番苦心经营后,强盛的隋帝国,也具备了一统天下的实力。于是,杨坚就派出二儿子杨广,也就是后来的隋炀帝,率领以老牌关陇贵族为班底的大军,消灭了江南的陈朝,从而一举荡平天下,彻底完成了华夏大一统。

站在历史角度去看,隋王朝统一华夏,不仅让四分五裂的国土重新组合成一个国家,更深层次分析,以杨坚为代表的关陇贵族集团,是一个“胡、汉”不同民族深度融合的典范。当这样一个政治集团实现了全国统一后,也意味着华夏不同民族及文化,再一次完成了历史大融合。这对于整个华夏民族文化进一步融合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促进作用,也对华夏民族形成统一的文化思想观念,有着深远的影响。

三、权利矛盾显现,跟皇权斗法

历史上的隋文帝杨坚,除了拥有强大的治国才干外,当然也拥有超强的政治智慧,传统老牌关陇贵族出身的杨坚,对于关陇贵族集团的政治力量,有着最清晰的了解。

这个政治集团,曾经废掉了拓跋氏皇族,建立北周王朝,让宇文家族成了皇族。当宇文家族统治力下降后,自己又被关陇贵族集团拥护成了皇帝,自己的皇帝怎么来的,关陇贵族集团如何左右改朝换代,拥有怎样的能量?杨坚内心里也清清楚楚,并且也有过很深的思考。

因此,为了能够让杨家天下稳固,所以从杨坚登上皇位第一天,就牢牢的把皇权攥在手里,并且不断地将皇权集中,提防的最大政治敌人,其实就是关陇贵族集团。

古代王朝高层权力,犹如一块“固定大小”的蛋糕。杨坚身上的皇权越集中,那意味着关陇贵族其它成员所拥有的权力,势必也会随之削弱。并且在杨坚时代,大隋王朝还开创了一项对后世社会有着深远影响的“科举制度”。

这项人才选拔制度,一方面可以为庞大的隋帝国选拔治国理政人才;另一方面,从政治角度分析,杨坚通过“科举制度”,能把江南等地有才华的人选拔到朝堂上,不仅能对传统关陇贵族集团成员起到制衡作用,同时这些来自于集团之外的官员,在一定程度上分割了关陇贵族集团成员的权力,从而进一步削弱关陇贵族集团,起到巩固皇权的作用。

杨坚这些做法,对于享受惯了权力的关陇贵族成员来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因此,在杨坚时代,关陇贵族集团跟皇帝一直在“争夺权力”,但无奈杨坚过于强大,而且政治上也非常成熟。他治理时期的大隋王朝,根本没有给关陇贵族再次改朝换代的机会。

不过杨坚大力削弱关陇贵族权力的斗争,却在不久之后,为大隋王朝灭亡埋下了最大的隐患。

隋文帝驾崩之后,杨广继承了皇位,他也就是时常被后世“抨击诟病”,描绘得“荒淫无道”的隋炀帝。但从正史或者某些具体事情上分析,隋炀帝并非像古代某些小说,或者现代一些影视剧描绘的那样不堪。从某种角度上看,他甚至是一位很有理想和抱负的皇帝。

隋炀帝

当年隋炀帝登基后,对国家实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不仅开凿了闻名天下的大运河,还把洛阳设立为“陪都”,并且数次下江南。

小说影视剧里,把隋炀帝开凿运河,花费大力气去修建洛阳,以及下江南等事情,完完全全描述成隋炀帝是“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行为。

但从隋炀帝重视江南经济文化,尤其是花费大力气去修建陪都洛阳来说其实不然。

古代都城的变迁,往往背后包含着很深的政治用意,隋炀帝用这种方法,表面上看像是去“洛阳享受”,可从政治角度去看,他这是想进一步削弱关陇贵族集团势力,并大力弱化关陇贵族的“老根据地大兴城,也就是都城长安”的政治地位,从而开创一个以洛阳为政治中心的新格局。

从这些情况来看,隋炀帝登基后的最大政治目标,就是要削弱,并且边缘化关陇贵族集团,进一步巩固杨家皇权,排除政治隐患。

俗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隋炀帝登基时,继承的是一个富足无比,粮米满仓的大帝国。或许正是这些现实条件,让隋炀帝养成了积极冒进的心态,他急于求成的将营建东都洛阳,开凿大运河,修建皇陵等巨大“国家工程”同时上马。

“国家工程”上马的效果对只争朝夕的杨广来说还是太慢,恐怕他自己的一生都不能完成,想要”千古一帝“就得有大气魄。

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发动战争了,能开疆拓土,还能将关陇贵族集团的精英送上战场,一次不够,哪就再来一次。大业七年(611年 )至大业九年(613年 ),杨广下诏进攻高句丽,连续三年,年年不落,屡败屡战,许多关陇贵族集团的势力与大隋百姓消亡在辽东坚城之下。

古代社会落后的生产力条件下,这些事情会消耗大量民生劳役,即便富足鼎盛时期的大隋帝国,百姓们也不堪这等重负。在隋炀帝的宏伟梦想之下,老百姓们的生活确实一年不如一年,繁重的劳役,极大影响了社会生产发展。

政治任务还没有完成,可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杨广的步子迈得太快太大,终于还是扯到了蛋,大隋王朝还是走到了遍地烽烟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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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垂钩

简介:趣观不一样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