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创,图来自网络。
我从小就住在我们村子里,地方偏远,山里人不多。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是务农的,辛苦劳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总觉得,这里是个温暖的地方,虽然穷,大家相互照应,也没有什么大的烦恼。
记得1985年那年,村里开始征兵,我心里就像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当时我还只是个年轻人,整天想着能穿上军装,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当兵,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改变命运的一条路。
家里人都很支持我,尤其是父亲,他一直说,做个兵能长见识,能学到本事。
于是,我决定报名。
经过一番体检、政审,终于收到了入伍的通知书。那一刻,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父母骄傲地说,儿子终于有机会出人头地了。
那时候的我,心里激动得不得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未来的生活会因此而改变。
我刚到部队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站岗,虽然累得像条狗,但也有种别样的满足感。
部队里的生活虽然苦,但有一种特别的兄弟情谊。尤其是我跟黑豹的关系,早就超过了战友,简直成了我在这个陌生环境中的唯一依靠。
黑豹是我们连队养的一条狼狗,黑色的毛发,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机警又聪明。
它对我格外亲近,每次我从团部回来,它都会像看到亲人一样跑过来,摇着尾巴围着我转,时不时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今天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我也常常把吃剩的饭菜拿去喂它,每次它都狼吞虎咽的,吃完后还一副满足的样子,舔舔我的手,像是在感谢我。
有时候,我们一起走在回连队的路上,虽然辛苦,但那份安静的陪伴让我觉得特别安心。
黑豹的聪明让我很佩服,它不仅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下来,什么时候该警觉地听声音,甚至在我站岗时,它总是会在我身边守着,真像个小战士。
我们之间的默契,让我渐渐地对它产生了感情,感觉它已经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好景不长。
那天,连长突然召集我们开会,脸色比往常严肃了许多。
当他告诉我们团里下达的命令时,空气瞬间凝固了——禁止部队再养狗,所有养的狗都必须处理掉。
原来,别的连队养的狗咬伤了两个村民,闹得满城风雨,影响了整个部队的形象。团部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严格执行这个命令,不允许任何一条狗再存在部队里。
连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我心里一紧,眼睛下意识地转向了黑豹,它正趴在角落里,似乎没听懂连长说的这些话,依然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摇着尾巴。
我想过很多办法,心里不停地打鼓:“难道真要这么做吗?”
“黑豹对部队的贡献可不小,它帮过我多少次了,怎么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我焦虑不安地想着。
于是,我鼓起勇气,走到连长面前,问:“连长,能不能把黑豹送给当地的村民呢?它一直陪伴我们,帮了不少忙,如果它走了,对我们也不公平。”
连长却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送给村民也是不行的,谁知道它以后会不会伤人?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这个命令我也不好违抗,黑豹的事,得交给王排长处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一阵寒冷。我知道,连长虽然心软,但部队的规矩就是部队的规矩,黑豹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
而且,连长指派了王排长来执行这个决定,王排长那人一向严厉,做事从来不含糊,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心里无数次的纠结和挣扎,我知道,再怎么请求,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看着黑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痛楚——它那么忠诚,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黑豹。它已经陪伴了我那么长时间,算得上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可如今,那个一直威风凛凛的黑豹,恐怕就要迎来它最后的时刻了。
第二天,气氛依旧沉重。连队里的每个战士都知道,黑豹的命运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敢开口反对命令,连长说了算,谁也不敢违抗。
我站在黑豹旁边,心里五味杂陈。它依旧乖巧地趴在地上,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懂今天会发生什么。
每当它用舌头舔舔爪子,露出一副安逸的样子时,我心里就更加痛苦。它明明是这么一条聪明又忠诚的狗,为什么要面临这样的结局呢?
晚上,我忍不住跑去找王排长。
“王排长,真的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王排长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沉声说:“这是团部的命令,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们不能让黑豹继续待下去,你也知道,军营有规矩,不能任性。”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心里沉甸甸的,像有一块石头压住了胸口。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觉,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黑豹陪伴我的日子,想着它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它无声的忠诚。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但我知道,自己再怎么哭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第二天,命令还是如约而至。王排长带着几个人走到黑豹的身边,它依然像往常一样站了起来,走到我们面前,摇着尾巴,似乎在询问:“今天又要去哪儿?”
我知道,它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曾经对它那么好的我,今天会站在一边,看着它的命运走向终结。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连长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光明,别太伤心,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眼泪滑落下来,心里空荡荡的。此刻的我,似乎和黑豹一样,心里也被一种无可奈何的压迫感所笼罩。
王排长拿出枪,打开了保险,黑豹似乎感受到了不对劲,它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我仿佛看到它在说:“我做错了什么?”
但它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反抗。它站在那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接着,王排长对准了它的头,冷冷地开了枪。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鲜血从它的脖部涌出,染红了它的毛发。
黑豹倒下了,它的眼睛依旧张着,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气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都碎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忍不住呆立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打碎了。
我站在那里,无法动弹。周围的战友们也都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
几分钟后,我才艰难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叫来两个战友,把黑豹的小身体搬到一辆推车上。
我们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向树林。那是黑豹常去的地方,它喜欢在这里待着,仿佛那里能给它一丝安宁。
我们挖了一个坑,把它埋了。虽然没有多少人来送别,但我们都明白,这不仅是黑豹的告别,也是我的告别。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虽然身边有战友的陪伴,但我知道,没有黑豹在身边,我的世界已经不再完整。
那一夜,我几乎没合眼。黑豹的死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第二天,连队的生活依旧平静,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我知道,黑豹的死,彻底改变了我的心态,也让我对部队的规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几天后,我去团部办事,沿着那条熟悉的山路走着,脑海中依旧回想着黑豹最后的模样。每当想到它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走到那条小河边时,我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水面,心里想着黑豹和我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猛地一惊,心跳加速。
不是黑豹在叫,是我自己内心的恐惧,它的离去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空虚。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连队的几个战友。他们走过来时,我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站着,心情沉重。
一个战友走到我身边,低声说:“你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法去回答。
那一刻,我明白了。无论我再怎么难过,黑豹再也不会回来,它的离去已成定局。
可是,我还在不停地想念它,想念它站岗时的威武,想念它陪伴我度过的那些艰苦的日子。它不仅是我的伙伴,更是我的朋友,是唯一一个在我孤单时,默默守护我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走出这份痛苦,要继续向前。
可是,心里的那份空虚,总是挥之不去,像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
就这样,我在这片曾经有黑豹陪伴过的土地上,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但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身影仍旧存在。
我知道,它永远是我心中最忠诚的朋友,无论身处何方,心中总会有它的位置。
时间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了,尽管我早已从部队退伍,回到了家乡,但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依然常常会想起黑豹。
它的死让我从此明白,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即使再怎么珍惜,也无法避免一些无奈的结局。
每次梦到它,都是它在军营门口站岗的样子,眼神那么坚定,好像在保护着整个连队,也在保护我。
醒来时,我常常觉得它依旧在我的身边,依然在默默守护着我。
有时候,我会回想起当初在部队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有黑豹在的那些时光,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那种纯粹的陪伴,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虽然它离开了,但它留给我的那份情谊,永远不会消失。
这段回忆,会一直在我心里,陪伴我走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