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翠花年方十七，随着野花盛开,春心越发按捺不住，她目光贪婪地看着张作霖，恨不得把“童子”接到床上，黄豆眼四旬已过，身子虚脱，但色欲不减，无奈力不从心，对自己的小妾多加防范，妻妾俩人合谋勾引张作霖
次日天刚亮，院子里人喊马嘶，很多大车套上了牲口，赶出了大院上路了。张作霖被外边闹腾醒了，揉了揉眼睛，抻了抻腰，起来穿衣叠被，下了炕，准备先上趟茅房。刚一开门，见焦翠花双手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了。张作霖一时窘得要命，红着脸，忙接下热水道:
“太太，这，这我可受不了。”
“别叫太太，称嫂子!”
焦翠花笑眯眯地说:“别看咱家掌柜的，比张先生两个年岁还要大，小奴我年方二十一哪······”
“称嫂子，是不尊重马掌柜的，成何体统?”
“哪来那么多体统?”焦翠花飞着眼,“叫太太隔成山，称嫂子不见外。你是客，我是主，客从主便。你说是吗?”
“嗯。”张作霖低下头，不敢瞅她，“无功受用，嫂子再不要亲手给我打水了。”
“常言道，到店如到家。”焦翠花多情地瞥了他一眼，“张先生，小奴我来到马家，还不曾给谁端过水。若是你在店里住下去，嫂子的热乎劲还在后头呢!”
说到后两句，张作霖见她面颊腾起绯红，但也还不理解其意。
说句实话，张作霖长到一十九岁，除了酗 酒赌 钱，未曾跟女人情来情往过，所以，面对焦翠花的撩拨，他感到不自在，也不够舒服，陷入迷惑之中。
他这样想，可能是马掌柜要留住他，焦翠花是按旨意行事的。
焦翠花还没有离去，把粉嫩的手伸进水盆试试:
“张先生，趁热乎，请净面吧。”
话音刚落，黄豆眼拄个文明棍赶来，瞪着小眼珠道:
“焦翠花，你，你怎么到这儿来呢?”
说着，拉起她转身便走。翠花低着头，没有言语，紧跟丈夫回到自己的房间。
张作霖更加迷惑了，未顾得上茅房和洗脸，闪到翠花卧室的窗前，隐身窃听屋内的动静:
“一大早，你去那客屋做什么?”
“送洗脸水。”
“有伙计，何劳于你?再说男女有别，让伙计、客人们看见，会当笑柄的。”
“我说你呀,四六不懂!”
“何意?”
“不是为你着想嘛——”
“哦，要留住这个小财神。”
“你不常说，咱镇上五行八业，就缺兽医先生吗?”
“是的。不过，我又变了主意——”
“为啥呀?”
“你晓得吗?客官张先生,乃囚犯张作孚的手足,焉敢留他?”
“常人说，人犯家不犯嘛!”
“再者,他小小年纪竟敢夸口不谦,声称自己专治马的绝症?俗话说，耳闻是虚，眼见为实嘛!”
“甘罗十二岁还做宰相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奴家之见，先留下他几天，看看虚实再论定。”
“也好，就照此言行事。”
屏住气的张作霖听到这里，忐忑不安地上茅房去了。
早膳刚过,经焦翠花苦口相求，黄豆眼才允许她跟他一起来到张作霖的客房。
张作霖见店主携妾来见，预感情势峰回路转，便斯文尔雅，忙躬身施礼道:
“张某刚临贵地，愧受马家厚爱，晚生当效‘鹰犬’之劳，切望彼此同舟共济。”
这几句不伦不类的官腔文辞，还是张作霖搜肠刮肚事先想好的，做为今天的见面语。他暗问过车店小伙计，马掌柜乃秀才出身，与人言谈，喜欢咬文嚼字，为了讨得店主的喜欢和信任，张作霖则装模作样，以文对文，以雅对雅。他极力要给马掌柜留下这样的烙印:他乃是知书达理之辈，非同其兄长张作孚那般草莽。
黄豆眼听了张作霖方才几句文腔文调，心想这小子倒也善于辞令，不似一般无知村民野汉，便还礼道:
“好说，好说。张先生初至寒舍，不避彼此陌生，鄙人愿求一教。”
说毕，三人相让，择凳而坐。
焦翠花目光贪婪,不时地偷眼看张作霖,心情有些慌悚，不知“老东西”耍什么花招。
张作霖躲避着那小妾灼人的视线，接着黄豆眼的话问:
“哪里，哪里!马掌柜，有话请直言不妨。”
于是，两人你问我答，如同矛来盾挡。
“请问先生，跟师学兽医，前后几载?”
“前后六年(实际二年)。”
“啊，学艺非浅。鄙家客店，昼夜骡马成群，有时，外地兽医云游到此，便与吾谈及‘牛马经’来，因而感知兴趣。请问先生:‘牛马经’有文字所载否?”
“有。出自《元亨疗马集》”
“噢。那么，诊断畜疾，一般须几个环切?”
“一观形，二切脉，三查口色，四便功，五起卧，六口腔，七渗八饮九汗出，十问旧病有与无。”
“透彻，透彻，所谓有‘因病施药’，请举一例，教我开眼。”
“譬如，治刀骡牛驴的伤瘸跌肿，得舒筋活血加止疼，一般每副药得有乳香、没药、桂枝、牛夕和杜仲等药，每副药都有加减法则，如前肢瘸加桂枝，后肢瘸加牛夕，腰疼加杜仲，蹄疼加木瓜.”
黄豆眼出口几考，张作霖张口几答，焦翠花的心弦便忽而紧张，忽而松弛。
黄豆眼在埋头吟哦。看来，这小客官熟悉“牛马经”，但实际就医手段不知高低?倘若他单练“嘴舌”，虚张声势，借经骗钱，则吾留他何用?
张作霖也看出马掌柜的心思，嘴不敢挑明，内心却骂道:“娘 的，看你一对小鼠眼，满肚子鬼道眼。你也考问我了，我样样对答如流，看你再如何难为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