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张双雄会
明末为数众多的西北农民起义军中,在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人数最多、力量最大的两位农民军首领非李自成、张献忠莫属。
张献忠,字秉忠,号敬轩,陕北延安人 。明代以及清早期的各种史籍对他的家世记载皆语焉不详,不仅零碎,而且多有出入。《绥寇纪略》就曾记载说他:
“张献忠,不知其所自起”。
关于张献忠的出身及其早年经历,《绥寇纪略 》说:
“ (献忠)隶延安卫籍,固将家子。少时从军犯法,得总兵陈洪范救免,刻楠檀为洪范像事之 ”。
依据上述史料所记,可以大约得知张献忠年轻时曾入伍当兵。至于说他出身军户(世代从军),“将家子”(将门子弟)则不大可信。有史料记载献忠父母以“织席贩履”为生,即从事贩卖鞋子、草席之行当, 这和蜀汉昭烈帝刘备未发迹前的营生类似;还有史料说他的父亲是个杀猪卖肉的屠户,母亲早亡,由鳏夫老爸抚养成人。
综合各种史料所记,大体可以断定,张献忠出身寒门,不是什么“将家子”,早年也曾短暂当兵吃粮。在军中,他曾犯法当斩,总兵陈洪范奇其貌,救了他一命,他一直对陈怀有感恩之情,请人用紫檀雕刻洪范样貌,随身携带,时时祭祀供奉。
张献忠和李自成几乎同时扯旗造反,献忠“阴谋多智”,剽悍善战,在支脉繁杂的陕北农民军中号称“八大王”。
张献忠有从军经历,他自领一军,和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曹操”罗汝才等部农民军时分时合,为人多疑善变 ,反复无常。
崇祯四年,迫于明军大举进剿,形势不利,张献忠曾接受明军招抚,率部降附明三边总督洪承畴,不久复叛。献忠重举反旗后,和高迎祥、李自成、紫金梁等移师山西 ,继续与明军周旋、作战。
后来,张献忠部的实力迅速壮大,逐渐成为当时西北农民军中颇有名气的首领之一,几乎可与大名鼎鼎的高迎祥、李自成等并驾齐驱。史载:
“(献忠)长身而瘦,面微黄,僄劲果决,军中号为‘黄虎’”。
张献忠以阴狠残暴闻名青史 。因其面色淡黄,性如恶虎,军中人送绰号“黄虎” 。说张献忠阴鸷狡诈,像恶虎一般残忍嗜血,其中虽有夸大成分,但也不可能全都是无中生有或空穴来风。
综合各种史料所记,可以发现张献忠性情显得粗俗鄙陋,和性格坚毅、宽容、善于笼络人心的李自成是无法比拟的。据记载,张献忠挥军西进入川后,一举攻克成都,抓获了成都的众多明朝文武官员。一天,他准备将率守军殊死抵抗大西军的明四川巡抚陈士奇处死,刽子手正要行刑,忽然雷声轰鸣,风雨大作,天色昏暗,大雨倾盆而降,众人以为老天发怒,不宜杀陈士奇,张献忠竟顶风冒雨叉腰对着天空怒骂“俺老张杀人,与你老天何干”!话毕仍不解气,居然令部下架炮朝天上轰击(《蜀碧》)。
张献忠性情粗俗,不喜文雅,尤其蔑视读书人。《明史 ·流寇传》说张献忠起事后,对部下下令都是大白话,口授文书也是用白话。幕僚建议他下令作书“宜少文(稍作润色)” ,但张献忠不采纳,还说:“武官只须白话”。
据记载,“八大王” 下发的文书、张贴的告示皆是“委巷撩衣露丑语也,蜀人以为笑焉”,从不修饰文辞,没有丝毫雅致之气,难登大雅之堂,为文人、士君子所鄙夷。张献忠与人对话都自称“老子”,从不看对方年齿尊卑。
史载,他到汉州(今四川广汉)时,当地百姓被大西军军士驱赶到大道旁,“匍伏道左”,迎接“八大王”莅临。张献忠很高兴,下令赏给跪地相迎的百姓每人一锭银元宝 。当他返回新都(今成都市新都区)时,许多当地居民都早早跪在路旁迎接他。不料这次他不喜反怒,当即大发雷霆,怒喝道:“你们是想要老子的元宝吗”?!当即折下道旁的粗树枝狠狠抽打这些百姓,当场打死好几人。由此可见,张献忠确实是个喜怒无常、暴躁且反复不定、难以捉摸的恶汉,为人行事明显不如李自成。
据说张献忠不甚贪财,不喜欢各种奇珍异宝。当初他率军攻破武昌时,将藩封于此的楚王朱华奎及阖府男女老幼悉数装入猪(竹)笼中沉江溺毙 。献忠义子李定国在搜掠楚王府时,获得一支用碧玉雕琢的箫管,长一尺九寸,能吹奏出绝妙音色 ,乃稀世珍宝。李定国把这稀罕宝贝献给张献忠,张献忠确实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他对这名贵玉箫毫不放在心上,对定国说竹箫就很不错,要这劳什子作甚?遂下令左右将这管极为罕见的碧玉萧砸得粉碎。
令人惊讶的是,杀人如麻的“八大王”竟不甚好色,还偏执地认为“天下事皆妇人所坏”,因此,时常流露出憎厌女人的情绪, 有部下抢得绝色女子,往往为取悦、巴结他,而将美女进献给八大王,张献忠一旦厌倦就借故将她们杀掉。
史载,张献忠转战湖北时,曾驻军黄州(黄冈),所部掳掠了大量妇女,献忠将一些年老或貌丑的女人释放,特意将长得漂亮又缠过足的女子留下,强迫她们去拆毁城墙。这些柔弱女子哪曾干过如此繁重的苦力活,许多人都累倒在城墙下,十指被磨得鲜血淋漓,甚至有人活活累死......城墙拆除完工后,张献忠竟丧心病狂地下令将这些可怜女人统统杀死在城下。
张献忠的凶狠暴戾史不绝书,虽有部分是夸张或栽赃之词,但他的残暴嗜杀 、且不分良贱、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残害生灵无数却基本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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