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为突出部战役（阿登战役）前后战役战史系列的第2期，上期讲述了美军第七装甲师与德军的部队接触并展开了战斗，本期将继续讲述第七装甲师在严寒天气与缺乏补给的状态下与同样窘迫的德军在森林中爆发的战斗。

那么德军一方的感受如何?他们真是像马格雷特和他的弟兄们一样害怕吗?当时面对着美军约翰逊特遣队的是德军的“保尔”伞兵营，同时也是海因茨·韦伯所在的部队。虽然韦伯实际上只有21岁，但就他所拥有的实战经验来看，已经显得比那些散布于马斯河突出部的17或18岁的弟兄们老成得多了、因此韦伯于一星期前刚受到营长保尔上尉的推荐而被提升为下士。保尔上尉是一名身材高大，有着尖挺鼻梁和明亮的蓝眼睛的人，韦伯几乎从来没有从他那神情严肃的脸上看到过一丝微笑。“韦伯下士”,保尔上尉说道，“提升就意味着必须承担更大的责任，而你正好可以给你的手下做一个良好的榜样。”“是的，长官!”韦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脑子里却在想:到底什么才是所谓“良好的榜样”？难道是指如何去死吗?

战前饮一瓶烈酒可以消除恐惧

10月1日晚上，韦伯奉命与同班的另外8个人一起执行夜间侦察任务，以便弄清楚在他们阵地对面的到底是英军还是美军，对方的确切阵地在哪里，完成任务后发射1颗绿色信号弹提醒己方部队不要向正在返回的小分队开火。此外，这颗信号弹也是用来提醒后方的火箭炮部队在小分队返回的时候停止骚扰性射击。然而，韦伯的班虽然在随后的行动中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并发射了信号弹，但那些火箭炮部队却依然盲目地炮击了韦伯所在的位置。对于在敌我交错战线上奋战的双方士兵而言，突然间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给打死打伤也不是一件什么新鲜事，首先他们已经习惯了意外的发生，其次他们还有比这个更需要关心的事情要考虑。

对士兵而言，挨饿的感觉恐怕要比被炮火轰击来得更糟。德军第107装甲旅由于拥有自己的补给连，所以日子过得至少要比负责防御欧弗隆镇周围地区的普通步兵部队好一些。尽管不少好心的坦克手们时常从自己的食物配给中挤出一部分的面包或鱼来分给伞兵，但对于人员众多的瓦尔特战斗群来说这些食物的数量还远远不够。由于经常要前往欧弗隆镇通报情况，韦伯在某次报告结束后曾在镇内--所被废弃的民宅里，非常幸运地找到了一些番茄和黄油。他立即在厨房里生起一堆火，但却找不到更多的柴禾!更让他失望的是,自己好容易刚刚把火堆点旺,美军的炮弹就砸向了镇内的教堂和韦伯藏身的民宅，于是他只能打消享用热饭的念头一脑袋钻入地下室。“真见鬼!这下又吃不成了!”躲在地下室中的韦伯不禁咬牙切齿。

不光人吃不到饭，坦克也将很快喝不到油

炮击结束后，当韦伯回到街上路过教堂时，他停下了脚步。“我是不是应该进去做一次祷告?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了。上帝必须保护我们，可我们却无法给予回报。我和我手下的人正在经历多么残酷、艰难和无情的战争，到处只看到死亡、不幸以及敌人的坦克!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对付2个人，他们也会动用坦克上的主炮。而当你被1枚穿甲弹打中的时候，可能就什么也不剩了。”几天前，韦伯刚找到了他的传令兵福格特（ Vogt)的尸体，当时他只能为其盖上一块帐篷上的帆布，并将之草草地掩埋掉了。一想到这些，韦伯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小镇。

如今，身处欧弗隆–欧普卢大道附近的韦伯的侦察班一共还有7个人。很快，1辆美军坦克开了过来,极其小心的美军坦克手按常规对着四周可能有德军藏身的地方进行火力压制，歪打正着下炮弹落在了韦伯等人藏身之处，没多久韦伯就发现他的班已经被打成了光杆，只剩下他和背部受了重伤的中士。韦伯用刀割开中士的军服查看伤势、发现中士的肺已从他那断裂的肋骨间突了出来，韦伯只能小心地将血红的仍在冒泡的肺又塞回了他的胸腔。当垂死的中士重新恢复了意识后，便不断地呜咽着他的老婆和4个孩子的名字。又过了一会儿，他恳求韦伯来了结自己:“快开枪打死我吧!”但韦伯却做不到。“海因茨，我求你了!”中士发出了最后的哀求，而韦伯只能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同时埋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几名关军士兵正在搜查被击毙的德军侦察兵。

