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耻的恩将仇报——1963年香港观塘区“三尸命案”

曼走庄园 2022-03-07 18:45:47

1963年12月24日上午9点15分,家住香港观塘徙置区(现翠屏邨)J座的36岁妇人谢翠莲正在走廊上收拾着杂物,不一会邻居阿蘭便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只见她身后背着8个月大的小儿子,一手牵着5岁的大儿子,另一只手还提着个大菜篮气喘吁吁地朝谢翠莲走去。见此情景,热心的谢翠莲立即迎了上去想要搭把手,可就在她准备接过阿蘭手中的菜篮子时楼梯口突然窜出一名年轻男子大声喝道:“阿蘭,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谢翠莲认得此人是黑道上的小混混,所以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阿蘭后尴尬地收回了伸出的手转头走进自己房间,但不多久便隔着房门听见两人走进了隔壁单元,于是她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到360室贴着耳朵好奇地听了起来:

“你跟那个‘肺痨鬼’离婚吧?他又穷又没用,我一定会对你好、一定会让你过得更幸福的。”

“不可能,我们之前的事已经一笔勾销了,我不想背叛阿昌,我也有两个孩子需要抚养。”

“没关系,大的留给‘肺痨鬼’,小的我愿意抚养。”

“求求你不要这样,两个都是我的骨肉,我不想让这个家庭破裂,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没有妈妈。”

“哼,小的是我的骨肉,我也不会把他交给‘肺痨鬼’的…”

“别胡说八道,我做过什么事我自己清楚,你别来纠缠我了,我绝不可能跟你走!”

“你确定不依我是吧?你最好想清楚点,我现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确定!就算死也不会跟你走,你给我出去,立刻给我…”

听到这,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正在门外偷听的谢翠莲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可还没等她站稳,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从360室传出…

谢翠莲顿时慌了神,该不会是那个小混混砍人了吧?胆小的她来不及多想立即返回自家单元关上房门暗自祈祷了起来,然而惨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依旧不断从隔壁传来…

上午十点,J座底楼25号的「刘合记纸扎店」老板刘荣正坐在店铺前的小茶几上看着报纸,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老刘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走出店门查看情况,发现距离自家店铺3米远处一个用来装垃圾的竹篾中躺着位年摸5、6岁的小男孩,额头有血迹已经失去知觉但似乎还有生命迹象,看情况应该是从楼上不小心摔下来的。

“阿奎,有个小男孩从楼上摔下来了,我在这看着,你快点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老刘大声招呼着店里的伙计,随后便与另一位赶过来查看的街坊小心翼翼地将男孩从竹篾中抱了出来,谁知阿奎的那通电话都还没挂断,蹲在地上的老刘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砰”的巨响,他的后背以及裤腿上似乎还被喷溅到什么“液体”…

阅历丰富的老刘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极不情愿地转过头,赫然看见令他终生难忘的恐怖场景——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一动不动地俯卧在底座台阶上,虽然Ta四肢“健全”,但或许正好是头朝下着地,未发育健全的颅骨撞上坚硬的水泥地后迅速爆裂脑浆四溢,以至于众人都无法区分这究竟是个男婴还是女婴…

老刘颤抖地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几位闻讯赶来的女街坊更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即呕吐了起来,可还没等大家稳定好情绪,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一名年轻男子四肢扭曲地趴在距婴儿两米远的位置不停抽搐着,鲜血也不断从他的七窍溢出,数十秒后才闭上睁大的双眼不再动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呕吐、哭泣、尖叫声也是此起彼伏,一时间底楼场面极度混乱,而作为第一目击者的老刘早已被这一连串的惊悚画面吓得瘫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直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传来:“杀人啦,杀人啦…阿蘭被人砍死了,快来人啊…”

循着声源,众人看见J座住户谢翠莲哭着从楼道口跑出,可还没等大伙问明情况,目睹坠楼婴儿惨状的谢翠莲居然两眼一黑吓晕了过去…没办法,几个胆大的街坊只能摸索着上楼查看情况,而当一行人来到四楼360室门口时骇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年轻女子,她头朝外斜卧于门框处,身旁散落着一根染血的背带、一双婴儿鞋,走廊的栏杆上也布满血手印,场面极其瘆人…

