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当排长去陕南接兵,将一青年接走,79年他回馈我救命之恩

老刘的回忆 2024-08-20 16:53:07

素材/程文进 撰文/老刘【本文采用第一人称叙述,部分细节有文学处理,请理性阅读】

人常说:一饮一啄,皆是定数。1978年我去陕南征兵,遇到一个贫苦青年,将其破格录用。

随后,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又舍生忘死救了我一命,真是感叹命运的奇妙。

1978年初,作为一名新晋排长,部队派我去接兵。

在当时接兵是个“好差事”,连队里其他干部都已经接过兵了,于是这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走之前,连长拍拍我的肩膀说:“擦亮眼睛,这次可是去你老家那边接兵,你可得挑几个好苗子回来!”

在出发前,我先到教导队参加了为期三天的接兵培训。集训结束后,我便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

接兵营人数不少,领头的是团政治处副主任,还有副营长、副连长、排长、军医、班长等人,基本上都以副职为主,人数有二十多人。

我们连队这次只接16个新兵,所以就只派了我一个人。因为接兵人数较少,接兵营就把我和另外两个接兵少的连队,一起派到了宝山公社。

这里没有什么工厂和企业,全是农业人口,日子过得很紧巴。

我们三人到达后,公社武装部将我们安排在卫生院住宿,每天在公社食堂就餐。

为了招待好我们,食堂的炊事员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做的饭菜也是喷香扑鼻。

特别是我,因为也是陕南人,虽不是一个县,但在胡部长的口中,都是一家人。

其实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因为当时农村青年没有其他出路。

像他们这种没有企业的,根本就没有招工的机会,大把农村青年只能在生产队务农。

可以说,参军就是唯一的出路。不谈提干,就是去部队能学一门手艺,以后退伍回家,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自己就是例子,也是农家子出身,靠参军提了干,在别人眼中也算混出头了。

我们来接兵,竟然成了整个公社的头等任务。各个领导都跟我们热情地招呼,吩咐各部门一定要配合。

三个接兵干部中,张排长资历最老,也有经验,所以我们一般事事都以张排长为主。

他倒也不摆谱,做事很讲究,遇到什么事了,我们都一起协商研究。

因为都是一个团的,所以我们倒也不必为定兵时抢兵员而发愁。

进大队走访时,我们三人便分开了,分别由胡部长和另外两名干事陪同。

胡部长陪着资历最老的张排长。和我在一起的干事姓孙,去年刚排长转业,我们年龄相差不大,他又刚离开部队,所以聊得也很投机。

在走访时,我却发现,孙干事带我去的全是大队书记、民兵连长、生产队队长等领导干部家中。

我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孙干事就说他也没办法,都是胡部长安排的。

这些领导干部早就打好了招呼,尽可能让他们的子女去当兵,有个出路。

我虽然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头回干这事,不熟,得回去问问张排长。

晚上回到宿舍,我和张排长还有另一位李排长聊起这情况。

李排长也抱怨道,他今天去的也都是些关系户,还被书记和民兵连长灌了一顿酒。

张排长倒是见怪不怪,接过兵的他对这里面的门道很熟悉。

他抽了一口烟,说道:“你以为他们好吃好喝招待我们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到时候通融一下嘛!但这种事也避免不了,大家擦亮眼睛吧!最好不要落下什么话柄!”

张排长的话老成持重,我们也都点了点头,留了个心眼。

在走访一个叫古城的地方,依然照例先去了生产队家里,可看到他儿子的那一刻,我就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位青年有明显的外八字,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通过体检的。

这样的兵要是被我带回去了,不得被连长和指导员骂死啊!

我实在不想与其虚与委蛇,出门后,直接告诉孙干事,这兵要不了。

孙干事有些为难,低声说队长家与公社主任是亲戚,要是提出不要的话,不好交代。反正带过去了,干个后勤还是可以的。

我冷下了脸,对于地方上这种走后门行为,我虽然想管但无可奈何。

但像这种纯属弄虚作假的,我坚决不能要。

谁不知道当兵名额的珍贵,浪费到这种人手里,实在有些不甘。

就在我和孙干事争执期间,一个穿着寒酸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怯生生地问我们,是不是部队来的接兵首长?

我连忙摆手,说是部队来的,但可不敢称首长。

青年有些激动,说他之前报了名,也参加了体检,结果也通过了。他还在家等着家访呢?一直没看到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青年,他身材匀称,腰背挺拔,身高大约1米7。虽然穿得有些破烂,但看得出来是个壮小伙。

我欣然答应,拖着有些不悦的孙干事去了青年家里。

路上,我大概了解到了他的情况。青年名叫熊健,1960年出生。

他的身世有些苦,5岁时父亲去世,他母亲便带着他改嫁到了这里。

继父对他也不错,还供他上初中。可就在毕业那年,他母亲却又因病去世。

他的继父咬着牙供他读完了初中,家里也确实无力供他读高中了,他便回生产队干农活。

如今继父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有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生活压力很大。

于是,他便想参军,一方面是自己能找个出路,另一方面也想减轻家庭负担。

听着他朴实的言语,我也不禁心有戚戚,这个青年和当初的我何其相像啊!