但就这么坐着不动也不是个好办法，韦伯只得撕下自己的衬衣包住中士的伤口，然后扶着他试图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发现了动静的美军坦克立即用机枪开始扫射，迫使韦伯只能藏身于一段被打断的树干后面。

但最终他还是成功地用自己的皮带把中士的双脚拴在了自己的腿上，一码一码地匍匐着把他拖离了危险地带。等韦伯背着中士到达欧弗隆镇内的1辆豹式坦克旁边时，他完全累坏了，只能斜靠着坦克履带喘大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尽管费尽了如此一番周折，韦伯却依然没能挽救中击的性命-一早在到达小镇之前的路上，他就已经死了,这使得韦伯彻底心灰意冷。

就在第7装甲师B战斗群的攻势受挫时,A战斗群也在欧弗隆镇停止了脚步，尽管得到约翰逊特遣队支援的A战斗群当时已经推进到了欧弗隆以西和西北方向，但却在10月2日时受阻于德军在斯蒂文斯贝克森林以南的防御。欧弗隆镇受到了美军火力的反复蹂躏，重炮轰击、飞机轰炸以及战斗轰炸机发射的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并没有击退德军，相反他们依然坚守着该镇并进行顽强的抵抗。

被德军处死的美军俘虏

至于躲藏在斯蒂文斯贝克森林附近那所修道院中的修士们，开始渐渐地对美军的进攻丧失了信心。曾有2名在第7装甲师担任联络官的法国军官到修道院告诉他们，美军由于缺乏足够的步兵所以无法清剿森林中的德军，而且在公路上的美军坦克也已在夜间被渗透进来的德军步兵埋设的地雷摧毁。由于这些负面消息的影响，虽然第7装甲师的随军神甫奥尼尔不断向修道院中的人加以劝慰和鼓励:“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做任何事情，而且我们很快就要达到目标了!”但却依然无法振奋修士们低落的情绪。

事实证明,德军不仅牢牢地守住了欧弗隆，甚至还从该镇附近发动了几次反击。其中于10月2日夜进行的第一次反击,就让美军措手不及并给他们的士气造成了很大影响。幸好守军事先有一些防御准备以及得到了炮兵的有效支援，德军的这次反击还是被打退了。10月3日，德军再次发动了两次反击，并试图从斯蒂文斯贝克森林和欧弗隆西边的道路这两个方向同时撕开美军防线。当天的战斗中，由于美军炮兵和航空兵的迅猛支援、德军的反扑再次被粉碎，但是双方战线的位置却并未发生太多改变，而且美军还损失了更多的坦克。

10月3日，哈斯布鲁克的B战斗群被瑞恩上校(Ryan)的R战斗群替换，由万普勒中校( Wemple）和富勒少校(Fuller)指挥的2支特遣队接手了原先约翰逊特遣队的任务，同时从北方攻打欧弗隆。但德军早已在这个区域内严密布防，挖掘了完善的堑壕系统并部署了不少伪装良好的反坦克炮、火箭炮和迫击炮，结果万普勒特遣队的2个坦克连在陷入了雷场之后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失，直到夜幕降临后都未能前进一步。而富勒特遣队则在推进至距欧弗隆镇只有500码时，被德军的火力阻挡在被称为“靴形树林”的地方.（因其在地图上的外形而得名)。R战斗群的这次进攻之惨烈，使其在后来的作战报告中被形容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重现”，“每一条堑壕和每一个散兵坑都通过激烈的白刃格斗而反复易手，士兵手中的刺刀和手雷无疑成了当天战斗中的主角”。

10月4日，万普勒特遁队在一次夜间攻势中试图以工兵在德军的雷场中开辟出一条通路，以便后面的坦克与步兵能够顺利通过。然而等他们成功突破了雷场后,却沮丧地发现德军的抵抗与前一天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减弱。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美军坦克和步兵再次遭到了惨重的损失,寸土未得。而在同一天,德军却发动了更为强大的反击,其数量居然达到了7次之多!

