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三张图片，是我们上周赴韩国征集文物时，在首尔的国立中央博物馆用手机拍下的。如果不是独立的空间，特殊的布置，这只白瓷罐大概不会引起更多国际参观者的注意。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在重视传统文化教育的韩国，这只白瓷罐却成了韩国学生观展时的必修课。

对于这只硕大的白瓷罐我们早有耳闻，它在国际艺术品市场有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月亮罐。烧制成功的时间是在17世纪中晚期至18世纪，大约是我们的清代中早期。

这次与月亮罐相遇，又恰巧赶上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向现场参观的几十位韩国学生讲解，我们便也凑进去听了她对这只月亮罐的介绍。

工作人员首先说到的是，只有直径达到一定尺寸的此类白瓷罐才能被称为月亮罐，一般被王室作为花器或宗教仪式的祈祷。更因早期的月亮罐非常罕见，所以被奉为国宝。

之后工作人员提到，月亮罐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体现着儒家思想中大道至简的奥义。每一件月亮罐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不会是完美的球形，甚至会有些许歪斜，而这种不完美之美正是自然的美，是超越对称平衡特质的新美学的诠释，至今影响着韩国民众的审美。

这就不能不让我们想到中国的古陶瓷。早在隋朝，我们的先人就已经能烧造出极其出色的白瓷，比月亮罐早了超过1000年的时间，而宋瓷更是将儒家的哲学思想推向了顶峰。于是我们很自然地步入到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的中国馆，以下两张图片是其馆藏的两只北宋至金的定窑器物。

不知在韩国人眼中，这两只定窑盘又该作何诠释？我们知道，宋代的哲学被称为“理学”，理学中有一派特别重视儒家的“格物”。所谓“格物”，也就是对每一件事物，都用非常认真的方法去分析和研究，去找出构成这件事物的“道理”。以一朵花为例，我们第一眼看它，它只是有颜色，有香味的一朵花。我们心里觉得花很好看，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即使是一朵很小的花，也有复杂精密的结构和组织。它的花瓣，有一定的生长秩序，它的花蕊，雌蕊和雄蕊都不相同。叶子的脉络，也有一定的排列方法。

宋代重视艺术，更敬畏自然，在他们眼里，一朵花开的姿态是千百万种变幻莫测的，要捕捉到并且表现到的是细节改变，而不是外在的形状，要让人们感受到一朵花在你面前盛放的全过程！宋代将这种“格物”精神应用到宋瓷的刻划和模印上，就产生了很多非常严谨且灵动的图案。我们会提到，宋瓷最难被模仿的便是微妙的变化，模仿得了形，而得不了神。那韩国人在观赏中国的宋瓷时，是否也能真的读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