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1月,南唐后主李煜的国后周娥皇于瑶光殿溘然长逝,当时她年仅29岁。她是带着满心的恨与绝望离去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始终面朝墙壁,不愿回过头看李煜一眼,而这也成了李煜心中那难以抹去的哀痛所在。
也许周娥皇与李煜二人,在最初之时,怎么都未曾料到,彼此的关系竟会发展到后来那般田地。
南唐重臣周宗的长女乃是周娥皇,她才貌双全堪称绝佳。在为南唐中主李璟祝寿之际,周娥皇弹奏一曲琵琶,那美妙的演奏惊艳了在场众人。也正因如此,李璟赏赐给她烧槽琵琶,并且还将其册立为李煜的王妃。
在那个时候,李煜还仅仅是一位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由于要避开太子李弘冀对他的猜疑忌恨,他便整日沉醉在经籍之中,对朝廷政事一概不过问。就在954年,年仅19岁的周娥皇与18岁的李煜喜结连理。
李煜有着擅长撰写文章以及精通书画的才能,而周娥皇亦是通晓书籍史籍,擅长歌舞,尤其在弹奏琵琶方面技艺精湛。由此不难看出,他们二人所拥有的共同话题极为丰富,既门第相当,又在精神层面相互契合,实乃令人称羡的神仙伴侣。
在之后的日子里,李煜为了对已逝的周娥皇致以深切的悼念之情,特意撰写了《昭惠周后诔》。于这篇诔文中,他提及了与周娥皇的那桩婚事,李煜如此写道:“想当初我二人新婚之时,彼此间的情谊美好且深厚,实是处于燕尔新婚的甜蜜状态。”
方才新婚之际,夫妻二人情意绵绵,婚后着实享有着一段极为美妙的婚姻时光。他们对政事毫不挂怀,皆是情趣盎然且颇具才华之人呐。雪夜之中,一同畅饮美酒,共谈诗词文章,你且翩翩起舞,我便为之谱曲,这般夫唱妇随的日子,真是快活无比。
然而,这样的快活日子并未延续太久。在959年时,太子李弘冀不幸病逝,如此一来,身为皇六子的李煜一下子就成了李璟的长子。随后,李煜获封吴王,凭借尚书令的身份参与政事,还入主东宫。到了961年,李煜正式被立为太子,同样是这一年,李璟离世,李煜登上皇位,成为南唐国主,周娥皇也被立为国后。
李煜当上国主之后,对周娥皇依旧极为宠爱,甚至达到了“宠嬖专房”的程度。然而,这般恩爱的情形也没能延续太长时间。周娥皇身体欠佳,在964年,恰逢他俩成婚的第十个年头,亦是周娥皇成为国后的第四年,她患病倒下了。
周娥皇这一病便持续了许久,长时间缠绵于病榻之上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实在没办法,她只好把年仅四岁的次子李仲宣安置到别的院子里,让专门的奶娘和保姆来负责抚养照料。
然而曾有一日,李仲宣正在一座佛像跟前嬉戏玩耍之际,忽然一只猫不小心将那盏大琉璃灯给碰倒了。琉璃灯坠落在地瞬间破碎,发出的声响极为响亮,这可把李仲宣吓得不轻,结果因惊吓太过而染了病,没几日的工夫便不幸离世了。
周娥皇因李仲宣的夭折而悲痛到了极点。李仲宣年仅三岁时就能背诵《孝经》,年纪虽小却聪慧过人,对宫中的诸多礼仪也学得极为出色。周娥皇与李煜都对这个次子格外喜爱,可谁能料到,他就这样早早地离世了,实在令人惋惜。
周娥皇本就卧病在床,李仲宣的离世无疑给了她沉重一击,致使其病情愈发严重。李煜见此情形,心疼不已,于是朝夕守在周娥皇身旁,悉心照料,连衣服都顾不上脱换,甚至每次喂药都要亲自品尝。这般对妻子关怀备至的一国之主,在历史上着实罕见,而李煜却做到了。
周娥皇因病卧床,身体消瘦得厉害,几乎只剩皮包骨头。李煜见此情形,心疼不已,自己也变得形销骨立。这般深情厚意,莫说是身为一国之主的他,就算是寻常百姓,那也是极难做到的。由此足见李煜对周娥皇的那份深切爱意。
周娥皇自然也能够感受到李煜给予她的那份爱。于是,在自己精神状态还比较不错的情况下,她也曾对李煜这般说道:
妾身实乃万分幸运,得以投身于君家门下,承蒙宠爱、尽享荣华,至今已然十载光阴。对于女子而言,能有这般境遇,真可谓荣耀至极了。只是尚有遗憾之处,孩子不幸夭折,而如今自身也即将离世,实在是无法再报答这份深厚恩情了。
周娥皇真心觉得自己格外幸运,能与李煜结为夫妻,遇上这般好的丈夫,这辈子也算无憾了。只是次子李仲宣的夭折成了她心中唯一的遗憾。她已然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每每念及,总觉得难以回报李煜的深情厚谊。
然而,这话才刚说出口没多久,周娥皇就惨遭打脸了。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居然是自己身边那些最为亲近的人,勾结起来一同背叛了她。
某日,周娥皇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猛地瞧见了自己的亲妹妹(文中就统一唤作小周后),心中满是惊诧。要知道,就在前不久,小周后已然进宫探望过她一回了,这前后才隔了多长时间,怎么这会儿又进宫来了呢?