海因茨·韦伯也参与了10月4日那天德军从斯蒂文斯贝克森林发起的反击行动。他很清楚地记得，当进攻令在大约5:00下达以后，负责指挥他们的1名上尉命令全营所有人一边大声呼喊着“万岁! ”一边发起冲锋。对于韦伯而言，这激动人心的口号简直比获得重炮的支援还要有感染力。于是乎，所有人都开始奋不顾身地大吼着一路向前猛跑，直到进抵到森林边缘时，这才发现在外面迎接他们的并不是美军步兵而是坦克群!接下来的事情对韦伯等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美军坦克肆无忌惮地逐个屠杀着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德军，并在下午前几乎杀光了这个营的全部人马。韦伯在屠杀中得以幸免，他后来回忆说:“战斗结束后，在树林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中就有那名带领我们呼喊口号的上尉，美军坦克只用了一炮就送了他一张去地狱的单程票。”

第7装甲师的M7“牧师”105毫米自行榴弹炮正在炮击欧弗隆。

在这场近乎屠杀的战斗中，美军坦克之所以能挡住德军连续发动的近乎自杀性的反击，还应归功于他们获得了炮兵的有力支援。根据作战日志里的记载，美军第7装甲师的3个自行火炮营（每营装备18辆M7“牧师”式105毫米自行榴弹炮）都投人了战斗，从而给德军的7次反击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单是10月4日那一天，其中的一个炮兵营就发射了2762发炮弹。而另一个在整个秋季都被加强给第7装甲师的装备有18门4.5英寸火炮的英军炮兵营也参与了这次防御战。在如此密集而强大的炮兵火力面前，德军的7次反击当然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10月5日，万普勒特遣队向欧弗隆的东侧发动了一次倾注其全力的进攻。美军以1个坦克连的18辆谢尔曼坦克为先导，而另一个坦克连则紧随其后，在步兵的掩护下，坦克群从一片灌木丛和一大片草地之间展开了突击。虽然就地形来说已经比前些日子时的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但美军攻击队形却依然受到一定的限制，不得不继续采用纵队推进的模式。

好在这个方向上的德军前沿阵地防御力量并不算十分强大，美军坦克很快就隆隆地碾过了已经被摧毁的德军的第一道防线，队伍中的每个人都确信已经胜利在望!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一支德军空军的守备营此刻已经在欧弗隆一韦尔林斯贝克道路北面一所名为德哈德特( De Hattert)的小古堡中的花园内布了防。当大意的美军部队接近到其有效射程内时，德军的数门88毫米高射炮在几分钟内便连续击毁了13辆坦克。万普勒特遣队在战后的日志中如此描述士兵沮丧的心情:“要是哈斯布鲁克准将能在战斗之前侦察一下附近地区的话，我们这会儿早就打到欧弗隆了!”

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万普勒中校紧急召唤了空中支援轰炸了古堡。虽然美军战斗轰炸机很快就用火箭弹将这座古堡变成了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但这次空袭并不能改变战斗的结局。那些失去了坦克的幸存车组人员有一部分猫着腰返回了己方战线,更多的人则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以获得逃脱的机会,但仍有一些倒霉蛋最终成了德军的战俘。

当晚，B B C电台斩钉截铁地宣布了“欧弗隆已被攻占”的消息。对参战的美军士兵来说，哈德特古堡前燃烧着的坦克残骸已经悲哀地驳倒了这条并不真实的新闻。海因茨-韦伯的感受也是如此，他在战后回忆说，自己当时曾亲眼看到美军的谢尔曼坦克纷纷在他面前被摧毁，其中的一辆在乘员弃车后发生了爆炸。

之后，他又将手中MP 40转向另一辆已被击毁的正在冒烟的美军坦克,并向其打了几梭子弹。一开始这辆坦克的乘员并没有弃车的意图—因为他们以为一出去的话韦伯就会向他们射击——但后来由于在已经起火的坦克里实在待不下去，他们才被迫逐个地爬出了坦克。韦伯用MP40指向他们并喊道:“好了，动作快一点!把你们的武器和手雷都扔在地上，然后赶快走吧!”这些美国人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乖乖地照办了。在临走的时候,韦伯还特意让他们保留了自己的随身物品以及手表。

被抓获的德军俘虏

与此同时，已在后方休整了两天的美军第23装甲步兵营又回到了前线，他们在10月3日离开的那处松树林外围扎了营。当晚，该营的士兵都听到了己方炮兵对这片树林进行的隆隆炮击。次日凌晨，这支美军进入树林深处时并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因为昨晚的炮击已经为他们扫除了一切障碍。大多数树木的上半部分都被弹片给削掉了，地面上遍布着被击毙的德军士兵的尸首。相信很多人在看到第一具阵亡的德军士兵的尸体时都会觉得震撼——这是一个有着柔软的金黄色头发的青年，他以两手伸开、头部稍稍偏左的姿势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块弹片从其钢盔的前部硬生生地穿入，斜切过他的面部以及部分前颅骨﹔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步枪已飞到了一边，就连枪管也被折弯成了45度角。在周围被打落下来的松果上，还残留着这名士兵倒地时喷溅出来的部分脑浆……