10点40分,接到报警的观塘区警局大批探员赶到了事发现场,随行而来的还有医院救护车以及殡仪馆的运尸车,因为坠楼的婴儿和男子显然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经检查四楼的女子也没有了生命体征,只有第一个坠楼的小男孩因下落时被三楼的晾衣杆挡了一下并且最终落在竹篾里这才侥幸活了下来,3死1伤案情重大,探员们也来不及唏嘘,立即在现场拉起警戒线调查起惨案的来龙去脉来。

经了解,四楼的女死者名叫许碧蘭,23岁,来自广东潮州,丈夫陈永昌,24岁,来自广东海丰。第一位坠楼的男童名叫陈汉义,5岁,是夫妻俩的大儿子,惨死的婴儿名叫陈汉盛,8个月大,两人小儿子。至于年轻男子,大家只知道他是某个社团的小混混,夫妻俩叫他阿明,具体姓名、年龄街坊们也不太清楚。幸亏这时昏迷的谢翠莲醒了过来,她将自己在门外偷听到的对话内容和盘托出,与此同时警方还发现另外3名目击者,住在364室的12岁男童“牛仔”母子以及住在5楼的邻居李某,总算是大致了解了案发的经过:

两人在屋内争吵过后或许是阿明情绪失控抓起一把菜刀连续砍向许碧蘭,而在364室听到惨叫的“牛仔”母子立即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满身是血的许碧蘭匍匐在地上努力地想要伸手撑住栏杆,几秒后大儿子陈汉义也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但此时的许碧蘭已经奄奄一息无法说话,只能用手示意儿子赶紧跑,见状“牛仔”母子迅速上前试图帮忙,可还没等他们靠近,阿明便提着刀冲两人吼道“别过来,过来你们也得死”…这孤儿寡母听到此话哪还敢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明抱起5岁的陈汉义从栏杆处扔了下去,而这一举动顿时吓得母子俩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都忘了“尖叫”…

然而阿明并没有停止自己的疯狂行为,他俯身解下躺在地上的许碧蘭身后的背带,抱起只有8个月大的陈汉盛便往楼梯口奔去,回过神来的“牛仔”母子也跟着跑向楼梯,并不时哀求阿明放过孩子。恰巧此时住在5楼的邻居李某也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下来查看情况,听到母子俩的哀求声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正要上楼的阿明,可毕竟李某已经年近60,哪有年轻力壮还处于癫狂状态的阿明力气大?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控制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7楼狂奔,来到614室门口时又迅速爬上栏杆嘴里喃喃自语…

见此情景跟在后面的三人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导,小男孩“牛仔”甚至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阿明放过小弟弟…当然,已经疯狂的阿明对此毫不理会,他单手托起婴儿鼓足了劲像是摔皮球般狠狠地将这个还无法开口说话的小生命朝楼下砸去,之后又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三人不曾说话,数秒过后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根据几位目击证人的描述,阿明应该是和许碧蘭发生了“婚外情”却惨遭“抛弃”所以杀人泄愤?可这两个本不应该有交集的人是怎么认识的?一个良家妇女是迫于淫威才与社团混混产生感情纠葛吗?阿蘭的丈夫陈永昌又是否清楚两人的关系呢?