到家后,确实如他所言,家徒四壁,甚至连个完好的碗都找不出来。

我跟熊父拉了会家常,便起身离开了。离开之前,我做了个决定,通知熊健在家等着,会有好消息的。

等到全部走访完毕之后,我将那名队长的儿子,踢了出来,换成了熊健的名字。

胡部长对我的决定很不满,还跟我翻了脸,但我据理力争,坚决没让步。最后胡部长无奈,去找张排长商量了。

最后带兵离开时,我看到了那个兵被张排长领走了。我没有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原则,管不了别人但能管好自己。

回到连队后,我向连长和指导员汇报了这次接兵的事。连长嘴里骂骂咧咧,说这些年地方上越来越瞎搞了,搞得新兵质量一年不如一年。

指导员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做得对。

熊健果然没让我看走眼。在新兵营训练时,他便从侧面打听到了,像他这种赤贫家庭来当兵的少之又少,所以他十分珍惜这次机会。

他的身体条件确实不错,特别是耐力惊人。三公里越野时,他的表现甚至不比新兵连的班长表现差。

下连队后,熊健的表现更是一日千里。

作为步兵连,每天的训练强度还是很大的。许多刚下连队的新兵,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整天叫苦连天。

但熊健都坚持了下来,而且他为人特别谦逊,不怕丢面子,积极向老兵请教。

在部队里,大家都知道,许多老兵看起来像个“兵油子”,但实际手里都有点绝活。但能不能学到手,就得看你的为人处世了。

有些老兵爱指派新兵干这干那,有些新兵不服,会直接顶牛。可能当时不会有什么,但时间长了,能感觉出来自己被孤立了。

熊健则是从不抱怨,做事积极,眼里有活,老兵们都很喜欢他,也都愿意教他两手。

1978年底,熊健就被提任为副班长了,算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1979年初,南疆战云密布。1月下旬,我们开始向广西方向机动,准备作战。

这场战争,对许多78年兵来说是痛苦的回忆。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对熊健而言,他抓到了一个绝佳机会。

在路过一处无名山岭时,我们遭遇到了越军的突袭。

当时情况危急,越军居高临下。我们虽然找到掩体还击,但没有地利,牺牲很大。

特别是对方的迫击炮,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连里组建突击队,冒险前去拔掉钉子,而我就担任了突击队的队长。

挑选队员时,本来是不考虑新兵的。但熊健的眼神很急切,也很热烈,想起他平时的训练表现,特别是耐力和射击能力,就带上了他。

我们顺着丛林,摸到了越军的阵地。对方人数并不多,大约不到两个排的兵力。

但迫击炮的数量不少,我们抵达后,趁敌人装填炮弹时,发动了突袭。

打死了几个敌军之后,对方也反应了过来,拼命向我们还击。

这时候,一颗炮弹在我不远处炸响,我的耳旁“嗡”的一声,暂时失去了听力。

接着,又是一轮炮火洗地,一个战友的腿被炸断了,在地上哀嚎。

我红了眼,扑过去就要将他拉回来。这时候,子弹擦肩而过,身上一痛,也不知道哪里中枪了。

随后又是一阵冷枪袭来,危在旦夕之时,一个身影冲过来,扯着我的腿,将我拽到了灌木丛后。

这个人是熊健,他将我救下来后,和战友们一起向敌人展开了反扑。

此时越军对下方连队的炮火攻击减弱,连队战友们也趁势攻了上来。

突击队的表现可圈可点,在大部队攻上来之前,这群越军就丢下了迫击炮逃窜而去。

熊健没有去追击残兵,而是扑到我身边,大喊卫生员前来救治。

此刻我已经快要昏迷过去,趁着还清醒的时候,我表扬熊健干得不错,这次立了大功。

熊健眼含热泪,他沾满硝烟的脸庞,已经冲出两道泪痕。

我被送到了后方医院,此后的战事没能参加。

而熊健一路凯歌高奏,战后评定功绩的时候,他得了个人二等功。

战后养完伤,我因为伤残提前转业。离开时,熊健专门请假送我。他已经被推荐参加教导队培训,提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熊健路上一直在感谢我,要不是我将他带到部队,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机会。

我笑着说:“都是你自己的努力,算下来我还赚了呢!要不是你,恐怕我命都得丢在山上。”

此后熊健一直在部队发展,直到2002年,他以正团职转业回县公安局,当了一名副局长。

我俩再次见面时,已经是2008年,熊健此时是常委兼局长。

我转业后也被安排到了公安系统,成了派出所的一名小警员,直到退休时也只是一个副所长。

但熊健并没有自傲,依然对我无比尊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多高的地位,依然保持着谦逊低调的作风。

他知道我因伤,晚年生活有些难过,每年都会抽空来看我。

看到熊健,我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年穿着破烂的他,怯生生地邀请我去家访时的场景。

我也没想到,当年的一个举动,竟然不久后就给了我回馈,此后更是回馈了这么多年。

—难忘当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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