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逼我生二胎,丈夫联合婆婆偷走我孩子

每读故事 2025-02-10 11:15:49

曾大刀想要儿子,急着续弦,便把玉琴娶了。

曾大刀其实是不愿意的。

虽说他二婚,还是个跛子,但这又不遗传。

玉琴那三瓣嘴,谁知道会不会遗传给自己未来儿子呢?

那个小小的残骸被挖出来时,玉琴正抱着苗苗,给她唱不成调的歌。

她进城里当保姆有六个年头了,苗苗是她带的第三个孩子。

城里真好,比起几十年被困在山地里,城里生活得舒服,钱也来得容易。她学会了几道菜,也学会了每天刷牙洗澡。上次送快递那个老乡说她白净得像城里人,她高兴了好一阵子。

玉琴在城里辗转了好些地方,才到这家里当保姆。女主人叫虞梅,因为怀孕时跟婆婆闹得不愉快,孩子不到一岁就离了婚。起先虞梅对玉琴也不满意,但她急着上班挣钱,只得让玉琴先试试,这一试,就离不开玉琴了。

都说如今城里好保姆少,玉琴却是个难得的好保姆。她勤快有眼色、干活也麻利,话不多,却总愿意替别人着想。而且又从来是个脾气好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从来不还一句嘴。之所以辗转这么多地方,却是因为她身上有个没办法的事,她天生兔子嘴巴。

玉琴长得不难看,可是上嘴唇从中裂成两瓣,怎么看都跟别人不一样。说话不一样、吃饭不一样,连笑起来都不一样。玉琴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长一张兔子嘴巴,他们都说是玉琴娘的错。

有人说玉琴娘怀玉琴时偷吃了兔子肉,也有人说她爱说谎话,所以遭了谴。可是玉琴不信,在她看来,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更是对她最好的人。可惜母亲生小妹妹时难产死了,那时候玉琴才不到十岁。

当年因为兔子嘴巴,玉琴没少遭罪。在村子里被人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初中还没上完,玉琴就死活不愿意去了。父亲乐得她不上学,家里弟弟妹妹多,回了家,家务就全落在她身上,只要能不出门,不见人,她什么都愿意。

过了二十,该嫁人了,可也因着这张嘴巴,几乎没人愿意娶她。过了几年,眼看着要二十五了,父亲一咬牙,把她许给了二婚的跛子曾大刀。曾大刀是镇上杀猪的,头一个老婆掉河里死了,留了一个十岁的女儿,曾大刀想要儿子,急着续弦,便把玉琴娶了。

曾大刀起初是不大愿意要玉琴的,虽说他是二婚,脚又跛,可是在农村,杀猪也算本事,这些年下来,他在街面上盖了楼,所以并不愁娶媳妇。他愿意要玉琴也是因着玉琴爹彩礼要得少,还愿意陪嫁一个电动三轮车。

曾大刀是个粗人,他对自己的女儿洋洋动辄拳打脚踢,更别说对玉琴了。

结婚两年,玉琴一直没有怀孕,他也越来越没有耐性,每次喝醉酒回家都要挑事儿打人,玉琴这时候就把洋洋挡在身后,任由曾大刀的拳头和皮鞋落在自己身上。在她看来,洋洋还小,身板儿又瘦弱,真要打出个好歹来,孩子落一辈子的病。而她自己,从小是被父亲打习惯的了,对于怎么挨打,她也自有一番经验。

好在第三年,玉琴终于怀孕了,足月分娩,是个儿子,而且嘴巴圆嘟嘟的,非常漂亮。曾大刀心里欢喜,自然消停了一阵儿。每天收了摊子,他就叼着烟抱着儿子在镇上转。别人总调侃他,“三瓣嘴长大可怎么抽烟呢?”曾大刀就上去啐人一口,把儿子捧到他眼前嚷:“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老曾的儿子!两瓣嘴,两瓣嘴!”