要晓得王宫可不是寻常之地,哪怕是国后的娘家人,若想进宫探望国后,那也得提前进行预约才行呢。只有预约成功了,才会准许进宫,并且进宫的次数也多不了。此次小周后进宫一事,周娥皇全然不知,故而她特别惊讶,开口便问道:“你啥时候来的?”
在那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周娥皇内心便隐隐泛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虽说她尚且不清楚这股不舒服究竟源于何处,可不知怎的,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妹妹即将给出的答案,恐怕是她不太愿意听到的。
果不其然,小周后在听到姐姐的询问后,脸上带着笑意回应道:“都已经过去好几天啦。”而对于这一事情,在陆游所著的《南唐书》里有着如下的记载:
后主患病卧床之际,小周后已然进入宫中。一日,皇后偶然掀起帷幔瞧见了她,不禁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彼时小周后年纪尚小,并不知晓其中应避的嫌疑,便回答说:“已经来好些日子了。”皇后听闻后,愤恨恼怒,直至去世都不曾将脸转向外面。
人们提及小周后时,往往觉得她当时还年幼懵懂,说话似乎都是未加思索地直言直语。但实际上并非如此,那时的小周后已然15岁了,在古代,15岁可是及笄之年,已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岁数,其心智已然成熟,该有的心思、谋略也都具备了呢。
由此看来,周娥皇会骤然见到妹妹,说不定小周后并非全然无辜。在听闻小周后的话语之后,周娥皇即刻就懂了,她清楚自己身边的人已然都背叛了她。
在周娥皇并不知晓的情形下,小周后已然成为了李煜的妃子。这其实是李煜与周家经过商议后所达成的结果,放在皇家之中,这样的情况实属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家一心想要维持原有的那份荣耀,当知晓周娥皇已时日无多之际,便安排小周后进宫。其目的在于确保国后之位依旧能由周家人担任。而李煜呢,本身也着实对小周后颇为喜爱,于是便接纳了小周后入宫之事。
奇怪的是,竟无人将此事告知周娥皇。当她在病榻上与病魔苦苦抗争之时,她一直以为对自己深情不改的丈夫,却早已和她的妹妹暗中幽会。而她一直觉得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娘家人,也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她的妹妹送进了宫中。
她被所有人瞒着,这种状况使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身边人的背叛,仿佛自己已然沦为了一个十足的笑话,满心都是被隐瞒后的那种失落与自嘲。
也许他们是担心这件事会致使她病情加剧,可要是真的在意她,为何不等到她离世之后再去做呢?倘若非要在她尚在人世时做这件事,那又为何不告知她呢?她是有知情权的,她本就不是那种不替家族着想的人呐。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瞒着她。要是能就此一直瞒下去的话,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可事与愿违,并没有如大家所愿那样瞒住,因为小周后在不经意间,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了。
在我看来,小周后其实是有意让周娥皇察觉到那件事的。毕竟小周后怎会甘心仅仅当个妃子呢,她也不愿一直只能偷偷背着周娥皇去和李煜幽会。她满心期望着能光明正大地、早日以国后的身份陪伴在李煜身旁,所以就特意让周娥皇知晓了此事。
周娥皇受到此事的打击极为沉重,这无疑加速了她迈向死亡的步伐。自知晓这件事起,她便决然地转过身去,将面庞朝向墙壁,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肯再回过头来瞧上李煜一眼。
数日后,周娥皇撒手人寰,李煜心痛至极,竟以鳏夫煜来自称,还写下了《昭惠周后诔》以及《挽词》这等篇章,以此来深切悼念亡故的周娥皇,其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也许他对周娥皇的爱意是真切的,他们携手走过了十年的婚姻时光,这十年间他的爱始终围绕着她。然而,这份爱却并非独一无二,在周娥皇之外,他的心里还装着许多人。这既是他的深情所在,亦是他的多情体现,可从某种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情呢。