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犯罪电影要朝着成熟的电影类型迈进。让影片成为一部成熟的类型电影,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要求过低,实则不然。百花争春的局面固然好,前提是花枝上开出了令人怜爱的花朵。
中国犯罪电影现阶段仍良莠不齐,一部犯罪电影的产生还不能保证它是否在正常水准之中。那什么才能被称之为好的影片呢?
托马斯·沙兹写到:“一部“好的”经典影片——拥有为观众所认同的完善发展的人物,他那带冲突性的目标、利害关系和能力都能产生一系列有因果关系的事件,而这些事件能构置一个危机和必要的结局——这样一部“好的”影片就是看起来毫不费力地从一个镜头流放到另一个镜头,从一个场面流到另一个场面,稳稳当当地带着它的观众随着放映机中的胶片运转。”
他认为一部好的电影给人的感受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目前还没有哪个地区的电影能够超越好莱坞,这里并不是说其他地区没有好的电影。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同样一部代表作的出现不能展现整个类型的发展。
在犯罪类型电影的整体制作水平上,好莱坞明显略胜一筹。了解过好莱坞的运作机制可以得知,好莱坞懂得在如何在一部电影获得成功之后,再次最大限度地复制这份成功,表现为一个类型可能在一段时期内迅速发展壮大。
中国犯罪电影应该在能够熟练地制作出成熟的犯罪电影之时,再寻求类型之上的突破。当然两者并不冲突。
比如,爱情片中的男女邂逅,歌舞片中男女主人公的舞台演出,强盗片中罪犯适时地出现,这些都属于一种常规,知道如何在依循常规中尽力满足观众的期待,并找到刹那的灵感,从而创作出一种独特的表达方法。
对于美国这个最大的移民国家来说,想要跨越太平洋和大西洋,成功在北美大陆上岸的移民都需要具备或多或少的冒险精神。只要不是被贩卖而来的奴隶,千辛万苦来到新大陆的人们总梦想着有一番作为。
现实情况却是随着美国的经济发展,大城市的快速兴起也意味着贫富的进一步分化。如果说西部片是美国西部大开发进程中,个人英雄主义的价值实现形式,那么美国的犯罪片更像是底层人民通过自己的方式在追逐“美国梦”。
虽然说手段是暴力的,过程是非法的,但是没有原始资本的普通男性只能凭借自己的一身孤勇,通过损害别人的利益来在短时间内获得自己的利益。
电影《小凯撒》一开始就刻画了具有“事业心”的人物恩里科。恩里科的目光并不是只停留在对于金钱的追逐上,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身份地位的渴望。
他有着明确的目标:到东部大城市闯荡,摆脱无名之辈的身份,成为一个大人物。他认为与报纸上已经成功的黑帮头目相比,缺少的是机会。“有紧急情况会杀出一条血路”这样的决心预示着这个人物势必到达自己的目的。
《邦妮和克莱德》中邦尼愿意和克莱德一起离开是因为,克莱德给了邦尼一个美梦:走进达拉斯的爱达佛饭店,穿着美丽的丝裙,让大家来服侍自己。
克莱德非常了解邦尼,在认识不到24小时就可以猜测出邦尼20多年人生的大致走向。在美国经济大萧条的时代背景下,周围无产阶级的生活全都是类似的,无论过去是如何,都是在无聊、无趣又无所事事的现在徘徊着、犹豫着。
银行收走了房子,农民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自己的家,讽刺的是连银行都破产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打破现状,最简单快捷又不需要成本的方法就是走上犯罪的道路。
邦尼就是在这样的幻想中开始了自己的犯罪之旅,她拥有了穿越一个接一个州的旅途方向,又设定了获得金钱、摆脱无聊生活的旅途目标。
粗略看来,犯罪分子也和大众一样,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努力,依靠不同寻常的勇敢获得自己想要的金钱、地位。
然而他们欲望实现的方式由于与道德、法律不相符,自我肯定的理念违背了大多数人的价值观。正是因为黑帮分子体现了这样的矛盾性。
他在影片结尾的死亡就带有意识形态的必要性:他必须最终失败,因为美国梦决不能用这样非法和玩世不恭的方法实现;他必须最终失败,因为他不该反映美国梦的自相矛盾。所以,他们最终的命运往往是走向死亡。
美国政治、历史影响了社会的形态。先是美国历史上“禁酒法”的颁布。禁酒法为犯罪分子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暴利的和具备公众影响力的活动领域,贩运和偷售私酒需要很高程度的组织和协调,因此也将“个体犯罪”转化成“黑帮集团”。
《美国往事》中就有对禁酒时期这一段历史的讲述,故事中的人物贩卖私酒都是团体合作,以黑帮作为重要的组织架构。后是美国“黑手党”组织存在已久。黑手党并不仅仅是一个犯罪组织,它是一个意大利裔社区的社会组织,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
《教父》系列的三部电影就主要围绕着一个黑手党家族两代教父的故事展开的。这些综合的因素致使想要谋取暴利的无产阶级最佳的选择就是加入帮派,成为帮派的一员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标。
在美国成熟的类型电影体制之下,也不乏具有作者风格的犯罪电影导演。昆汀·塔伦蒂诺的影片具有很强的个人色彩。
他创造性地将喜剧元素、动作元素、黑色风格等多种类型片的元素融入到自己的犯罪电影当中。昆汀的电影采用风格迥异的叙事结构,多为非线性叙事,影片中充斥着拼贴和戏仿的内容。
《低俗小说》整部电影中分为3个故事加上序幕和尾声,看起来情节跳跃的几个故事段落,与交叉重复出现的几个人物联系在一起。
影片开头和结尾利用不同的叙事角度,将同一时间内的不同人物串联在一起,形成别具一格的叙事效果。在电影当中,昆汀将个人风格发挥到极致。同时,他的暴力美学也别具一格。
被戏称为番茄酱导演的他,在《杀死比尔Ⅰ》石井尾莲与TheBride在雪地的决斗这场戏中,利用血溅到雪白的地面,颜色对比强烈的诗意画面暗示打斗双方的力量对比。
面对熟悉类型电影的观众,他将类型电影中的经典特征保留,而在其他方面进行个人化的改编与创作,让观众既在熟悉的范式当中快速匹配电影的观念,又以新奇的观影体验投入其中。
一旦创作者和观众达成默契,那么昆汀就可以针对宏大叙事挥起他的手术刀,进行随意地拆解,而不必担心别人会指责他的电影杂乱不堪,创作者的自由达到了惊人的发挥程度。
昆汀在叙事的结构游戏里充分体验了创作的快感,他发挥自己令人迷惑的才思,以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向观众和传统电影发起攻击。
未起先衰,好莱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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