玉琴远远地看着,骂她的话她听惯了,早就不嫌了,倒是曾大刀抱着儿子喊着“两瓣嘴”的神态让她跟着高兴,竟然第一次,她觉着曾大刀跟她是一家人。

虞梅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当然,这是在玉琴看来。虞梅从小也没有妈,他爸再娶之后就不怎么管她。她工作、谈恋爱、结婚、再到离婚,全都靠自己一个人。

“你男人是自己找的啊?”玉琴曾很惊讶地问虞梅。在她看来,这世上所有女人的对象都得是父亲说了算。

虞梅笑起来,“当然是我自己找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儿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玉琴扭头,看到穿衣镜里自己的侧脸,已是覆满白发。

虞梅的前夫吴炎是她的大学同学,谈恋爱的时候千好万好,可是结了婚,这才发现不对劲。吴炎原是个“妈宝男”,而婆婆又是个爱管事儿的,大到吴炎结婚买房,小到苗苗的一双袜子,老太太都愿意做主。

虞梅无法忍受婆婆的强势,而吴炎又对母亲百般袒护,苗苗刚满一百天,她就执意和吴炎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婚前买的五十平小户型里。孩子刚半岁,她就跑出去上班了。虞梅在医院里做检验,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八点多才回来,每周日休息一天。虞梅上班的时候苗苗全天就交由玉琴照顾。

虞梅对玉琴不错,每个月工资按时发,中秋节给玉琴包了五百的红包,还给她买了件毛衣。苗苗才十个月大,主要以喝奶为主,小嘴巴吃不了多少东西,可虞梅还是把冰箱塞得满满的,玉琴说要不了那么多,虞梅就说:“你一天三顿饭呢!别把自己亏欠了。”

家里所吃的、用的,虞梅也全买得妥妥的,从来不让玉琴多花钱。对于玉琴多吃一口肉、偶尔孩子哭了闹了,虞梅也都不计较。她除了对家里卫生要求高,太爱干净,虞梅算是个好雇主。

玉琴自己也是当妈的,所以她明白当妈的那份儿心,对于十个月大的苗苗,她比对自己儿子当年还要好。

玉琴因为嘴巴的缘故不爱出门,可是虞梅说苗苗需要晒太阳。所以只要天气好,玉琴便会戴着口罩推着童车下楼,让苗苗在健身器材区晒太阳。

这天上午,晒完太阳,玉琴刚将童车推进电梯,一个中年女人就跟着进来了,一看玉琴按的十六楼,她也就不按了,朝玉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虞梅给玉琴讲过很多偷孩子抢孩子的社会新闻,玉琴都时刻记着。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和善,可是玉琴并不敢掉以轻心。

“这是你孙子?”中年女人指着童车里的苗苗问。

玉琴摇了摇头,怕她突然来抢,便把苗苗抱进了怀里。

中年女人定睛看了苗苗,问道:“唉呀,这不是我家苗苗吗?”说完,她立刻伸出手要抱孩子。

玉琴吓了一跳,将苗苗死死抱住,问道:“你是谁?”

“我是苗苗她奶奶。你是谁呀?”

玉琴没多想,便回了句“我是保姆”。

“来,把孩子给我!”中年女人道。

“不行。”玉琴坚定摇头,将苗苗抱得更死了。

“瞧你,不信了还?”

玉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怎么都不松手。

两人争执中,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

“我替你抱着孩子,你来推车。”中年女人道。

玉琴还是不撒手。她抱着苗苗从车子和电梯壁的缝隙中挤出去,这才伸出一只手去够推车。而中年女人已经率先跑了出来,还是伸着手要孩子。

玉琴看了看左右,她抱着孩子,就算不管推车,想要拿钥匙开门,中年女人也能很轻易地跟她进去。而不进屋里,她又不知道这个女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中年女人一直嚷嚷着她是苗苗的奶奶,想要抱苗苗,而玉琴急得满头大汗,只是紧紧抱着苗苗左躲右闪。躲避中,她扎在脑后的头发突然散开,口罩也跟着掉了下来。

显然,中年女人被玉琴的样子吓到了。她朝后退了一步,撞在了窗台上。而玉琴一个急中生智,从裤兜摸出钥匙,迅速插进门孔,踅着身子钻了进去,趁中年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回踢就将门关上了。

惊魂甫定中,玉琴赶紧拔了虞梅的电话,将过程给她讲了一遍。虞梅吓了一跳,说她这就请假回去。挂了电话,玉琴从猫眼看过去,早已不见那个中年女人的影子。可是她依然不敢开门去拉推车,她怕她还藏在门后。

那个女人没有骗人,她的确是苗苗的奶奶。

玉琴抱着苗苗在小卧室里,听着苗苗奶奶对她的控诉。

“我如今退了休,明明可以带苗苗,你不愿意,非要找那么个鬼模样的女人带她?我们苗苗是作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折磨她?”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虞梅喊道。

“我嘴巴不干净?你也不看看她,嘴巴长成那个样子,那样干净?”