由于夫妻俩刚搬到徙置区不久,那个年代通讯科技又不够发达,街坊们并不知道陈永昌具体工作单位更不清楚夫妻二人的家属信息,警方也只能等陈永昌晚上下班后再做进一步的了解,可在这期间小区的居民对此是议论纷纷。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许碧蘭性格随和、温柔贤惠,对丈夫体贴有加,对儿子也尽心尽力,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和人有“奸情”?而且还是一个社团小混混?甚至小儿子陈汉盛真的是…“野种”?这简直太毁三观了,不少人也从一开始的同情慢慢变成了数落,认为是她自己害死了儿子、毁掉了原本幸福的家庭,一个受害者就这么瞬间成了“罪有应得者”…

傍晚7点,上了一天班的陈永昌总算回到了住所,警方立即将他带去医院看望重伤的大儿子,而在车上听闻噩耗的陈永昌放声大哭,并不断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阿蘭,是我害死了阿盛”…

阿明是个古惑仔,而陈永昌说是自己害死了妻儿,难道是因为陈永昌得罪了黑社会或欠了高利贷后出卖妻子还债?虽然放现在这样的猜测“脑洞”很大,但在60~90年代那个古惑仔泛滥的香港却是经常发生的事,这真的又是一个因为古惑仔欺压百姓而酿成的悲剧?谁知待情绪稳定后,陈永昌却说出了一件令人震怒的恩将仇报故事…

阿明本名黄明,时年23岁,广东海丰人,他不是什么外人而是陈永昌的表弟!

上世纪50年代,内地不少年轻人怀揣梦想前往香港打拼,只有十几岁的陈永昌便于1957年初跟着伯父来到香港并在港岛北角的一家塑料厂找到份工作。巧的是同一年前往香港投靠表叔的潮州女孩许碧蘭也在这家塑料厂找到份质检员工作,两个同样来自广东、同一年来到香港的年轻人就这么在异乡相识、相恋…

翌年,陈永昌海丰老家的表弟黄明也瞒着家人偷偷跑到了香港,不过由于和表哥联系并不频繁(那个年代也很难联系),抵港后他并没有投靠陈永昌而是在九龙的一间纱厂当起了保安,更是由于原本就逞凶好斗,很快便结识了九龙当地的黑社会团伙成了一名小混混,也因此学会了抽烟、喝酒、泡吧,一年多时间下来,不仅钱没赚到,还向狐朋狗友们借了不少外债日子过得很是拮据、落魄。

但缘分这东西嘛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1959年冬,几百万人的香港两兄弟居然就在街上相遇了,更巧的是之所以他们会相遇是因为闲着无聊上街看美女的黄明逛着逛着突然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吸引了过去,于是跟着对方走了两条街,没想到女孩是去和男友约会的,而她的男友正是陈永昌,自然这个女孩就是许碧蘭…

兄弟相见那是分外高兴,双方互留了电话号码也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聚上一聚,陈永昌更是在得知表弟欠有不少外债后慷慨解囊帮他还清了小部分,要知道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是刚出来工作的愣头青,甚至为了替表弟还债他自己都时不时要找工友周转。可表哥的这种慷慨并未让黄明对此感激,因为经过接触后他发现许碧蘭不仅面容姣好还温柔体贴,那是很多男人理想中的结婚对象,他决定要从表哥身边抢走心上人,所以对许碧蘭展开了攻势…

陈永昌和许碧蘭当时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黄明的这种行为在我们的传统道德观念中是不被接受的,许碧蘭也深知这一点,本就思想比较保守的她决定赶快跟陈永昌结婚好断了黄明的念想,因此几个月后就宣布结婚并居住在青山道,翌年生下大儿子陈汉义后又搬到了卫民村一家三口过得幸福美满。

眼看心上人已经成了嫂子,按理来说一般人也该放弃了吧?可黄明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原因,非但不死心反而发誓一定要抢走许碧蘭,时不时就找机会上门套近乎,许碧蘭碍于陈永昌的面子也不太好多说什么,因为她连结婚前黄明追求自己这事都没和丈夫说过…

1961年一月,黄明因为工作散漫被纱厂老板开除,他彻底成了无业游民,甚至原本还住在纱厂职工宿舍现在连个落脚点都没了,社会上结识的狐朋狗友还逼着他还钱,但陈永昌在得知表弟遭遇又伸出了援手,他说服了许碧蘭后便将黄明接到家中包吃包住,可没几个月(61年4月)陈永昌自己就因为肺结核住院9个月,这期间没了收入来源,许碧蘭不得不边带孩子边接点针线活维持家计。

