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7月20日,毛泽东收到了一封申诉信,写信的人是铁道部副部长刘建章的妻子刘淑清,信的内容是申诉刘建章从1968年2月被关押审查,直到现在已有4年,他在狱中更是受到了各种虐待,信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在探视过程中,我发现他体质很坏,面黄肌瘦,胳臂不能高举,连说话有时也咬字不清。我对他的身体非常担心, 加之监狱生活条件如此之差,每天连饮水也是有定量的(每日3杯),再渴时就只得喝冷水,每天“放风”也只有30分钟时间……
毛泽东看完信后大怒,他当即在信上批示:
请总理办。这种法西斯式的审查方式,是谁人规定的?应一律废除。
毛泽东
毛泽东之所以如此生气,一方面是因为刘建章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熟悉刘建章这个人,知道刘建章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建章和毛泽东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952年,这年10月25日,毛泽东离开北京,对山东、河南、平原三省境内决口泛滥次数最多、对群众生命财产危害最大的黄河河段进行实地考察。刘建章当时担任郑州铁路局局长,毛泽东到达徐州后,他陪同毛泽东一起进行了视察。
10月31日上午,毛泽东的专列来到了郑州,他准备去视察郑州黄河铁路桥的改造工程。这座大桥是我国在黄河上修建最早的钢结构铁路桥梁,它对沟通南北交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刘建章原计划用工务轧道车为毛泽东代步,但毛泽东坚持要步行过桥。
刘建章
毛泽东上桥后,问刘建章:“这座黄河铁桥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刘建章回答说:“这座桥是清政府委托比利时的一家工程公司,于1903年9月动工修建的,1905年11月建成,但一直到1906年4月才正式通车。”
毛泽东不禁感叹:“已经将近50年了啊!”
刘建章又介绍说:“这座桥的设计原本就很简陋,施工质量也不太好,建成时的保固期只有15年,行车时速也限定在15公里。旅客列车过桥,需分为两次牵引,短短5公里的区间,旅客要在车上熬3个小时。“
毛泽东有些吃惊地问:“要3个小时?”
毛泽东
刘建章说:“是的,解放后,我们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对桥体进行了几次补强加固,桥的使用状况有所改善,这次对大桥的加固改造已经是第5次了。”
毛泽东又问:“经过这次改造,大桥的承载能力能提高多少?”
刘建章回答说:“根据技术人员计算,2000吨的列车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通过,应该不成问题。”
通过这次谈话,毛泽东对刘建章的精明能干很满意,他在谈话的最后叮嘱刘建章说:“我们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修建新的铁路大桥。现在我们正处在经济恢复时期,百废待兴啊!要保持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勤俭办一切事业。”
毛泽东和滕代远(右二)、刘建章(右三)交谈
1968年,已经是铁道部副部长的刘建章受到了冲击。这年2月11日的深夜,一伙身穿军装的人以“查户口”为名,冲进了刘建章的家中,强行给他戴上了手铐。刘建章的家人见到这一幕后,都惊呆了,他的两个女儿哭喊着死死拖住来人,想把父亲留下,但却无济于事,刘建章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莫名其妙地被带走了。
此后刘建章一直被关押了4年,直到1972年6月8日,刘淑清才获准带领子女,前往监狱去探望他。刘淑清见到丈夫已经被折磨得心力交瘁、面黄肌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感到心痛、疑惑、愤怒!
此前刘淑清已经给周恩来写了两封信,但一直没有回音,她明白其中的情况一定很复杂,看来只有“通天”才能救出丈夫了。刘淑清把在外交部“五七”干校的女儿刘润芬叫回了北京,准备让她通过外交部的王海容和唐闻生,给毛泽东递信。
刘润芬把母亲的想法告诉王海容和唐闻生后,她俩都非常支持刘淑清给毛泽东写信,王海容还说:“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如果毛主席批了,就可以解决一大批受审人的问题!”
毛泽东和王海容
就这样,刘淑清迅速写好了信,并通过王海容和唐闻生递给了毛泽东,毛泽东看完信后,非常震惊,并马上给周恩来作出了批示。
周恩来拿到毛泽东的批示后,不失时机地“借题发挥”,他在1972年12月18日给公安部、交通部和国务院办公室作出了3点指示:
1.将刘建章保外就医;
2.将刘建章一案的结论抽出来,送给李先念、纪登奎同志批;
3.公安部会同北京北京卫戍区,清查北京监狱的待遇问题,凡属毛主席指出的“法西斯式的审查方式”,都需列举出来,再一次宣布废除,并当着在押犯人公布。如有犯者,当依法惩治。
在周恩来的关怀和督促下,不仅刘建章得救了,其他的在押干部在狱中的生活也大有改善,刘淑清可以说是为党立下了一件大功。
晚年的刘建章
1987年12月25日,刘淑清不幸病逝,享年76岁。吕正操将军专门为刘淑清送上一副挽联:
投石开天惊四野,迁客囚友躬折节;
斯人仙去重如山,生者长怀刘大姐。
老革命者坚忍不拔的精神,应永远铭记于心无愧伟大,致敬!
致敬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