“可是她心里干净!她在这儿四个月了,她怎么对苗苗的,我不比你清楚?”

“我是苗苗亲奶奶,这天底下还有人比我对她好?”

“你对她好?你嫌她是个女孩儿,月子里你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出了月子你来了,开始对我指手画脚,百天还没到,你就催我们生二胎。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良心发现了,突然想要对苗苗好了,但我告诉你,我跟你儿子已经离婚了,苗苗归我,我们过得怎么样,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苗苗给你带?呵!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门外虞梅和前婆婆嚷得热闹,门内玉琴轻轻拍着被吓醒的苗苗,心里无比疼惜她们母女。原来不管城里乡下,当一个女人,竟都是这样的苦。

虞梅说她前婆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果然没说错。两天后,虞梅告诉玉琴,原来前婆婆发现儿子在外面跟人搞投资欠了一百多万,而她知道虞梅手上有几十万的积蓄。她认为儿子的债有一部分是在婚内欠下的,她有理由让虞梅来承担一部分欠账。

虞梅红了眼眶,道:“他们已经起诉到法院了,要修改我们的离婚协议。一个是想要回苗苗的抚养权,他们认为我上班太忙照顾不好她,二是他们想要钱,说那些欠账都是夫妻共同债务。我怀孕的时候知道吴炎在外面有投资,当时他也想让我投。”

“我手上那些钱,一部分是我这么多年上班攒的,还有一部分是我爸给我的嫁妆。我多了个心眼儿问了我爸一声,毕竟他是做生意的,可是他说那个项目他不是很看好,所以我就没答应,吴炎就把他和他妈的钱全投进去了,好像还借了高利贷,具体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玉琴看着虞梅流眼泪只能跟着难受,城里人怎么投资借钱她都不懂,她只能跟着难受却不能给出只言片语。只是对于离婚,她还是知道的。

她也想要离婚,可曾大刀一直不同意。洋洋教她找律师去法院起诉,律师还没找来,她就被老父亲骂了一顿。父亲说她不知检点,丢人现眼。眼看着父亲都要气晕过去,她只能先作罢。

和儿子铁豆儿相比,玉琴和继女洋洋更亲。自从玉琴嫁给曾大刀,她就当起了洋洋的“保护神”。她不敢说自己把洋洋当成亲闺女一样疼,毕竟那时候她还没当妈,可是她知道洋洋的可怜,打心眼儿心疼她。

她嫁过去以前,洋洋连每天三顿饭都保证不了,冬冷夏热的,也没人管她增减衣服。洋洋也是可怜习惯了的,突然多了玉琴对她好,她就把玉琴当“妈”一样待。

反而铁豆儿跟玉琴没那么亲。曾大刀太喜欢儿子,所以铁豆儿的所有事情都由他包揽了。铁豆儿跟着别人骂玉琴“兔子嘴”,曾大刀也并不拦着。铁豆儿欺负姐姐,曾大刀也没看见似的。时间久了,家里成了两派,曾大刀跟儿子亲,玉琴跟洋洋亲。

玉琴和曾大刀彻底闹掰是因为洋洋结婚的事。洋洋在城里打工,和一个送快递的小伙子好上了,可是曾大刀却要她嫁给自家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因为彩礼给得高。洋洋不愿意,那年过年也没有回家。

年后,曾大刀听人说洋洋跟那个小伙子在城里租房住在了一起,他便假意说同意他们结婚,把洋洋骗了回来,结果这一回来,几乎把洋洋打死。

那天,是玉琴舍了命一般护着洋洋,结果曾大刀把怒气转到了玉琴身上,把娘俩摁着一起打,还喊铁豆儿帮忙。铁豆儿倒是没帮曾大刀,可是他站在门外喝着汽水一脸淡然的样子还是深深伤了玉琴的心。

那一晚,月光皎洁。打累了的曾大刀沉沉睡去,铁豆儿在客厅看电视,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洋洋给玉琴后背抹红花油,流着眼泪说:“一会儿铁豆儿睡了我就走,我不会再回来了。”

玉琴看着她,心里无限的不舍。

“妈,你跟我走吧!你跟他这么过下去,他迟早得把你打死!”

“我走,我能去哪儿呢?我长成这个样子。”

“你跟我走,我保证能给你找着工作。城里那么大,工作机会那么多,只要你肯干活,没有人会嫌弃你的样子。”

“这,行吗?”

“怎么不行?你才四十多,现在出去还能养活自己,要是再不走,这辈子还有什么机会?你总不能一辈子被他骑在头上吧!”

