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篇】《养生主》养的“生主”是什么?

上善若茶说 2024-09-17 12:16:52

庄子内篇第三篇《养生主》。在浩渺的思想宝库中常被人忽视。多数研究者热衷于探讨“庖丁解牛”那令人惊叹的技艺,却未能深入领会庄子的深意。《养生主》的题解通常有两种。其一为“养生”主,侧重于阐述养生的宗旨;其二为养“生主”,即保养生命的主人,而我更倾向于后者,并进一步将其理解为修养生命的主宰。

《养生主》开篇便发出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的感慨。这里的“知”字,多被解释为智慧,也有学者将其视为“小聪明”,但其实它的本义是“知识”。生命有限,而知识无限,若仅用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无限的知识,不但会让人身心俱疲,还会在求知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那正确的路径何在?答案便是“修行”。庖丁解牛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诠释。庖丁最初解牛时,眼中是一头完整的牛,但三年之后,他已看不到完整的牛了,因为他对牛的生理结构进行了深入钻研,熟知牛体的筋骨、肌肉、经络的分布和连接方式。“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他遵循牛体的自然结构,用极薄的刀刃切入有缝隙的骨节,巧妙地避开经络筋骨交错的部位,从而达到了游刃有余的境界。庄子讲述这个故事,就是要让我们明白,仅仅在理论上有所领悟是不够的,还需要在实践中不断修行。

《养生主》讲的第二个故事叫“右师之介”。右师只有一只脚,庄子借公文轩之口说道:“是何人也?恶乎介也?天与,其人与?”意思是这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只有一只脚呢?是天生的,还是人为造成的呢?这里其实蕴含着庄子对于生命的思考。生命中会有一些不完美的境遇,就像右师只有一只脚,但这是先天的赋予还是后天的遭遇呢?这让我们明白,无论生命处于何种状态,都要坦然接受,因为这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更深层次的意思是生命的主宰和形体是否完美没有太大的关联。一个健美运动员身材标准,看上去很美。但是和得道与否并无关联。庄子在后面的《德充符》一文中会有更深的论述。

另外,老聃之死的故事也意义深远。秦失吊唁老聃时,只是号了三声就出来了。他的弟子问他,难道不应该为老聃的去世而悲痛吗?秦失解释说,人的生死是自然的规律,应该顺应自然,而不是过度悲伤。正如《天道》中所言:当生则生,当死则死。生死是生命的必然过程,过度执着于生死,就会被生死所困,无法真正把握生命的主宰。

庄子最后用“指尽薪传”结束此篇。“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油脂虽然烧尽,火种仍能留传。比喻修道之人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承载我们的“生命主宰”可以像薪火相传那样一直延续下去。

若能悟此,即明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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