如果说在这种困难的时候黄明能够念在表哥接济自己的份上安分守己些或许都算他还有点良心,可他却认为这是自己抢走许碧蘭的大好时机,不仅百般献殷勤甚至还打电话向广东的父母借钱试图收买许碧蘭的心,更是丧心病狂地数次想要强行与许碧蘭发生性关系…

出院以后因为街坊的闲言碎语,黄明与许碧蘭的“暧昧”关系终于被传到了陈永昌耳中,他大发雷霆地质问妻子,许碧蘭终于将黄明多年来不断骚扰、纠缠甚至试图强暴自己的事说了出来,但她表示自己一直恪守本分没有逾越道德底线,可陈永昌并不相信她,当面找黄明对质并下达了逐客令,没想到黄明竟无耻地对他说:“反正你身体也不好,你把阿蘭让给我,否则我还会找上门的,她只能是我的女人”…

经这么一闹,夫妻俩的感情亮起了红灯,甚至为此大打出手,许碧蘭表叔看不下去出面调解才让夫妻俩重归于好,并替陈永昌找过一份薪酬更高的工作,也因此在1962年8月,夫妻俩搬进了条件更好的观塘徙置区J座,1963年2月两人的小儿子也诞生,一家四口总算恢复了平静,可没想到这种幸福的日子还没维持多久黄明又找上门了!

1963年十月的一天,黄明突然打听到了夫妻俩的新住所,于是便登门拜访,不过这次他是来道歉的,他表示自己以前是不懂事,希望陈永昌能够原谅自己。而陈永昌一听表弟来道歉了,很是高兴,当即原谅了黄明甚至还好酒好菜款待了他一餐。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从第二天开始,连续四天趁着陈永昌上班之际黄明都找上门,而且又一次对许碧蘭动手动脚还威胁称自己已经混上了帮会小头目,命令她马上和陈永昌离婚,否则要一家四口死无葬身之地…

忍无可忍的许碧蘭终于将事情告诉陈永昌,夫妻俩商量过后认为事态严重于是选择了报警。接到报案警方立即找到了黄明训诫了一顿,并警告若再骚扰许碧蘭就以恐吓罪逮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果然黄明不敢再来了,谁知12月初,“消失”了半个月的“狗皮膏药”又出现了,眼看着报警都无济于事,许碧蘭决定全家先搬去柴湾的干爹吴某辉(许碧蘭叔叔的结拜兄弟)家住段时间。

我猜黄明应该是真的混上了某个小社团的小头目吧,所以眼看许碧蘭又跑了便带着几个小弟“浩浩荡荡”地前往柴湾准备掳人,可尴尬的是正好碰上了许碧蘭干爹吴某辉,而此人真的是香港社团“潮州帮”某分堂头目,只不过彼时已经隐退,但江湖地位还在啊?手底下的弟兄也不少啊?之所以夫妻俩从不麻烦他是因为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不愿意和黑社会有太多的瓜葛,也不想让黄明太难堪,因此黄明带人前去闹事的结果可想而知咯…

我见过倒霉的“屌丝男”但真没见过黄明这么倒霉的,正道嘛比啥都比不过人家,好不容易走歪道混上了个小头目没想到人家后面靠山更大,真的要吐一口老血…

然而这并没有给夫妻俩带来好运,因为陈永昌工作的地方在茶果岭,那段时间他又刚好调了夜班,住在柴湾的话上下班极不方便,因此12月20日他提出想要自己先回去住。可体贴的许碧蘭觉得丈夫一个人回去没人照顾,并且再过两天就是冬至,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冬至都应该在自家过,所以尽管干爹吴某辉百般劝阻她还是决定和陈永昌一起回到徙置区,谁知黄明已经在夫妻俩的住所附近埋伏了一个星期,就等着许碧蘭出现,于是也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就是为什么陈永昌会说是自己害死了妻儿的原因吧,他不仅多次“引狼入室”,甚至有报道称1月1号黄明原本是预定好了回广东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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