那一晚,是“一辈子”这三个字打动了玉琴的心。是啊,总不能这么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吧!尽管舍不得铁豆儿,尽管未来一片渺茫,在洋洋的鼓动下,玉琴最终还是点了头。这辈子她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决定试一次。

就算是刚出笼的鸟儿也要调整翅膀适应辽阔的天空,更何况一辈子活在男人力量下的玉琴,城市的繁华让她无所适从。

刚来的那几天,几乎每次出门转个弯她就找不到路,可是在洋洋的鼓励和支持下,她还是留了下来。而且在城里,人们对她的嘴巴也更宽容一些,摘掉口罩的时候还是有人看她,可是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很少有人会伸出手指斥责她或笑话她,也很少有人围观她吃饭、喝水,那种感觉仿佛她只是个有些残缺的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玉琴干过保洁、后厨、甚至还去快递站卸货,最后,她还是决定干保姆。一来能少跟人打交道,二来她心细,对人又有耐心,性格也更适合干保姆。

“你可以去做手术,医生能把你的上嘴唇合起来。”

玉琴在卸货站听人说起。

“手……手术——”

“我一个熟人,孩子生下来是兔唇,做了几次手术,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可我都这么大了。”

“去看看嘛,说不定也可以呢!”

那天晚上,玉琴彻夜未眠。小时候她也听人说起过做手术就能治好她的嘴巴,可是在潜意识里,那似乎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手术要去城里,还要花钱,先不说家里没钱,就算有钱,那也是给弟弟盖房娶媳妇的,她迟早是“泼出去的水”,父亲怎么舍得给她花这个钱?

可是现在,她已经四十多了,没有钱,她可以一点儿一点儿攒,到城里这两年,她已经攒了一万了。可是,如果真攒够了钱,花在自己这张嘴巴上,真的值吗?

她不会去做这个手术,不管是不是钱的问题,她都不会去做。她不能做出那样的改变,她不配。

过去的事情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底,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喘不上气。

这个手术不能做,如果嘴巴真能缝上,那过去的痛苦又算什么呢?她用颤抖的食指去摸自己的上唇,直到摸到泪水顺着唇隙又一次流进嘴里。

曾大刀找到她时,她正在之前一户有钱人家里干活。曾大刀看她在那么阔的人家里,竟然露了怯,言语间都对她客气了一些。最后她给了曾大刀两千块钱,他就回去了,仿佛默认了她在城里这件事。

可是后来事情就变了味道,曾大刀三天两头找她要钱,还怂恿儿子找她要。她要是不给他们就待在城里,缠得玉琴没办法工作。一万多的积蓄,半年就被曾大刀父子全都掏走了。

离婚是玉琴跟人学来的,她听说离了婚每个月给儿子付抚养费就行了,就不用再给曾大刀钱。可是话传回去曾大刀根本不愿意,还把玉琴的老父亲找了出来。

父亲假装病危要她回去,结果回去就是一顿骂,骂得玉琴一句话都接不上。玉琴只能先许诺不提离婚,可是那颗种子已经埋下,在她看来,早离晚离都一定要离,哪怕离完就咽气她也要离。

玉琴曾羡慕过虞梅的婚可以离得那么轻松,怎么两个人去趟民政局这就把婚离了?现如今看来,雷还在呢,只是过后才响。

吴炎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他坐在客厅时,显得很拘束。他想要抱抱孩子,可是玉琴把苗苗递给他时,他又不会抱。苗苗一哭,他吓得连忙撒手。

吴炎和他妈妈不一样,对玉琴的嘴巴,他没有被吓到,和许多城里人一样,多看一眼就没再当回事了。

“玉琴姐,你先抱孩子去里面吧,我跟他说会儿话。”

隔着门,玉琴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能亏这么多钱。”吴炎的声音,“现在房子每个月还有贷款,我妈的养老金根本都不够还,也是没办法了。”

“我能做的事就是抚养费可以让你先欠着,等你有钱了再给我。至于我手上的钱,你吴炎心里清楚,没有一分钱是你们的!”

“你当借我的行不行?我给你打欠条,等我缓过劲儿了我连利息一并给你。”

“吴炎啊!你哪里就有自信给我说这种话?这么些年,几次创业不行,工作一个接一个地换,也不看自己能力不行,光说机会不好。就你那眼高手低的样子,你拿什么给我还钱?”

“我这是运气不到,等我运气好了自然就翻身了。”

“你觉得这些话我会信吗?”

