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深秋的下午,咨询室来了一位高一年级的女生阿瑜。
阿瑜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她能歌善舞,经常在学校的重大活动中担当主角。
现在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眉头紧锁,面带倦容,焦虑和忧愁全都写在了脸上。
阿瑜眼中满含泪水:“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了,还是没有办法学好?”说着便泣不成声。
我没有打断阿瑜的哭泣,哭了一阵以后,阿瑜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真的好恨以前的老师,还有我的父母!”
“为什么?”
“他们总是夸我很优异,但实际上我并不优异,以前测验我总是很轻松就能拿到班里、甚至年级的前几名,但现在无论我多么努力却还是处于班级的下游水平。”
阿瑜滔滔不绝地讲着初中时自己的荣耀与辉煌,脸上浮现出了控制不住的兴奋。
阿瑜的老家在中国的边疆地区,她的小学、初中都是在大西北念的,初中时不仅成绩优异还荣获了很多奖项,初三毕业时被送到上海的内高班就读。
进了高中后,因为阿瑜语言功底好,作为内高班的优异学生直接进入汉族班学习。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很优异啊!”
“如果我真的优异的话,为什么现在老是处于班级的下游水平呢?”
阿瑜说着又激动地抽泣了起来。
阿瑜一直拿汉族学生的学习水平来要求自己,事实上她目前的成绩放在内高班还是前几名。
看得出阿瑜很要强,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参照对象是谁,她都需要一种领军人物的感受来满足自己的自尊。
但教育的地区差异无法因为短短两个月的努力而改变。
阿瑜在汉族班中的排名靠后是可以预见的,但阿瑜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以致对自我进行了全盘否定,不仅否定了自己的现在,更否定了自己的过去,在自我认识上产生了较严重的扭曲。
为了帮助阿瑜平定情绪、减轻心理的压力,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她内心的矛盾与痛苦也随着降低,脸上的表情也明显放松了许多。
“现在感觉如何?”
“心里舒服多了。”
“一个人驾驶着一叶小舟在小溪中行进得非常自如,但如果让这个人划着小舟到大海中去进行航行比赛的话,你认为结果会怎样?”
“当然不行啦,风浪大了还会翻船!”
“你说得很对!现在你的学习参照系已经从小溪变成了江海,之前的学习方法就好比那叶小舟,如果你继续驾驶着小舟在大海里航行的话,那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阿瑜认同地点了点头,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我:“我该怎么办?”
我和阿瑜的父母进行了家庭指导,希望他们能更多地与阿瑜进行交流,让阿瑜能更多地体会到父母的爱与关切。
我在潜意识状态下找到了阿瑜的病理性记忆,在初中期间阿瑜和阿苏就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但彼此都没有挑明。
初三毕业时阿苏也因为成绩优异被送到了学校,两人一直保持着介于友谊和爱情之间的一种情感。
但就在近来一段时间,阿瑜发现阿苏和另一名女生走得很近。阿瑜曾质问过阿苏,他也表示确实对另一名女生颇有好感。
阿瑜觉得非常伤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优异?我对阿瑜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她的压力明显减缓了。
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每个青少年都十分看重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特别是比较亲近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阿瑜在上海求学,比较熟悉、亲近的人就是阿苏,但阿苏目前却和其他女孩走得比较近。
阿瑜既无法在阿苏身上获得正面的评价信号,又无法在现在的班级中获得学业上的成就感,导致出现了心理问题。
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当阿瑜离开咨询室时,她送给我一只用彩纸折叠成的帆船,船的风帆上写着:“我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的航行器了,就是这只帆船。它虽然没有快艇的速度,但它很坚强,即使倒下了还能重来,只要有信念之风,它就能走得很远。”
我知道她已经找到了真实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