正当一群人都在好奇地围观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时，马格雷特的排长萨克斯伯格径直走上前去，一边猛踢其中一名阵亡德军的屁股，一边大声地咒骂:“我们就希望你们都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为什么他会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吓唬我们?”马格雷特对此感到十分不解。就在德军尸体堆的前方不远处，美军发现了大约100辆自行车。看来这些德国人是在前一天的晚上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这片树林，想借着夜幕的掩护徒步穿越树林并渗透进美军的防线。不过这片屠杀场的景象并不能使美军获得多少安慰，他们觉得在德国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也随时有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上级命令全营官兵在过夜时，所有人的散兵坑都必须用树叶或树枝进行遮盖。

10月7日晚上，正当马格雷特所属排的士兵刚刚挖掘好新的散兵坑时，排长萨克斯伯格突然下令全体出发，这是24小时内该排第六次转移阵地，这意味着他们要在某个地方再次挖坑。不过令马格雷特觉得意外的是眼前的这片树林是如此茂密，以致在前头领路的中尉不得不用一把大砍刀来开辟道路。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士兵们为了挖掘散兵坑逐步拔掉了周围的那些小树。“看来我们又得在这里驻守上数天时间了。”马格雷特心想。

然而10月8日上午，第7装甲师却得到了一份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命令。这道于10月6日夜间从第1集团军司令部下达并经由第19军递交给西尔维斯特的命令，要求第7装甲师立即从欧弗隆战区全部撤离，并将主攻的任务转交给英军第3师和第11装甲师。从地图上看、如今美军面对着欧弗隆的战线虽然已经形成了一道向前突出的弧线,但相对于-一星期前他们自信地开始进攻时的出发位置来说仅仅是前进了1-2英里而已。为此，第7装甲师付出了452名官兵伤亡,损失29辆中型坦克、1辆轻型坦克以及43辆其他车辆的代价——在盟军高层的眼里该师已经没有再继续攻击下去的必要了。

德军布置在欧弗隆镇附近的坚固防御体系已经被事实证明，光凭1个装甲师的力量是很难将它摧毁的。而德军在与第7装甲师的较量中之所以能打出如此漂亮的防御战，是因为他们充分利用了手中所拥有的装备优势。就拿第107装甲旅来说，他们从来都不会用单辆坦克来进行死守，也从来不会把坦克固定地布置在一个战位上。白天，该旅的豹式坦克在与美军坦克的交手中占尽优势（后者尽管在公路上拥有机动性的优势，但它们被摧毁的速度也同样很快)。而到了晚上，这些豹式坦克就会全部后退到欧弗隆与芬拉伊之间的地方充当战术预备队，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再回到原来的防线上。

美军第7装甲师完全低估了他们所担负任务的艰巨程度，在攻势发动前，他们仅仅从英国人那里获得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情报，而后者也只是动用了有限的侦察手段，对德军具体的防御情况英军实际上与美军同样毫无认识。但是有一点，美军是否充分运用了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在当时，尽管第7装甲师的炮兵观察员所拥有6架轻型观测机都因为天气的原因无法进行有效的空中侦察，可是该师在大部分时间中却把自己的侦察骑兵群都留在了佩尔地区的里普斯村附近,结果使得美军的战前侦察行动在10月的头一个星期内几乎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实质性作用。

西尔维斯特原本很期待在南翼的盟军部队能为自己对欧弗隆的进攻行动起到一定的协助作用，然而事实上无论是在韦瑟姆附近的比利时自由旅还是在锡塔德(Sittard，位于鲁尔蒙德东南)附近的美军部队，都无法向他们的最终目标鲁尔蒙德镇前进半步，并于10月2日和4日就分别早早地退出了战斗。

盟军对这次进攻失利的研究报告曾显示，如果这个任务一开始就被交由仍在附近的英军第11装甲师和第3步兵师，而不是从另外一个战区调遣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美军第7装甲师来执行的话，盟军很可能早在德军能将部队调遣到欧弗隆之前，就于9月25-27日间横扫整个佩尔地区了。美军发言人当时曾对一名伦敦《每日随笔》的记者说过这样一句话:“如今欧弗隆镇前面的每一片草叶都将是一把刺刀。”

`战后，研究英军第3步兵师战史的历史学家曾这样写道:“士兵们都带着毫无感激之情的眼神看着第7装甲师逐步撤离战区开往南方。”这一点都不奇怪。美军正要到位于德尔讷与韦尔特之间的一片宁静的地方去舔舐伤口，而他们那未竟的任务将很快地落在无数英国士兵的双肩之上。于是，在欧弗隆以及整个佩尔地区北部战线上的战斗，即将展开一个全新的篇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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