“不管怎么说,咱俩结婚后那四年里,你吃我的用我的,有两年你这边的贷款都是我给你的钱,而且离婚的时候我也没跟你计较过,协议怎么签钱想要怎么分都是你说了算——”

“协议我占你便宜了吗?你要觉得吃亏了你当时怎么不说?”

“虞梅,我求求你。”吴炎似有哭腔,“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就那一套房,那是我妈的命啊!房要卖了,我跟我妈就得流落街头了。小梅,求求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帮帮我好不好……”

玉琴听不见虞梅的声音,但没多久,又是吴炎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行,既然你这么不近人情,那咱们就法院见吧!”

说完,大门“嘎吱”一声响,是吴炎的脚步声,接着,门被关上了。

玉琴犹豫了好久,还是出卧室去看。虞梅正跪在地板上擦茶几上的水渍,一见玉琴,抽出纸巾擦了眼泪。

“他们不会要走苗苗吧?”玉琴小心地问。她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工作,而是不想把苗苗交给她奶奶。她面色不善,哪怕是亲奶奶,她也怕她对苗苗不好。

“你放心吧,抚养权他们拿不到。他们主要是想要钱,顺便恶心我一下。”虞梅接过苗苗,亲了一口,继续道:“玉琴姐,你放心在这里干。说实话,我真的是运气好,能遇上你。我周围那么多雇保姆的,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疼苗苗的。”

“我也有过一个闺女,她小时候跟苗苗长的一个模样。我疼苗苗也跟疼自己孩子一样。”

“你不是有个儿子吗?哦,对了,你还有个大姑娘,对吧?”

“大姑娘不是我生的,是他前老婆生的。我说的那个闺女,是我自己生的。”

“她多大啊?现在在哪儿呢?”

“她呀,就没活下来。生下来几天就没了。”

玉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儿呀?”

“唉,在我们那儿,很常见。”玉琴连忙岔开话题,“要是你手上紧张,钱就少给点儿,你一个月给我四千已经很多了,等你有钱了,咱再涨回来。”

“没事儿,我付得起。他们要告,就告去吧,不就是重新分割财产嘛,大不了再给他一点儿钱,就当破财免灾了,你别担心。”

玉琴不大懂城里人的办事经验,但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成天被人追债的人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呢?他急红了眼,说不定真能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呢!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把曾大刀卷进来。

铁豆儿中考落榜,眼看着没事儿干,曾大刀便让他来城里学开大卡车。来城里要交学费,还要吃要住,曾大刀自然又来找玉琴,一张口就要两万。玉琴手里没钱,给了一千块钱让他先回去。

结果纠缠期间碰上了突然登门的苗苗奶奶。老太太一下子兴奋了,说玉琴不好好带孩子,把野男人带到家里幽会,话说得不大好听,把曾大刀给惹怒了,跟老太太动了手,老太太立刻就倒了下去。

家里乱成一团,老太太躺在地上嗷嗷叫着给儿子拔电话。没想到吴炎在那边叫了救护车,楼下呜呜一响,曾大刀竟然撒脚跑了。曾大刀前脚跑,吴炎后脚闯了进来。他和医生一起用单架将母亲抬上救护车,而且吴炎硬是拽着她,要她跟着去医院。

“是你老公打的我妈吧?”吴炎道,“医药费你们得出吧?”

玉琴抱着苗苗急得一脑门的汗,她知道自己闯了祸。

“苗苗给我,你先跟着救护车过去。”

还未及玉琴反应过来,吴炎已经将苗苗抢了过去,一手将玉琴推上了救护车。在苗苗的哭声中,医生关上了救护车的门。

在救护车上,玉琴才想起来给虞梅打电话,可是虞梅似乎在开会,没有接,只发了条微信问她怎么了。玉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操作手机又不熟练,半天只回了一句:“苗苗在他爸爸那儿,你快回去。”

发完,她又赶紧给洋洋打电话。她身上已经没钱了,医药费只能找洋洋救急。刚挂了洋洋的电话,虞梅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便一边骂着“该死”一边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

老太太也并不是装的,而是真断了两根肋骨,还有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交了六千多块钱,都是洋洋出的,而曾大刀连电话都不肯再接。

在医院不见吴炎过去,玉琴便一心担心虞梅和苗苗。她把老太太暂先托付给洋洋,便赶了回去。结果一进家门,就见虞梅半躺在沙发上,已经失了魂的样子。

“怎么样了?”

“苗苗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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